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诗带着手套将一只碗拿起来,下一瞬间那只碗便从她的手里滑落,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正在客厅的顾夫人,等她赶到时地面上就只有那青花瓷的碎片摇摇晃晃。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厨房除了水流声便再无其他的声音。
宁悦诗脸色极其难看,她蹲下身用手指触碰到一块较大的碎瓷片,滑滑的触感证实了她的想法,这青花瓷碗上被人涂满了洗洁精。
赵晓晓惊呼出声,“这可是夫人最喜欢的青花瓷碗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顾夫人得知这碗是宁悦诗打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本来就不喜欢顾森经常跟宁悦诗一起厮混,今天把她叫到家里来也是要看看能将她儿子制住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可现在看来宁悦诗根本过不了她心底的关,顾夫人也就不再装作和善,严词厉色的骂道:“毛手毛脚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宁悦诗被顾夫人指着鼻子骂,但还是顾及了顾森的脸面到底是没有发作。
她原来在国外的时候受到客人的欺辱,那是因为她拿到了那份工资,为了生活也得打碎了牙忍下去,现在顾家又没有工资发给她,她也只是为了保全顾森的脸面而已。
“这个碗我会赔的,顾夫人您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值当了。”
赵晓晓听说她会赔,轻笑一声不屑的开口说道:“赔?你用什么赔?”
“你知道这个碗值多少钱吗?三百万!像你这样的人恐怕挣一辈子的钱都不够买这一个碗的!”
宁悦诗什么人没有遇到过,但是在这个圈子里像赵晓晓这样在外人面前咄咄逼人的可是少之又少,“不知道这个碗是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吗?能让它值这么多钱?”
顾夫人冷哼一声道:“这个碗可是有年份的古董,跟它一样的那一只现在还在江城博物馆中存放呢。”
赵晓晓眼神中满是得意,目光紧紧锁定在宁悦诗的脸上,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一些慌张,但是这个想法确是落空了。
因为宁悦诗脸上的神色从刚才的不确定,变成现在一副了然的模样,一时间赵晓晓的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宁悦诗扫视着地上的瓷碗,难怪刚才觉得这个碗好像有点眼熟,原来是跟博物馆里那只一模一样。
她轻挑眉头缓缓道来,“这只碗的纹样是跟江城博物馆中的青花瓷碗一样,但是年份或许并不一样,因为您这一只是仿品。”
赵晓晓听见她这话,心底的不安顿时一扫而空,她刚才还在想宁悦诗能说出些什么,原来只是垂死挣扎,想要靠这些瞎话为自己狡辩而已。
“你瞎编的技术也太差了,这里可是江城顾家,你要不出去打听打听,还有必要在这一个碗上面弄虚作假吗?”
宁悦诗没有理会她的话,反而是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敲击着寻找什么。
片刻她才将手机屏幕展示在俩人面前,“根据我的了解,这个青花瓷碗原本是一对的,除了博物馆里的那一只,另外一只只在十年前的拍卖会上出现过。”
“而拍走这只碗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奶奶,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查那次的拍卖记录看看。”
宁悦诗在第一次见到这个碗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在顾夫人提出这只碗跟博物馆里那只碗是一样的时候才想起来,在宁家老宅里她常用来吃饭的碗。
赵晓晓精致的脸上全然都是嘲讽,“你怎么可能用的起这么贵的碗?还拍卖呢!难不成顾夫人会用仿品吗?”
“闭嘴!”顾夫人的脸色很是难看,她并不懂这些门道,这个碗也只是从一个朋友那里高价买来的。
以宁悦诗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必要说这个谎,因为宁家是绝对有实力能拍下这一只青花瓷碗的,而她手上这一只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假的。
赵晓晓不敢转头看顾夫人现在的脸色,只嘟囔着:“那说不定是那个买家转手了呢?”
宁悦诗撇了撇嘴,将手机屏幕上的字放大摆在她面前,“要不你看看这名字在说话呢。”
赵晓晓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三个字上,宁悦诗……
她之前只听小兰提及顾森身边的是个女大学生,到是没有让人去查查她的底细,只听见她自我介绍时说自己叫宁悦诗,但她也没往江城宁家那位假千金的方向去想啊!
就算是假千金那也是在宁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满身地摊货呢?
宁悦诗神色淡淡的,脑海中回忆起奶奶当时拿回那个碗时的模样。
‘囡囡,我今天在外面看到这只碗票联就给你带回来了。’奶奶的声音柔和,轻轻将那只青花瓷碗放在桌面上,‘以后有了这只漂亮的碗你可要好好吃饭哦。’
那时的宁悦诗只是高兴自己得到了一个漂亮的饭碗,完全没有想到会遇见今天这种事。
顾夫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到底是没有理由再发火,转头看向赵晓晓的眼神中带着些责怪的意味,“还不快把地上收拾干净,准备吃饭。”
赵晓晓原本想着碗摔了,宁悦诗肯定要被赶出去,没有想到到头来是她承受了这一切。
她看着宁悦诗冷哼一声,转身到角落里拿出工具清扫地面上的碎片。
宁悦诗不理解赵晓晓为什么会这么听顾夫人的话,好奇的靠在洗碗池边发了一会儿呆便被赵晓晓使唤去做菜。
她那里会做什么菜,只是随意的将那些处理好的菜都一股脑的丢进锅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赵晓晓见她笨手笨脚的样子抬手驱赶她,“反正所有的食材都倒进去了,待会儿我帮你端过去就好,”
经过刚才那件事情宁悦诗已经对面前这个女人有了一定的防备心理,她抬头看见厨房角落里安置的摄像头正散发着一点点红色的光,正好能照到厨房台面的位置。
那颗悬着的心才安定了些,但愿是她把人想的太坏了,只希望能顺顺利利吃完这餐饭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