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的身份虽然是蛊娘,但是却天性善良。她不忍驴子等人莫名其妙地去送死,所以一再警告他们,让驴子等人知难而退。
可是蛊婆婆是个狠角色,她给阿奴的命令是要把驴子所有人都当成祭品献给自己。如果阿奴没有任何的表示,就是违抗蛊婆婆的命令,所以阿奴不得已之下提出一个要求。让驴子等人中必须留下一个人,其他人才可以安全离开。
弃车保帅,是一个屡见不鲜的策略。损失一点小的代价,保全更多的利益,无论是在政界,商界还是战场上,都是无可厚非的。
对于林正英一行人,林正英师徒自然是重要人物,而雷大洪是头人,身份不言而喻。如果非要留下一个人的话,就只能从雷大洪的三个手下中挑选一个。这样的要求一时之间让林正英等人都难以接受,因为无论是谁留下都是一条人命,林正英师徒三人不愿这么做,雷大洪自然也不愿意抛弃自己的手下。
“臭丫头,你这不是故意刁难我们吗?”雷大洪不满地吼道:“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手足兄弟,亲朋好友,谁都不能落下!你是想故意让我们互相猜忌,军心不稳吗?”
阿奴对雷大洪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对于雷大洪的提问,阿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总之,这是老寨的规矩,要么留一个,要么死全部,你们没有选择!”阿奴口气冰冷地说道。
“你------”雷大洪刚想还口,却发现围在他们身旁的毒虫,跃跃欲试,躁动不安,只要他有任何一个不轨的动作,大量的毒虫立刻就会扑到他的身上来。
“雷头人,不要冲动,让我再试试!”驴子立刻劝说道,“现在我们处于劣势,不要冲动”,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说完,驴子右槽阿奴可能存在的方向大喊道:“阿奴姑娘,首先谢谢你的网开一面!我们贸然进入老寨确实是我们的不对!如今我们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难道真的不能再放我们一马吗?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我们都清楚留下来会是怎样的结果!人命是不分高低贵贱的,我们没有理由,也不可能抛弃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这样的做法,恐怕连禽兽都做不出来,还请阿奴姑娘开恩!”
“人命不分高低贵贱?”阿奴听到驴子这番话,顿时觉得好有道理。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都只能活一次,又有谁规定谁的命一定比谁更重要呢?可是,蛊婆婆的命令,阿奴又不敢违抗,想来想去,阿奴还是说道:“不要再说了,不留下一个人,我无法向婆婆交待,如果你们自己选不出来,那就让我帮你们选!就那个,最左边的那一个!”
站在最左边的那个人是雷大洪的一个手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左边看去,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那个苗人的身上。那个苗人立刻感到浑身发凉,凛冽的寒气从脚底板一直凉到天灵盖。他被选中了,也就意味着他小命不保。
在死亡的面前,没有几个人可以坦然面对。他马上就跪下来,哭求道:“头人,林道长,我我不想死啊!我家里还有父母要养,婆娘和娃子也要人照顾,我我不能死啊!”
没有选人的时候,雷大洪或许还很纠结,可是阿奴指定了一个人之后,雷大洪的心态也随即发生了变化。眼前的形式很明显,如果不留下一个人作为弃子,所有人都将被成千上万的毒虫围攻,到时候就算能逃出去,也一定是损失惨重。
反之,如果用一个人的命保全其他人的安全,这笔买卖也还是划算的。留着青山在,哪怕没柴烧。雷大洪虽然是苗人,但是对于汉人的这句谚语,理解得还是相当透彻的。
“哭什么?我雷鸣寨立寨数百年,就没有出现过孬种!”雷大洪斥责道:“能为其他人牺牲,这是你的光荣!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回不去,你的父母家人,寨子里的人一定会帮你照顾的!你要觉得你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
“啊?头人,我我------”那个苗人惊愕不已,雷大洪的话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无论他愿意与否,这颗弃子他都是当定了。一想到自己横竖都是死,那个苗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他立刻抹去眼泪,假装坚强地站起来说道:“头人,您说得对雷鸣寨没有孬种!我我愿意留下来,只希望头人可以照顾好我的爱人!我死而无憾!”
