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心里没有欢喜、只有害怕,爹爹回来是好,奶奶就念叨着爹爹回来,可奶奶说娘亲是坏女人,奶奶说了,娘亲不许进门!
蒲小芹看得心里直窝火。
林成森作势把手伸进怀兜里,装模作样的拿出一串糖葫芦,“安安乖,娘亲这几天不在家,可想你了,瞧瞧,这是娘亲专程给你买的,喜欢吗?”
安安馋得两只眼都直了,古代读书是最烧钱的,有姜诗在那败着家,安安连吃一口零嘴儿的资格都没有。
穷惯了的安安很不安,他摇头不敢接,“奶奶说了,钱要攒着给爹爹买书……”
“爹爹都把书背下来了,不用买。”
“这是娘……是她买的?”
安安抬眼示意蒲小芹,姜母不许他喊庞三娘做娘亲,因此他改口了。
蒲小芹更窝火了。
林成森道:“是娘亲买的,爹爹今儿去接娘亲回家,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卖糖葫芦的,想起安安你还没吃过糖葫芦,娘亲就拿了钱,给你买了一串。”
物质穷、精神也贫瘠的安安突然感受到一波关爱,哇一声哭了。
蒲小芹蹲下来抱了抱他,“安安不哭……”
这时,里头传出啪啪啪拍床板的声音,安安瘦弱的身子抖了一抖,林成森把糖葫芦往安安嘴里一塞,“去吃吧,爹爹娘亲去看你奶奶。”
两人放开安安,掀起深色的布帘走进去,病中的姜母嘴脸丑恶,怒瞪着蒲小芹。
“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
庞三娘二十四孝,蒲小芹却没那个好修养,她撩起袖子就要上前,林成森不动声色按住她。
就这么一个迟疑,姜母又开口了。
“庞氏!你犯了七出之罪,已经被休出了门庭,你来我家做什么?你别在这里污了我的眼睛!”
林成森问:“娘,娘子她犯了什么七出之罪?”
──别说林成森好奇,蒲小芹也很想知道,折子戏里说庞三娘是无辜被休,但古代休妻是大事,必得有个缘由,小两口就要听听到底是什么缘由。
姜母咬牙切齿道:“庞氏她不顺父母!这些年她伺候得我不舒服!”
呵呵,舒不舒服的还不是由你说了算,就这么往她头上栽个七出之罪第一条,是个狼灭。
“我病了,我想喝一口临江水,我叫她去打水,她却推三阻四不肯去!”
──蒲小芹忙翻了翻庞三娘的记忆,并无此事,只是当时正好下大雨,庞三娘就说等雨停了才去,姜母当时脸就黑了,庞三娘于是拿着木桶、冒着雨就去了。
“我求爷爷、告奶奶、才终于求得她去帮我打一桶水,谁知道她那一去,就勾搭上打鱼的汉子!这是七出的yin!”
──雨大江水急,庞三娘连人带桶滚下江去,是打鱼的汉子救了她。
“你看看她身上的衣裳!新不新、旧不旧,以前也没见她穿过,一定是她偷的,这是七出的窃盗!”
──她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是打鱼汉子的妹妹借了件衣服给她。
“当时我叫你休她,她却反过来怪是我糊涂,叫你不要听我的,她离间我和你的母子感情,令家庭失和!这是七出的口多言!”
──庞三娘听见婆婆叫夫君休了自己,当然要解释,她说“婆婆误会了我”,到了姜母这里就成了怪她糊涂,还上升到离间母子感情的地步,真神奇。
“你在外求师问学、志向高远,她多方阻拦、叫你回家!她是怕你纳妾,所以巴不得你不出门,这是七出的妒!”
──姜母年老毛病多,庞三娘叫姜诗“得空了就常回家看看母亲”,一片好心倒成了被休的原因。
“七出犯了五出,这样的恶妇不休了她,是要遭天打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