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弓着腰来到走廊扶手处,尽量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柱子后面。
“她现在回来了,万一要是查到当年的事情我们就全完了!”
那个声音一直萦绕在宁悦诗的耳畔久久不曾散去,渐渐与她记忆中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就是这个人!
当年她被绑架时,虽然被绑匪蒙住了双眼,但对于外界的声音还是听的清清楚楚,而现在楼下那说话的人就是当年绑架她的人之一!
宁悦诗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当年那些歹徒可不就是害死江慕瑶的真正凶手吗?只要能将他们抓住所有的一切就都能够说的清楚了!
她悄悄的站起身,缓缓的朝着楼下移动,生怕自己打草惊蛇。
宁悦诗在楼梯拐角与宁家小门连接的地方站定,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大树后面的黑色人影。
可惜灯光太暗了,那个人的脸在阴影中根本就看不清楚。
宁悦诗环顾四周后找到了下一个落脚点,她蹑手蹑脚尽量降低自己发出的噪音,要是现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可就功亏一篑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原本还能听到的说话声在这一刻消失殆尽,院子里恢复寂静一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宁悦诗咬着后槽牙,不顾身后之人的叫唤,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大树底下,可是那里哪儿还有什么人影?
在她没有任何防备之时,腰间猛然吃痛整个人便失重飞了出去。
夜色中宁悦诗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被人反擒住了双手,一道手电筒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晃的她睁不开眼睛。
“我还以为家里进了小偷呢。”宁泽远戏谑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视着,随后重重的将她摔在地上,“不过你这种出身下贱的人,说不定还真是来偷东西的。”
“我倒是忘记了你还是个惯犯,之前就偷走了别人十几年的人生,这次又想要偷点什么呢?”
他嫌恶的俯视着宁悦诗,拍了拍手上的灰像是生怕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似得。
宁悦诗重重的咳嗽着,喉咙里的血腥味久久都没有散去。
出身下贱吗?的确,相比于宁家千金的身份,她现在不过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可是她还记得小时候被抢走的公主王冠,是七岁的宁泽远跟人打了一架抢回来的。
他挺直小小的身板,奶声奶气的拍着胸脯说:“只要有我在,悦悦就是宁家最高贵的小公主!”
宁悦诗回忆里的宁泽远逐渐快要记不清了,她用尽所有力气强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朝着员工宿舍走去。
以现在宁泽远对她的恨意,就算将刚才发现绑匪的事情说出来,他也只会以为是她为了脱罪才找的借口。
宁泽远瞧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宁悦诗冷笑一声,“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狗。”
宁悦诗扭头将带血的口水吐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宁泽远眸色幽深的瞧着那跌跌撞撞的背影,紧握着的拳头在一瞬间松了力,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曾经的她性格骄纵,从来都是有仇当场就报,而现在的她似乎已经失去活力,变成了一个只会服从的机器。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破了院落的寂静,宁泽远脸颊上瞬间肿起一个巴掌印,他缓缓叹息着靠在树干上。
若是他可怜宁悦诗,那瑶瑶在冰冷的大海中漂浮不定,又有谁会心疼呢?
漫漫长夜中,只剩下虫鸣声在窗外不知疲倦的持续着。
宁悦诗躺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她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那绑匪的话。
‘她回来了,万一要是查到当年的事情我们就全完了!’
这句话里面的“她”指的是她自己吗?“当年的事情”说的应该是她和江慕瑶被绑架吧?
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宁悦诗叹息着翻身,看见窗外大树的影子想到了宁泽远刚才的一句话。
江慕瑶也是从小在宁家长大的,她曾经的母亲是在宁家工作十几年的老人,一直照顾着周慧娟的衣食起居。
当年江慕瑶被杀之后,经过宁家的调查发现,将她们掉包的也正是这个保姆。
更奇怪的是这个保姆在事发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宁悦诗眉头紧锁,那绑匪竟然敢出现在宁家,那就说明他在这儿肯定是一个熟面孔,而消失的保姆跟他之间会有关系吗?
她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多,这些线索断断续续的其中像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又好像什么都不相干。
她思绪纷纷眼皮也越来越重,最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太阳从东边升起时带来了绵延不绝的朝霞,映照在整个宁家庄园上金灿灿的。
宁悦诗昨夜休息的不错,早晨起床时头脑清醒了许多。
在洗漱过后她便找到了正在厨房监工的文叔,俩人站在忙忙碌碌的厨房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文叔,您能告诉我当年那个消失的保姆去哪儿了吗?”
宁悦诗刻意压低了声音,一双眼睛紧盯着文叔,想要从他的表情中获得些蛛丝马迹。
可文叔那是一只多年的老狐狸,神色如常的回应,“你说的谁啊?咱们家可是有不少保姆。”
宁悦诗被噎住了,轻咳一声后才喃喃着低声说:“就是将我和江慕瑶掉包的那个……”
文叔环顾四周后神情肃穆的警告她,“这个人在我们宁家是禁忌,上次就有一个人在背后嚼舌根被赶出去了。”
宁悦诗知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是要调查出当年事情的真相恐怕还真就少不了这一环。
“再说了,你不知道老爷派了多少人去找吗?可有谁找到了吗?”
文叔认真的回答让宁悦诗重新对这个问题进行思考,他说的确实没错,连宁家都查不到的人,他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可能查得到呢?
“这一大清早就上演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啊?”
宁泽远毫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冷冽的眼神瞥向愣住的文叔。
文叔识趣儿的拿着菜单走远,只剩下他们二人站在厨房门口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