“好,很好,这才像是我雷鸣寨的儿郎!”雷大洪重重地拍怕那个苗人的肩膀,鼓励道:“你放心,不仅你的家人我会为你照顾好,你若是冤死,头人我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替你报仇!”
林正英在一旁觉得很无奈,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牺牲他人性命,来保全自己,林正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于是,他马上提出来,说道:“雷头人,这件事是我们挑起来的,如果真要留下一个人的话,我愿意留下来!”
“什么,林道长,你要留下来?”雷大洪愣了半天,没想到林正英会主动提出留下来,连连摇头,说道:“不不不,林道长是有道之士,身份非同一般,绝对不能如此做!”
“是啊,师父,你怎么可以留下来!要留也应该是我们小辈留下来!”吴清妹劝说道。
“都别争了,事情因我而起,就应该由我来承担!”驴子大义凛然地说道:“如果不是为了我,大家又何必以身犯险!是我害了大家,就应该由我来结束!阿奴姑娘,如果,你非要留下一个人,我留下,请放他们离开,谢谢!”
“什么,你疯了吗?”阿奴心里暗暗骂道:“我想方设法留你性命,你却要投罗网?真是疯子,彻头彻底的疯子!”阿努寨心里把驴子骂了一遍,但是嘴上却不知这样说的,“哼,你们当我是什么,刚才我给你们机会做选择的时候,你们不选,现在我选好了,你们又争来争去,好玩吗?”
阿奴一声娇喝,顿时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现在主动权完全在阿奴的手上,她想让谁生,谁就能活,她想让谁死,谁就必须死。驴子他们就算是争破脑袋,没有得到阿奴的许可,也全都是白费功夫。
阿奴见众人都安静了,又喝道:“我没有必要跟你们商量,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除非,你们都想死在这!”
驴子听阿奴的口气强硬了许多,但是却没有下令毒虫进攻他们。这就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于是驴子又说道:“阿奴姑娘,我知道我们这样做,可能是对你的不敬!但是,我却不得不这样做!我留下,放他们走,愿不愿意,就等你一句话!”
“我也留下!”吴清妹亲昵地挽着驴子手,痴情地说道:“你活,我活,你死我也死!”
“清妹,你何必呢?”驴子连连摇头,心中不忍。
“不,在我心中,我们早就是一个整体,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就连死亡也不行!”吴清妹笑着说道:“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于同日死!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我吴清妹无怨无悔!”
“还有我!”林正英也笑着说道:“为师没有清妹那么长情,但是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就如同我的子女!做父亲的人又怎么可以抛弃自己的子女独自逃生!要死,为师陪你们一起!”
“师父,清妹,你们------”驴子感动得差点落泪了,有这样的爱人,有这样师父,驴子还有什么好奢望的。能死在一起,也是另外一种幸福。“好,就让我们一起面对!”
“阿奴姑娘,我们决定了,我们师徒三人留下来任凭你处置,请放雷头人他们走,这件事不管他们的事,请放他们一条生路!”驴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雷大洪一听林正英师徒三个人要留下来受死,当即就不答应了。“林道长,你们这是何意?我雷大洪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却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用你们的命换我的命,这种卑鄙无耻之事,我做不到!既然你们不走,那我也不走,大不了一起死,死的也痛快!”
看到林正英一行人都愿意为对方留下来,阿奴突然莫名的感动。她从小就和蛊婆婆一起长大,没有接触过其他人。蛊婆婆对她只有严厉和责骂,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亲人的温暖。当然,看到眼前那温馨的一幕,突然心思涌动,自己渴望的不就是这一份亲情友情吗?
如今,想要杀了林正英等人,阿奴只要响竹哨,那些毒虫就会一拥而上,把他们啃食殆尽。竹哨就在阿奴的手中,却迟迟拿不起来。
“算了,你们都走吧!”阿奴突然说道:“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立刻离开,你们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