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正式开席,林正英师徒一桌的气氛就已经嗨起来了。师徒互相打闹,互相嬉戏,亲如一辈,哪里还有师徒之分?
这样的氛围让其他桌的人颇感惊讶,有人羡慕,有人鄙视。玄真子捋着胡须说道:“看看九师弟一家,一团和气,甚是快活啊!真是令人羡慕!”
玄青子一听玄真子这番话,完全不同意,立刻冷嘲热讽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长幼不分,尊卑不见,师父没有师父的样子,徒弟也没有徒弟的德行,还好那一伙人不是我茅山正统,否则,岂不被天下同道所耻笑!”
玄青子的话刻薄无比,完全不顾及林正英的脸面,玄真子虽然不是掌门,好歹也是大师兄,便替林正英说了一句,“掌门师弟怎可这样说九师弟?九师弟虽然没有留在茅山,可是他一心向道,近年来,在民间的名声颇为响亮,也算是给我们茅山长了脸了!”
“长脸?就他们这样不伦不类,如何给我茅山长脸,不丢脸就不错了!”玄青子唾弃道:“若是,他真想替我们茅山着想,就应该收敛一些,这样放荡无礼,本掌门看了就嫌碍眼!”
“掌门师弟,你------”玄真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与林正英私交甚好,当然不能容忍玄青子如此诋毁林正英。不过,玄真子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说没两句就不是玄青子的对手了。
金满堂不想好好的一场寿宴被搅黄了,赶紧举起酒杯,说道:“大师兄,二师兄,今天是小弟的寿宴,又何必红脸呢?来来来,大家都举杯,好好地喝一杯!”
金满堂的面子,玄青子和玄真子都是要给的,哪怕他们上一秒还在争得面红耳赤,也不能驳了金满堂的面子。不管怎么说,这里是金满堂的地方,人家大老远把你们接过来,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这点面子不给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小师弟说的对,大人不记小人过嘛?本掌门可美誉其他人那么小气!来小师弟,师兄敬你一杯!”玄青子客气的端起酒杯,还不忘嘲笑一下。
本来玄真子已经打算忍下这口气了,可是玄青子做依旧话里带刺,令他忍无可忍。他端起酒杯,敬了满堂一下,一饮而尽,重重地把酒杯拍在桌上,抱拳说道:“小师弟,师兄我有点醉意,觉得闷热,想换个地方透透气,请小师弟不要见怪!”说着,玄真子便站起来,离开这一桌,而是走向了林正英所在的桌子。
“大师兄,大师兄!”金满堂满脸的尴尬,他知道玄真子生气不是因为自己,可是又不能指责玄青子。毕竟玄青子是茅山掌门,位高权重,有很多事情,他还是要仰仗玄青子的。“二师兄,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师兄弟,都让一步,不就好了!”
“哼,”玄青子不但没有感到羞愧,反而更加得意了,说道:“小师弟此言差矣,心中无愧之人自然不需要走,大师兄本就和九师弟穿一条裤子的,他们臭味相投,我有什么办法!小师弟,我们喝酒,管他们做什么!”
“呵呵呵!”金满堂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思来想去,只能由着玄真子。毕竟玄青子对他来说更有用处,他也不能为了玄真子而慢待玄青子。“好好好,喝酒,喝酒!”
玄真子在茅山潜心修道,对掌门没有兴趣,也对收徒没有兴趣,所以到现在依然是孑然一身。玄真子来到林正英的桌前,笑着问道:“九师弟,可否给师兄我腾一个座儿?”
林正英一愣,觉得好奇怪,不过既然玄真子都来了,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大师兄,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快快上座!你能过来,师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正英对玄真子非常敬重,所以驴子他们自然也非常敬重。一个个非常热情地招呼着玄真子。“大师伯,来我这,我这干净!”“大师伯,我这坐着舒服!”“大师伯,我给您擦擦,我这方位好,保准您坐下去,就不想起来!”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玄真子满面笑容,被一群小辈如此亲切地喊叫着,心里也格外的舒坦。玄真子随手挑了一个位子坐下,有感而发道:“看来九师弟调教有方啊,师兄我自愧不如啊!”
驴子见到玄真子只有一个人,后面没有人跟随,顿时诧异得很,便问道:“大师伯,您怎么就一个人啊,没有师兄跟着您来吗?”
