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安的目光落在宁悦诗鬓边的碎发上,修长的手指圈起那一丝碎发挂在了她的耳后,“今天的你很美,我相信一定会是今晚最亮眼的存在。”
宁悦诗听见这毫不吝啬的夸奖,脸颊升起一抹微红,瞥见顾森那张阴恻恻的脸瞬间又平静了下来,“那就多谢你的吉言了。”
周念安察觉到了顾森对宁悦诗的影响,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他想象之中的更加密切,看来自己得加把劲儿了。
顾森手上握着冰袋,跟在宁悦诗的身后往花园中那棵桃花树下走去,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刚才他们二人亲近的画面,心中一股无名怒火正在渐渐滋生。
“你和这位周医生很熟吗?”
宁悦诗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被嫩绿的树叶遮挡住,洒下的缕缕阳光在此刻变得具象化。
“他是我们宁家的家庭医生,我因为经常受伤所以见他会多一些。”宁悦诗接过下人端来的茶水,小心翼翼的倒进了青花瓷的杯子里,“他总是鼓励我要努力向前看,摒弃从前那些不好的回忆,所以我们也算半个朋友吧。”
顾森目光紧紧锁定在宁悦诗的脸上,想要从她脸上找出对周医生有好感的蛛丝马迹,但最终却什么也没发现。
宁悦诗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而此刻宁悦诗他内心也在想着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信任周念安,或许是从之前他鼓励自己去调查当年真相开始吧,又或者是他每一次对她耐心的安抚。
她想到从前自己被人下了致幻药时还怀疑过周念安,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顾森同样也想到了这一茬,他顿时坐直了身子,神色严肃的质问道:“所以当时我在医院碰见你,你说怀疑医生给你下药,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周念安吧?”
宁悦诗神情复杂的微微点头,“当时真是麻烦你了,不过我现在觉得或许不是他,毕竟他好像也没有要害我的理由。”
顾森却并不是这样想的,在宁家这种家风严格的情况下,下人们虽然有机会接触到主人家的吃食,但是极容易查到他们的身上,一般人不会冒这个险。
“这件事情会不会是你想的太简单了?万一他是受人指使的呢?”
宁悦诗缓缓的摇了摇头,“你还记得当时我跟你说的那个果盘吗?剩下的果盘被我们家的一个小姑娘全吃光了,但是她一点事儿都没有。”
“除了这些,我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另外的方法能够将药下到我的身体里。”
顾森仔细的回想一下这件事情的经过,周医生无非就是嫌疑最大的人,可是按照现在宁悦诗对他的信任来说,要调查这件事情恐怕是难上加难。
微风拂过树影摇摇晃晃,顾森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眼神之中暗藏着的阴翳在此刻暴露了出来,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宁悦诗想象的这么简单。
时间悄然过去,夜色逐渐降临,一辆辆豪车驶进宁家偌大的停车场内。
宁氏集团在不久前被爆出拖欠工人工资的事情,在网络上依旧在不断的发酵,有许多人都因此抵制宁氏集团。
但是这些风吹草动并不能改变宁家在江城的地位,来赴会的人也都正清楚这一点,其中也不乏江城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身着华贵礼服的人们在水晶灯下摇曳生姿,红酒杯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人们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关于最近江城商圈的局势。
而更多人谈论的则是宁家的这位假千金,脸上多是不屑的神色。
“我听说这位宁小姐是因为五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所以才被宁家人赶到国外去的,没想到最近又被接回来了。”
“听说宁家真正的千金因为那件事情到现在都下落不明,没想到宁家居然还要为这个假千金办回归宴。”
“也只能说咱们的宁夫人心地善良,到底是舍不得这个从小养大的孩子。”
在人群悄声讨论着这件事情的同时,宁悦诗同周慧娟站在二楼俯视着楼下众人的一举一动。
周慧娟拉着她的手,满意的看着她晚宴时穿着的这一身装扮,“今日是你的回归宴,高兴点儿。”
宁悦诗穿着一件缎面的一字领礼服裙,水晶灯打在那白色的丝绸上,让那裙摆散发着闪闪银光,似是星河流转般耀眼。
她将头发全部挽起,胸前戴着一套豪华的红色宝石项链格外耀眼,耳畔同款的红色宝石点缀跟随着她的步伐晃动。
宁悦诗看着下面那些熟悉的面孔,自己作为主角却感受不到任何欣喜,或许是太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了,甚至有点紧张。
她微微点头回应着周慧娟的念叨,“夫人就放心吧,待会儿我肯定会好好表现的,一定不会丢你和先生的脸。”
“你怎么还是不肯改口呢?”周慧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之中难免有些许的失望,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不肯认她这个母亲,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宁悦诗又如何不想再叫她一声妈呢?可是她在众人的眼中不过是宁家的假千金,是害死真千金的罪魁祸首,又有什么脸面去叫周慧娟妈呢?
“你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孩子,这么着急上赶着给人做妈,没看到人家还不领情吗?”宁涛理了理身上的西装,神色冷淡的瞥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二人。
周慧娟被他这个话给噎住了,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宁涛到底是经历的多,面对这种场合沉着冷静没有丝毫的慌张。
“待会儿下去最好别说话,乖乖的站在一旁当个花瓶,要是像今天晚上的宴会搞砸了的话,你就立刻收拾东西滚出宁家!”
宁悦诗早已经习惯了宁涛这种冷言冷语,她在宁家本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没有她这场宴会也会继续举行下去,“我知道了。”
周慧娟虽然对宁涛的这些话格外不满,但她也没有勇气可以反驳,只得转过头来柔声安慰宁悦诗,“你待会儿站在我的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