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忘了圆
戴庭轩2025-07-02 21:096,512

灯火辉煌,火树银花。

  芙叶丽雅一袭紫衣,高贵迷人。她身后跟着四位衣带斗篷的仆人,雍容雅致的走向大厅。

  巴图克早已经迫不及待,掠到了她的面前,谄媚笑道:“国主,你可来了,来看看本王为你准备的宴会是不是举世无双,无出其右啊。”

  芙叶丽雅淡淡一笑,缓缓施礼道:“王子辛苦了。”

  巴图克大喜过望,执起芙叶丽雅的手,“丽雅,快过来这边坐,马上开席了。”

  芙叶丽雅有些僵硬,转瞬就笑靥如花,莲步姗姗。

  耶律撒冷的厉眸精光投过薄纱直接射在巴图克身上,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徒然的气恼。

  刚刚坐定,芙叶丽雅突然不妙的叫了一声。

  巴图克连忙轻语道:“丽雅?”

  众位国主也投来不善的目光,芙叶丽雅歉意的向各位一笑,偏头有些遗憾道:“怎么办,我忘记将我的那柄‘蝶澈’带来了。”

  “本文派人马上去取。”巴图克立即脱口而出。

  芙叶丽雅立即倾泻一笑,“让我仆人去吧。他比较清楚在哪,耶律,你一定要成功啊。”她直直的盯着耶律撒冷,眸间笑意温柔,“这可是我送给王子的惊喜,你可别辜负了我,知道吗?伊诺,伊赫,你们也一并去,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要立刻回来告诉我。”

  耶律撒冷眉峰拧起,想要反驳。

  芙叶丽雅抢先朝巴图克一笑,“有什么事情王子也会照顾我的,你放心去吧!”

  “那当然。”巴图克压下心中所有不解,对于美人突然的转变觉得十分欣喜,万分受用。

  耶律撒冷深深凝望了她一眼,一扭头掠出门外。

  突然有小兵赶过来,神色不安道:“报!大唐兵马即将*于帐外,估计兵马有二十万之众。”

  众位国主神色一凛,异口同声道:“领兵者谁?”

  “玉面战神应朝歌!”小兵沉声道。

  众人陷入沉默。

  还有更深的慌乱。

  芙叶丽雅暗喜,状似不经意的问:“他怎么回来?”

  “听说他是为了救出大唐公主,他说王子你,扣押了大唐公主。”小兵有些怯懦的说。

  众人纷纷谴责的盯着巴图克。

  巴图克大怒:“胡言乱语!本文什么时候抓过大唐公主了?!”

  小兵低下头去,像极了委屈胆怯,无处申诉的路人甲乙。

  芙叶丽雅淡淡的说:“王子不如将那公主放了,也许大唐也就不会插手这件事情了,我听说那应朝歌用兵如神,所向无敌,十分厉害。”

  巴图克几乎要怒发冲冠。

  西夏国王埋怨道:“王子,我们不是说好只攻突厥和吐蕃的吗?”

  巴图克恶狠狠的盯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芙叶丽雅轻轻站了起来,事不关己的说道:“哪能只攻打突厥和吐蕃呢?吐蕃和大唐已经接下秦晋之好,王子这么做也是*不得已,也许是情势所*,总之怎么能怨他呢?只不过苦了我们这些人,面对的敌人可强大多了,云荒地小国弱,不敢趟这趟浑水,我先行离开,各位请便。”

  “芙叶丽雅?”巴图克大吼一声,手已经扣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芙叶丽雅叹了口气,“王子,芙叶丽雅再不济也是一国之主,你在朗朗乾坤之下不是想把我置于死地吧?你这样,在座跟你结盟的十三邦盟友很难相信你结盟的诚意。”

  “我们十三邦结盟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二十万大军也不足为惧,我们跟他们拼了,也许还能一统中原,独步天下。”巴图克野心勃勃。

  芙叶丽雅青眼淡淡扫了扫众位早已经坐立不安的国主,笑道:“王子,该不会你本来就是打算这样做的吧?十三邦在你眼中不过只是你成就霸业的一颗棋子?!抱歉了王子,云荒绝对不会陪你去冒险。”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做主了……”巴图克话音未落,只见一白衣胜雪的女子莲步徐来,她的发丝飞扬,明明是红颜却有银丝舞动,而最让人无法自拔的就是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她的脸上有浅浅的笑涡,眸子射出来的光彩足以令一切都黯然失色。

  她娇笑道:“什么人这样霸道?”

