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人间的烟火气将洗去人们一天的疲惫。
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圆桌上方响起,秦总仰头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首战告捷,都是你们的功劳!”
宁悦诗和夏萱萱坐在角落里,面前的食物堆叠的像小山一样,俩人一边附和着领导们的讲话,一边大口的吃着难得的美食。
夏萱萱抬眸瞟了一眼正在说话的美术组组长文君,凑到宁悦诗的耳边悄声说道:“这就是我们组长,跟那小胡子都是一路人,那吹毛求疵的劲儿让人可难受了!”
宁悦诗停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落在文君身上,她今天穿着一件驼色风衣,蓬松的卷发弧度恰到好处,看的出是一个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人。
“严格一点儿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事情坏在那些不着调的人手中的还少吗?”
夏萱萱深深叹了一口气,作为打工人的无奈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难怪那小胡子这么喜欢你,看来你跟他们还真是一路人。”
宁悦诗将盘子里的红烧肉夹到她碗里,嗤笑道:“这么好吃的红烧肉在国外可吃不到,你还是多吃点儿吧。”
饭桌上的气氛格外融洽,宁悦诗今天吃的都比往常多了些,撑得直打嗝才停了筷子。
她在宁家饭桌上时只能谨小慎微的低头扒着碗里的饭,还要时不时被阴阳怪气的宁泽远讽刺。
那环境让她嘴里的饭菜都不香了,好在这里没有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她才能安心的享受美食。
“小宁总,您也来这里吃饭吗?”
秦总的声音适时响起,让宁悦诗摸着肚子的手突然一顿,不是吧?这刚吃完饭就有人要来恶心她?
夏萱萱疯狂用胳膊肘撞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不就是上次在电梯口看见的你哥吗?”
宁悦诗抬头看去正好与宁泽远的视线对上,目光扫到他身侧站着的江慕瑶也正朝这边看过来,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腹诽道: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工作室中有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宁悦诗的身上,他们神色各异小声的交头接耳。
宁家真千金回来的事情在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他们不久前才发现这位空降的同事原来是假千金。
她该如何自处一直都是他们好奇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能亲眼看见这样的修罗场!
宁泽远没有搭理秦总的话,反而直接了当朝宁悦诗发难,“我爸安排你到公司里做事,没想到你混的还不错嘛。”
“看来咱们这宁家千金的名号就是好用啊,打着这样的旗子招摇撞骗,也难免有些蠢货会上你的当。”
这一杆子就打翻了一船人,工作室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其中最为愤愤不平的就是小胡子。
只有他知道宁悦诗的曲子作的有多好,根本就不是宁泽远说的这样,是个只有身份空壳的关系户。
文君是第一个开口的,她神色肃穆的解释着:“我想宁总可能误会了,我们工作室向来都不收废物。”
“就算是宁总亲自安排到工作室的人,我们也进行过专业的面试,最终才决定要不要留下,她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夏萱萱暗暗在桌子底下给文君竖起了大拇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宁悦诗耳边说道。
“我以为文君姐平时在办公室里说一不二,是因为在她眼里我们只是个绘画工具,没想到在面对小宁总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刚正不阿,不讲一点儿人情。”
宁悦诗对文君的敬佩之心也是油然而生,不过看秦总一直朝文君使眼色的样子,看来这次她是遇到大麻烦了。
宁泽远脸上满是不屑的笑容,“你这个女人究竟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居然能让他们这么维护你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宁悦诗本不想牵连工作室的人,正准备开口反击却被人抢了先。
“她没有给我们好处,有的只是能让世界听到我们的能力。”小胡子说话的声音沉稳,脸上毫无表情的盯着宁泽远,似乎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门外汉。
宁泽远向来都是看不起别人的那一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你们这个工作室还真是人才辈出啊,看来我回去得跟我爸好好汇报。”
他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便带着江慕瑶转身离开,原本欢声笑语的包厢也跟着在此刻安静了下来。
宁悦诗清楚的看见了江慕瑶眼底闪过的一抹笑意,她紧握住颤抖的手,可心里的恐惧却怎么都挥散不去。
难道她好不容易才起步的事业也要被她抢走了吗?
秦总脸色难看的扫视过面前的几个人,“你说说你们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他是谁?”
“那可是宁氏集团的太子爷,我们不过是宁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小工作室,他的一句话就足以让我们全部人散伙!”
自责感差点儿要将宁悦诗淹没,没有想到她的到来会给工作室带来这么大的威胁,“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
秦总听见她微弱的声音,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干脆别搭理他就算了。”
宁悦诗自然明白他作为工作室的负责人,需要管理手下这么多号员工,断不可能为她一个人去抵抗宁泽远。
而只跟她见过两面的文君和胡哥,也是冒着失业的风险站在她这边。
宁悦诗那颗被冰封的心脏,也因为这些人而触动,“真的很谢谢你们刚才替我说话。”
“不是帮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文君最看不惯这些二代们不可一世的样子,明明没有实力却硬要装的样子,实在让她作呕。
夏萱萱悄声道:“文君姐就是这样,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宁悦诗看着那张冷艳的脸,心中却是升腾起一抹暖意。
有的人不过见过两面就能够出手相助,有的人相处了几十年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只想要将她推入谷底,恨不得她摔得粉身碎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