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叶丽雅紧张的看着耶律撒冷,药都已经让他服下了,为什么他还不醒过来呢?
“国主,会不会是巴图克王子拿来的药是假的啊?”
她否定了这个荒谬的可能性。
“也许是中毒太久了吧。”她幽幽的说,“只盼他能醒过来才好。”
“他不醒你可以叫醒他呀,我听说昏迷的人是有意识的,他可以听见外面的人跟他说话,也许我们叫他,他便醒了。”
一眼惊醒梦中人!
她俯下身来,却久久没有开口。
“算了。”她叹息一声,“且让他睡着吧。”
“国主,你……”小婢只见芙叶丽雅有些落寞的走出帐篷。
夜深已冷,芙叶丽雅推帘入帐,他仍旧在睡,睡颜已经有些娇憨,少了那些青黑之色,当真俊俏的没边了。却又不是巴图克那种粗犷世俗的模样,难怪那样优秀,高傲的嫣落会嫁给他。
他们,很相爱吧?!
她轻轻用柔荑包住他的手,幽幽的唤了一声,“耶律撒冷,你醒过来好不好?”
耶律撒冷的唇角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眉间却是欲隐还蹙的愁。
“我是嫣落啊,相公,你醒过来看看我。”
小婢们不在,否则大概又要被吓死了。以为她是体内蛊毒未清,神志也不清醒了吧。
可是,只是想纵容自己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
“耶律撒冷,嫣落在这里,你醒一醒,好不好?”她一直在他旁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的话,包括什么新婚的烛火,江边的河灯这样子虚乌有的事件都成了她唤醒他的他们的过去。她没有嫁过人,不过,两个人在一起,所有的浪漫不是应该是这样的吗?
但是他还是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她有些受挫的疲累了趴在旁边小憩一下。
她想,果然,恋爱还是各有各的恋爱。
一双手轻轻抚上了她秀丽的脸庞,耶律撒冷迷蒙着眼睛看着她的侧脸。
小婢们早晨进屋来,看见这一幕真是既惊又喜。
耶律撒冷轻轻示意他们不要吵到她休息。
但是她还是慢慢的转醒过来,“你醒了?”
他点点头。可能由于没有做好准备,反而有些面无表情。
她也点点头,突然她惊叫起来,“你醒了?”
她惊喜万分的盯着他,喃喃道:“真的有效呢。”
“什么?”
她摇摇头,好像拥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秘密,微微一笑道:“饿了吗?你们先去准备些吃的来。”
耶律撒冷盯着她,眸光中流转一片深情。
芙叶丽雅羞红了脸,别开脸去。
“你叫什么名字?”
芙叶丽雅愣住了,他问的是她的名字,不是他的妻子现在正在何处,他是因为她才醒过来的,是这样的吗?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有些不公平呢。”他淡淡道,仍旧有些有气无力。
“芙叶丽雅。”
他淡淡一笑,“你的声音和嫣落不太一样。”
不是“原来是云荒公主,久仰久仰。”而是这样的一句话,“芙叶丽雅”在她心中只是一个代号,没有丝毫意义。
“国主,粥端来了。”
芙叶丽雅刚刚想端起来接下,却又将手放在床边,起身让开,“服侍耶律夷离瑾用餐。”
耶律撒冷也没有逞能,他真的很累,没有一点力气,便仔细的让小婢喂食。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他,在想些什么,待他吃完,便干净利落的起身,“你好好休息,有事的话,就叫他们。”
耶律撒冷听话的闭上眼睛。
她也直接的走出了“梅帐”。
“伊诺,我还以为国主看上耶律撒冷了呢,又是寻药,又是用心,还将五蛊植入自己的体内,怎么他一醒过来,却反而这么的冷淡啊。”
“我看国主只是心肠好,哪有你说的那些风花雪月哟。”
小婢们叽叽喳喳的走出梅帐。
耶律撒冷睁开双眼,清明澄澈。
梅帐里色调淡雅清幽,还有淡淡的梅香。
去而复返
竹帐里芙叶丽雅挥毫泼墨,正在作画。
她凝眉簇成幽幽的愁绪。
笔下的山水仿若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国主,耶律夷离瑾不见了。”小婢慌慌张张的闯进来。