  众人立即戒备:“你是什么人?”

  她佯作不悦,奇怪的问道:“我道自己是这荒外名人,原来这样不出名,小女子就是突厥淳于嫣落。”

  “淳于嫣落?!”众人议论纷纷。

  巴图克眸中露出凶光,“你来的倒巧。”话音未落已经飞身跃了过来,一招黑虎掏心凌厉凶辣。

  突然一个人影掠来,轻巧的化开他的掌风,笑语盈盈的站定,朗声道:“鞑靼王子的待客之道真是与众不同。”

  巴图克凝神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应朝歌?!”

  应朝歌笑容可掬,甚至还拱手行了个抱拳礼,“正是区区不才鄙人在下本王我。”

  芙叶丽雅笑意更深,“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邦外之国向来跟大唐交好,如今断不该不自量力妄图称霸天下,各位国主,国主虽小,却也是我们前代先人拼死打下的江山啊,你们希望它毁在自己的手上吗?且不说这一战凶险万分,即使侥幸让我们胜了唐朝天兵,亦是损失惨重的两败俱伤。你们舍得让自己的部下子民流离失所,风雨飘摇吗?况且你们助鞑靼打了胜仗,难保他不会回头对付你,远交近攻的事例不少,还望各位想清楚为好。”

  众位国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应朝歌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不由得会心一笑。

  巴图克眼见大势已去,恼羞成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攻向嫣落,应朝歌大惊失色,赶忙出手如风,不料他却趁机掠回,虚晃一招,一把擒住了芙叶丽雅。

  芙叶丽雅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巴图克眼中脸上再也不复可见一丝怜香惜玉之色,他怒目圆睁,“芙叶丽雅,你背叛十三邦,你出卖了我们!”他用力十分猛烈,她的莹白如玉的脖颈之间留下了令人触目惊心的青紫之色。

  芙叶丽雅勉强笑了笑,“背叛大家的是你的狼子野心和痴心妄想!我不过是忠于我的国家和子民而已。”

  “啊!”巴图克失控的大吼起来,他的手劲收紧,勒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巴图克!其实出卖你的另有其人!”嫣落一心挂记那支七星芷芋,忙朗声道,白衣飘飘,她立在厅中,自有一番清丽脱俗之色,让人信服的很。

  巴图克的注意力被她吸引,放松了对芙叶丽雅的钳制。

  应朝歌立即心领神会,静候最佳时机去靠近他,想要救出芙叶丽雅。

  嫣落的目光扫过那一个个国主,最终落在巴图克身上,明明知道他好奇不已,国主们紧张万分,她还是慢慢悠悠道:“王子,你到底有没有扣留大唐公主?”

  巴图克火冒三丈,“本王抓她做什么?”

  嫣落见他易怒又冲动,轻笑道:“可是在这堂内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认定了你是主使者啊,而且那通报小兵又是那样的笃定,他不是你的部下吗?这……”她拖长了音,犹疑又为难的样子。

  巴图克眯起了眼睛,凶光凌厉的盯着小兵,“说,是谁要你诬赖本王的?”

