刀刃距离蒲小芹后背只有0.01毫米,执刀的黑衣人忽然顿住,闷哼一声后直直地往后栽倒。
林成森抱着蒲小芹滚到床榻内侧,右手握着个黑沉沉的物件正对着那黑衣人倒下的方向。
在此之前,蒲小芹从没想过这世上会有这种武器,可见到这一刻,她又没觉得新奇。
“枪?”
“麻醉枪而已。”
“你不是睡了吗?”
“我有感知危险的能力。所以……”林成森目光向下绞着怀里的女子,“下次遇到危险,记得躲在我后边,你为我奋不顾身我是很开心,可我宁愿你受我庇护、然后感激涕零、然后以身相许。”
“呸,不是刚给你许了吗?”
“哪有?刚刚那明明就是我许你的!”
蒲小芹翻了个白眼,唇角溢出一抹笑意。
林成森拍拍她的背,“起来吧,看看到底是何方妖怪?”
“肯定又是那个权奸。”
“哦,姐姐似乎聪明了不少。”
“切,少在这阴阳怪气地嘲笑我!昨晚上杀一个亚元,今晚上又想杀解元,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嘛。”
“那姐姐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杀亚元和解元呢?”
“肯定是这人想考状元又没那个能力,于是就除掉比自己厉害的,给自己腾腾位子。”
林成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动机应该是这个了,但凶手……”
他缓缓摇头,“权奸、权奸,既然有权力,那提前知道试题、背好卷子、甚至安排个枪手去代。考,都是小事,为什么要选杀害学子这样的下下策呢?”
“那当然是因为他没法提前知道试题,没法往考场里安排枪手。”
“哦?不管是不是这个理由,这个行凶的人我都得先处理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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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来京收账的商人林少爷,带着他的大媳妇儿,到客栈前台去索赔。
“掌柜的,你出来!我又没欠你的房钱,不过让那房间空了一个晚上,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床褥、衣裳都撕碎了?”
掌柜的被问得一头雾水。
“客官好说,小店待客向来是有口碑的,像客官说的这种事,可从未发生过。”
“以前什么事那是你说了算,但现在我房里的被褥、衣裳全是坏的,我就问你这事怎么算?”
“被褥、衣裳是坏的?”
掌柜和小二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不信?不信就自己去看。”
那小二果真撒开蹄子上楼去了,没一会儿下来,额上冒汗。
“掌柜的,被褥真、真坏了,但、但那客房小的并没进去过呀。”
林成森:“你没进去过?那是谁弄坏我的东西?”
小二道:“或是、或是客官您自己弄坏的呢?您、您昨日不追着您夫人回房,然后就一直没出来么?”
“胡说!昨日下午我回房叫上我娘子就出去了,一直到刚刚才回来的!”
“出去了,刚刚回来的?”
蒲小芹看到那小二心里雾蒙蒙一片,知道他已经蒙圈了。
不得不说,林成森演技果然不错,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力,相当深厚。
“你说我和我娘子一直呆在房里没出来,那我且问问你,我们要吃的了吗,要喝的了吗?”
“……没有。”
“没要吃的喝的,我们从昨天下午一直饿到现在,不得饿晕了吗?”
“……这、这……”
小二在心里拼了命地回想。
会试在即,京城里人满为患,客栈里来来去去的也全是学子,小二越想越糊涂了;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帧画面,是昨日下午,某个青衫公子撞了他一下,差点撞翻了他的茶盏。
林成森立刻就道:“那个、那个我昨天穿的是件青衫,打扮的跟个、跟个学子一般,出门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二,也不知是不是你……”
“哎,是我、是我……原来昨日那个是林少爷您呀……”
“呃,昨日我失礼了……”
围观的人群里也有从镇江来的学子,看戏看到这里,认出来了,“唉,这不是咱镇江的陈解元嘛!陈解元本来就是学子啊,小二你喊林少爷做什么?”
那掌柜、小二齐齐一个激灵,看着林成森。
解元呐,解元这东西,搞不好就是会元、就是状元了!
两人惊得呀,也顾不上去追究到底是谁弄坏了陈解元房里的东西了,立刻就请罪,说着要去收拾,还保证要赔银子。
林成森不甚在意地摆手。
那个把林成森认出来的人就说:“赔什么呀,陈解元的恩姐乃梁大善人府上的义小姐,是经商的一把好手,陈解元哪里就少你一锭银子。”
林成森一脸谦虚,“好说、好说……”
“对了,陈解元已经成家了?”
林成森一脸尴尬,“这……”
这边的闹剧就这么散了,蒲小芹斜眼看向大门口。
大门口处,那个被林成森扔到暗巷里的凶手醒来后到客栈来打探,探到这么一个结果,心里已经快疯了。
这就是假装成收账商人的陈解元,没错!
可他明明已经闯进了陈解元房间、明明已经举刀劈了下去,为什么陈解元没事,而他却是在暗巷里醒来?
难不成,陈解元真是天选的状元,真真有天神庇护?
凶手生生地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颠着脚步回去向他的金主汇报了……
蒲小芹勾唇,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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