“师兄?”玄真子哈哈一笑说道:“我可没有九师弟这个福分,能有这么一群听话的徒弟,大师伯孤家寡人一个,习惯了!”
“啊,大师伯没有徒弟吗?不会吧!”驴子刚把话说出口,就看到林正英一直瞪着他,马上就理会了林正英的意思,显然他又问了不该问的话。于是驴子,立刻改口道:“哦,大师伯,不好意思,是我嘴笨,我我该死,该死!”
玄真子看了林正英一眼,摇摇头,说道:“九师弟,你这是干什么?你徒弟说的没错,我是一个徒弟都没有!要不是我当年眼瞎,看错了人,也不会不再收徒!算了这件事都过去了,不提也罢!”玄真子自斟自饮,脸上带着微笑,但是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师娘,大师伯这是怎么了?”吴清妹小声地问蔗姑。
蔗姑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既然吴清妹问了,她也就小声地回答道:“大师伯,当年也收了一个徒弟,而且当成儿子一般看待,可是他小子心术不正,居然去练了邪功危害一方!大师伯不得不忍痛清理门户,从此就不再收徒了!”
“哦,是这样啊!”吴清妹点点头,很是替玄真子叫屈。
“哎呀,都说了往事不要再提,今天能和你们相遇,那就是缘分,不开心的事不要再说了,你们要是再说,,我可就去别的桌了!”玄真子有点不悦地说道。
林正英赶忙劝说道:“大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还不向大师伯敬酒!”
于是,驴子等人轮番向玄真子敬酒,几杯黄汤下肚,就把玄真子灌得东倒西歪,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九师弟,和你们在一起真是痛快,刚才在那一桌真是憋死我了!还是你们坦荡,来,大家再干一杯!”
林正英见玄真子有点醉了,就劝说道:“大师兄,少喝一点吧,你醉了!”
“不,我没醉,我的心里比什么都清楚!”玄真子借着酒劲,说道:“早知道那个家伙说一套做一套,当初我打死也不会把掌门之位让给他!真是气死我了!”
林正英怕玄真子的话传到玄青子的耳朵里,赶紧向驴子使眼色,“驴子,还不帮忙,扶大师伯坐好,清妹,你去后面看看,有没有醒酒汤,给大师伯端一碗来!”
“不用,我不用醒酒汤!”玄真子推开驴子,揪住林正英的衣领,近距离问道:“九师弟,我知道当初你也是被他陷害的,要不然哪轮得到他做掌门!你就没有半点不服?”
“这?”林正英笑了笑,说道:“那都是我自己定力不足,六根未净,既然这样我就没有资格做掌门,倒是大师兄你,为何也退出了掌门之争?”
玄真子笑中有泪地回答道:“还不是那个王八蛋跪着求我,说他背负家命,一定要光宗耀祖,还说他继任掌门后一定会把茅山一派发扬光大,哭着要我把掌门之位让给他!要是我不答应,他就长跪不起!我当时一心软,觉得谁做掌门都一样,就答应了他!哪知道,这家伙继任掌门之后,就露出了狐狸尾巴!茅山道堂年久失修,他却装作看不到,只顾着自己享受,还特意给自己盖了一座行宫!不仅如此,茅山掌门必须戒欲,他却背地里与人私通,听说他的大徒弟就是他的私生子!要不是没有证据,我早就召集众人废了他这掌门!”
“什么,二师兄果真如此?”林正英越听越气,一向沉稳的他也露出了怒容,“如果他真是这样,那就是愧对师尊,不行,我要找他讨个说法!”
见到林正英火冒三丈,玄真子反而清醒过来,他立刻拦住林正英说道:“九师弟,你想做什么,千万不要冲动!是大师兄刚才喝多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大师兄,你这也忍得了吗?”林正英反问道:“我林正英从来不想惹事,但若是玄青子真的做了有辱师门之事,我林正英绝不袖手旁观!”
“对,师父,我们支持你,我来打头阵!”驴子跃跃欲试,打架凑热闹,他从来就不带怕的。
“不行,不行!”玄真子的酒完全醒了,恳求道:“九师弟,千万不能冲动,茅山几千年来的基业不易,不能毁在我们的手上!一旦我们兴师问罪,茅山一派必将分裂,到时候如何收场?忍忍吧,忍一时海阔天空,祖师爷在天有灵,也不会想看到我们同门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