  那小兵吓的屁滚尿流,连连讨饶,“王子饶命啊,小的不敢欺骗诬赖你啊,是那战神这样说的,小的才通报的啊,小的是冤枉的……”不等他说完,巴图克已经一掌击中了他的脑门,当场暴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应朝歌纵身一跃,揽住芙叶丽雅落在一丈开外。

  芙叶丽雅微微一笑,“多谢你。”

  巴图克方知有诈,他盛怒连天,顾不得懊悔便一掌击向淳于嫣落。

  “郡主小心!”应朝歌分身乏术,只得大呼一声。

  淳于嫣落大吃一惊,向后退去,却仍旧被他的烈火掌击中左肩,当场吐血不止。

  淳于嫣落面色苍白如纸,鲜红的血染上白纱,美的惊心动魄,不似在人间。

  巴图克疯狂的狞笑着,“敢骗我?!我让你和耶律撒冷去阴司团聚去吧!”话音未落他抽出旁边卫兵的佩剑,仗剑刺来。

  嫣落毫无招架之力,她的心中被他的那一句话震动,脑海里只剩下耶律撒冷死讯的震撼,她呆呆站着,等待那致命的一击。

  她已经不想反抗了。

  终于不能再欺骗自己。

  她活着的全部意义。

  应朝歌立即飞身而来,由于此刻巴图克心慌意乱,急怒攻心,攻势刚猛却全无章法,应朝歌一伸手就打落了他的剑,他反折起来他的手,飞起一脚,将巴图克踩在脚下。

  淳于嫣落连忙踉踉跄跄的走过来,惊恐的问:“耶律撒冷当真死了?”

  巴图克有些英雄末路的凄怆大笑,“临死之前我倒还可以自豪的说,我杀了他!这个荒外第一勇士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

  嫣落瞬间停止了呼吸,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面白如画。

  柠笙带着端木修等人接着赶了过来,一眼就望到了嫣落嘴角止不住的鲜血直流。

  “嫣落郡主!”她大叫着飞奔而来。

  嫣落双目无神,意识开始涣散,身体慢慢的瘫倒下去。

  芙叶丽雅收回集中于淳于嫣落身上的注意力,淡淡道:“耶律大哥他去救他母后了。”本该是简洁明了的话语,偏偏她吐字十分吃力,她知道,苗疆五蛊仍旧在她体内肆虐,她简直无计可施。

  “耶律撒冷他没事。”柠笙推了推嫣落。

  嫣落满目茫然的盯着众人。

  “人已经救回来了。”说话的是董赞干吧,他气宇轩昂,神色淡定从容。耶律撒冷扶着耶律太后,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

  嫣落的双眸霎时间放出耀眼的光芒。

  耶律撒冷却没有看见她,他正巧看见立在厅堂之中并列于应朝歌身侧的芙叶丽雅,他纵身掠到她的身畔,拔出随身匕首割破手指便往她口里塞。

  芙叶丽雅拗不过他,便象征性的吸了几口,那种燥热和痛楚立即减轻了许多,她对他笑了笑,不禁有些控制不住的想,也许,这样一辈子也不错啊。

  耶律撒冷垂下眼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会如此的,我又怎么还对你袖手旁观呢?”

  芙叶丽雅的丽颜上染上了淡淡红晕,不语只笑。

  应朝歌也不吝赞道,“这一局可都是亏了云荒国主的机敏和聪慧,我不过是来站个台,出力的是她。”

  耶律撒冷更加感激,目光扫到她脖子上的青紫伤痕,心有些揪痛内疚,他取下脖子上的皮雕戴在她的胸前,“希望不会留疤。”

  她有些受宠若惊,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嫣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心里五味杂陈,碧海翻腾,她的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面,眼里心上都一片荒凉。

  柠笙立即感到不妙,她不满的大喊了一声:“耶律撒冷!”