“什么?”手一顿一偏,浓墨蹲在纤柔的画纸上,晕染开来,毁了一幅佳作。原本紊乱的心绪这下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点的宣泄的突破口,她丢下画,“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伊诺去送食物,便没有看见人。”
她匆匆赶到梅帐,床被已冷。
大概是急着去找他的妻子吧。她叹了一口气,“算了,没你们的事情了。”
“这个耶律撒冷真的是不知好歹,忘恩负义。我们又没有求他怎么样恩谢,要走了居然打个招呼都不行?!”伊赫不满。
“现在十三邦结盟,会不会是他误会了?”伊诺猜测。
“拜托,有哪个人是这样对待俘虏的啊。”伊赫大喝一声。
“你们先出去吧。”芙叶丽雅的脑袋有一点痛。
小婢们不敢多言。
芙叶丽雅循着床坐了下来,有些失落。
然后,居然有了隐隐的愤怒。
生气这样的情绪,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没有的。
天生的好脾气,这么多年,她就没有发过火生过气。
本来生气真是一个不划算的事情。
对有些人,生气真是不值得,对有些人,生气没有用处。
可是,这一次她生气了。
她想到他就这么走了,回去找他的娘子了,她好生气。
她想到他们再也不能见到,他完全没有问过她的意见,走的这么干脆,她好生气。
她真的好生气,从昨天他醒过来开始,情绪的起伏真是比过去半生还要多。
以前找七星芷芋,她慢了淳于嫣落。
现在遇到他,她还是慢了。
她这慢一步的人生,她好生气。
可是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如今政局紧张,他这样也许无可厚非。
更何况,她原来也没有奢求他要回报她呀。
他有的东西,她什么没有呢?
除非,他要以身相许吗?
呵呵。
不可能不是吗?
只是……
她的心突然一阵抽痛,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她以为自己医术精湛,百毒不侵,她因为守着耶律撒冷,忘记将五蛊毒素排除体外,现在它们肆虐起来,她有些力不从心的认命。
也许,她就要死了……
她是为了耶律撒冷死了,可是他也许永远都不知道。
这么一想,真真悲凉的紧。
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拦腰抱住了她。
她落入了一双精锐而温柔的眼神里,他的眼睛仍旧是那么漆黑而幽深。可是她想笑。
“你没有走?”
“出去练功,想早一点好。”
她的唇角飞扬起来。
“你怎么了?”他关切的问。
她摇摇头,无预警的向他的手指咬去。
有一丝丝尖锐的痛,他不解的看着她。
她慢慢的放开他的手指,她的唇上还有残留着他的血迹,她有些虚弱的说:“对不起,五蛊毒发了。”
五蛊毒发,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她竟然这样的漫不经心。轻描淡写。
“扶我到床上休息一下,好吗?”
耶律撒冷立即照办。
耶律撒冷不相信一见钟情,尤其当他身中奇毒之时,必然狼狈犹如丧家之犬,他没有任何理由爱上他,所以为什么她会愿意将苗疆五蛊为了一个陌生人,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敌人而植入自己的体内呢?此后她将承受的痛苦折磨她都不在乎吗?
她已经睡下了。
虽然疲累,可是似乎心情不错。
他在她旁边坐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或者,女人都是奇怪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帐外面传来小婢讨论的声音。
“你说国主在里面这么久了,我们要不要进去叫她啊?”
“人都走了,有什么好看的。”
“还是不要吧,国主挺讨厌别人打扰她的。”
“我看耶律撒冷这么一走对国主的打击挺大的。”
“那个耶律撒冷那么没良心,真不知道国主眷念他什么?!”
“就是嘛。”
耶律撒冷起身走到帘帐前,扯开了帐子。
小婢们一惊。
伊赫大着胆子问了句,“你不是走了吗?”
耶律撒冷没有睬她,“你们国主应该常备些清毒的药吧?去取些来,另外,替她温一碗粥,她醒了我叫你们。”
他使唤人真是使唤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伊赫立即点点头。
“我还没明白呢。我干嘛要听……”伊赫还想喋喋不休,伊诺已经将她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