  耶律撒冷连忙回头,目光在看见嫣落的时候流转出欣悦的神色。

  然而巴图克突发惊人之语,“原来是芙叶丽雅你爱上了耶律撒冷,才会通敌卖国,背叛我们十三邦,今日我死尚不足惜,只盼各位国主深思清楚,莫要上了他们的当那才真是后悔莫及。大家不妨仔细的想一想,我巴图克连日来为结盟之事尽心尽力,可有半丝私欲妄念?诸位切不可被这一群歹人的妖言迷惑,现在丢盔弃甲,只有死路一条,任人鱼肉,倘若拼了没准儿还能有一举称雄的可能!”他趴在地上,却字字铿锵。

  应朝歌厌恶的狠狠加紧了踩在他背上的力道。

  各位国主面面相觑,已经站了起来,他们看见活蹦乱跳的柠笙公主,看见芙叶丽雅与他们的亲昵关系,不禁又连成一线,推举西夏国王为谈判代表。

  西夏国王缓缓站出来,“这件事情可以一笔勾销,吐蕃和突厥可以立即归还,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应朝歌似笑非笑,“什么?”

  西夏国主凶狠的指向芙叶丽雅,“把她交给我们十三邦来处置!”

  “办不到!”耶律撒冷大吼一声,不满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想做什么?打击报复?!”他将芙叶丽雅安全完好的笼于身后,冷笑道:“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好了。”

  芙叶丽雅的心里突然涨满了幸福和快乐。她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和坚定的宛如表白一般的宣誓,“有我在,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嫣落越发有气无力起来,她手脚冰凉,刺骨而骇人的寒意从心里向周身散发出来,她苦涩的笑了笑,失意柠笙扶她起来。

  柠笙担忧的看着她,她倒悠然的微笑起来。

  西夏国主亦有些恼怒的问道,“你们是摆明了欺负人了是不是?十三邦力量虽小,但是你们如此欺凌弱小,我们就是拼死也不肯受这个气的。”

  望着十三邦同仇敌忾的愤怒脸庞。

  耶律撒冷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着对方。

  应朝歌突然大笑一声,只见众人十分莫名其妙,心下更加欢喜,他朗声道:“其实唐朝皇帝英明,早已察觉出邦外的骚动,于是派了心腹手下潜伏于此,果不其然,十三邦结盟,荒外天翻地覆,而这一切早已经被皇上知晓,便派臣前来平乱定国,臣在来访的路上便巧遇了云荒国主芙叶丽雅,国主她心地善良,却个性刚烈,誓死也不肯降于大唐,她如今这样的劝说各位也不过是为了让各位早些醒悟散开去保存各自的实力,试问在今日之前,你们可曾见过国主她对十三邦有什么不利的言行?试问这样一个坚贞烈女,你们要怎么样对待她?”

  “不要听!不要……”巴图克一见大事不好,妄想再次混淆大家的思绪,应朝歌见他一直碍事,一脚便踢断了他的头颅。

  众人本来将信将疑,现在见到巴图克的下场,也不敢再有什么意见。‘应朝歌满意的说,“我会禀告皇帝陛下,就说邦外各国安乐祥和,愿与大唐永结友谊。”

  众位国主连连点头。

  “我先送你回去。”耶律撒冷关切的对芙叶丽雅说。

  芙叶丽雅着实受了很大的惊吓,又有伤在身,便没有推辞,与他相携而去。

  柠笙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耶律撒冷怎么对那个女子那么好?”

  她依旧笑意溢满脸庞,只是柠笙惊呼,“郡主,你怎么又平白生出这许多的白发?”

  她周身的绝望的肃杀之气让那笑容更加的惨烈,她伸手抚了抚那一头半百不黑的秀发,“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她一字一顿,字字含血,令众人无不生出悲凉之感。

  松赞干布立即道,“马上快马驶去突厥,先修复祭台要紧。”

  众人一致赞同,立即着手去做,唯有嫣落依旧不见一丝紧张之色,她口中喃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柠笙硬要挽住她的胳膊,向她担忧而鼓励的一笑,那笑容中深重的忧虑与同情让嫣落心下一凛,尖锐的疼痛漫天盖地的涌来。

  大家开始同情她了。

  她居然被人同情了。

  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可怜了。

  可是即使她是这么的可怜,他还是没有看她一眼。

  首先是柠笙,现在是芙叶丽雅。

  她承认,这个世界上美好的女子真的是层出不穷。

  可是为什么,那些全部都是他要遇见的女子?

  快马加鞭,黄沙滚滚。

  突厥里的风光依旧,壮美之色早已不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所能形容,只是那祭台惨不忍睹,用来续命的埋地三尺的锦瓷瓶早已经破碎,里面的东西分毫不剩了。

  “这……”松赞干布有些傻眼。

  应朝歌凝眉,“没有别的办法吗?”

  柠笙忧伤的望着她,“这,该怎么办?”

  她笑的异常绝美,“我输了,我终究是输了。”

  一开始,我以为强大的是感情,到最后,才知道强悍的是命运。

  感情跟命运这两样东西,她都是一败涂地。

  柠笙握紧她冰凉的手,“不是什么蓝天老人为你筑的祭台吗?再找他来好了,天涯海角,千万黄金,我们都不在乎的。”

  松赞干布也盯着她,“郡主,你实话实说,没有祭台,你会怎么样?”

  嫣落扬起一抹笑,“一个月吧!”她叹了一口气,“你们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不用管我了。我没事的。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早晚而已。从出生开始,我就在等着这一天,我等的够久了。”久到我几乎忘记我会有这一天了。

  “一个月是什么意思?”柠笙紧紧攥住她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其实大家都猜到了,可是谁也不想相信。

  “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思。”嫣落淡淡笑道,她执起笔来,一挥而就,然后交给松赞干布,“赞普,他不在,你该是最有资格的人,你收下它。”

  松赞干布剑眉微轩,“休书?!”

  柠笙猛的抬起头来,“郡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早晚而已。”她的目光渺远,“一直以来,我淳于嫣落就是个不信命的人,我不信命,我也不服输。所有的东西只要是我看上了,不管是多么的艰辛困难,我都一定要拥有的名正言顺。完完整整的拥有。就像耶律撒冷。我是他的妻子,我爱他,可如今我却心甘情愿的休止我们之间的关系。只因为我知道……”她叹了一口气,微微笑了起来,双眼就像是一轮新月,“我不想再勉强了,也勉强不了了。”

  原本我以为我有时间慢慢等他爱上我的。

  现在,我连时间也没有了。

  其实,我本来就是没有时间的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周身迷漫着一种浓重的悲哀。

  柠笙的眼泪刷的掉了下来。

  她转身就走向突厥的淳于王宫,端庄典雅,仪态万千。

  人难过伤心的时候总是想回家的。

  她终于可以回家。

  她仍旧是那高高在上的传奇郡主。

  她仍然是突厥甚至十三邦的传奇。

  松赞干布的手搭上了柠笙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柔的为她拭去泪痕,只专注而怜惜的望着她,无从启口。

  “松赞干布!”她放声大哭起来,扑倒在他的怀里,心惊胆战的问:“她会和沁儿姐姐一样吗?会死吗?会突然的就离开我们吗?”

  松赞干布的心瓣为之一颤,轻柔的揽住她。

  应朝歌急切而坚定的说,“不会的!”他也没有任何把握,可是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恐惧,那么无助,他没有办法让她伤心下去,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不受她影响。

  柠笙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应朝歌,你有办法是不是?从小到大,你都没有骗过我,任何事情都是难不倒你的。”

  这些话像是一根根尖锐锋利的针刺向他的心,他无力的悲伤起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神啊,只是为了你,我不敢让自己软弱,但是为了那信任而祈求的目光,他又义无反顾了起来,他重重的点点头。

  他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他再也没有退路了。

  或者说,他不敢有退路了。

  即使有,他也不敢后退。

  很多时候我多么想就在那最动人的一刻死去,但为了什么,终于不能。

  柠笙破涕为笑,笑靥如花,那些沉睡的欣喜和感激让他喘不过气来。

  松赞干布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应朝歌不为所动,悠悠道:“好好照顾她。”话音未落,身形展动,人已经掠出一丈开外。

继续阅读:应朝歌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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