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英和驴子赶到了山神庙,果然见到了久违的雷大洪。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如果雷大洪真的回心转意,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雷大洪另有想法,那么林正英和驴子将会陷入最危险的境地。
驴子惊讶之余还是警觉地朝四处看去,尤其是那些阴暗的角落,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藏着埋伏的人马。雷大洪看到驴子那么谨慎,便笑道:“看来你们还是不怎么相信我啊,如果是这样,我们的合作也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说着,雷大洪就打算离开,脚步没有半点停留。林正英见状,立刻上前,拦住雷大洪,好言相劝道:“雷头人,我们没有那个意思,还请多包涵!”
“是啊,”驴子也说道:“雷头人,我只是多看了两眼,换成你是我们恐怕会更担心!毕竟我们是弱势,随时可能脑袋搬家!”
雷大洪止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林正英和驴子,叹着气说道:“你们担心,难道我就不担心吗?我不仅得担心你们是否想害我,还得担心蛊婆婆会不会发现!我现在就等于是如履薄冰,稍微有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林正英点点头,说道:“雷头人,你的难处,我们当然知道!不过我们更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你应该认清事实,蛊婆婆逆天而行,必遭天谴!雷头人能悬崖勒马,反戈一击,实在是万千苗人之福啊!”
雷大洪停顿了一下,拿出驴子给他的那半瓶药,问道:“林道长就不用给我戴高帽子了,那些都是虚言,我天天都说,听得我都想吐了!我就想问一句,这瓶药真的能够对付蛊婆婆的护身蛊吗?”
“可以!”林正英肯定地回答道:“这是大祭司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研究出来的,也在阿奴的身上试过!当然,前提是你要百分之一百地相信我们!如果雷头人心里还在犹豫,什么灵丹妙药都只是浮云,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雷大洪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不肯相信你们,确实是蛊婆婆太强大了!你们是没有见到,有护身蛊的蛊婆婆刀枪不入,甚至连她手握手榴弹都只是受了一点点的轻伤!我不能出半点纰漏,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手榴弹都炸不死她吗?”驴子表情夸张地喊道。在他的印象中,手榴弹可是一种大杀器,破快力远胜于子弹。可是据雷大洪的描述,蛊婆婆手握手榴弹只是受一点点的轻伤,可见蛊婆婆的护身蛊有多么的厉害。
“我有必要骗你们吗?”雷大洪口气严谨地说道:“正是见识到蛊婆婆的厉害,我才担心这瓶药是否管用!我们的机会不多,可能只有一次,所以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驴子和林正英都听出了雷大洪话里的意思,他已经明确的表示要除掉蛊婆婆,但是他害怕出差错,所以依旧在两者之间徘徊不定,拿不定主意。
林正英想了一下,说道:“雷头人,这里说话不是很方便,我们还是进庙里慢慢地谈吧!”
雷大洪点点头,便跟了进去,只留下驴子在外面望风。
庙里很简陋,只有一尊山神的神像,前面有一张布满灰尘的供桌,地上还有两个跪拜用蒲团,除此之外几乎一无所有。林正英捡起两个不团,轻轻地抖去灰尘,又放在雷大洪的脚下,笑呵呵地说道:“雷头人,这里简陋,我们就将就将就吧!”
雷大洪没有嫌弃,盘腿坐了下来,说道:“林道长,我们就开诚布公吧!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能否详细地和我说说?”
“当然!”林正英也盘腿坐下,说道:“蛊婆婆已经成了气候,有护身蛊和蚩尤棍的她几乎是无敌的!想要打败她,只能先破除她的攻守两端!”
雷大洪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无论是蚩尤棍还是护身蛊都太逆天了,可这是蛊婆婆称霸天下的保证,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更不会主动交出来,要想杀她谈何容易?”
林正英笑了笑,说道:“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找上了你!雷头人,你应该清楚,你是蛊婆婆现在最信任的人,也唯一可以接近蛊婆婆的人,只有你才能完成不可能的任务!下药只是其一,偷走蚩尤棍才是关键!这一切都要拜托雷头人了!”
雷大洪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说实话吧?一开始我确实是假意投靠蛊婆婆,想找个机会报仇雪恨!可是到了后来,我的内心慢慢地发生了变化,我发现我逐渐变得贪婪了,对于权力和永生的渴望,蒙蔽了我的双眼,一度,我都把自己当成了蛊婆婆最得力的心腹!为此,我不惜牺牲无辜人的性命,踩在他们的尸骨上,只为获取蛊婆婆的信任!可笑啊,可笑!我居然真的成为了她的走狗!”
雷大洪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确实大彻大悟了。林正英马上肯定道:“雷头人亡羊补牢犹未晚也,最可怕的是一条道走到黑,到了绝境也不懂得回头!雷头人能够如此清晰地分析自己,说明雷头人还是个明白人!过去的都过去了,错了的已经无法改变,我们还有未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我就是个混蛋!”雷大洪突然猛击地面,拳头砸裂了地面,也让他血流如注。“雷头人,你这是做什么?”林正英惊恐地喊道。
与此同时,驴子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立刻跑进来,不明所以地望着林正英和雷大洪问道:“发生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林正英摇摇头,说道:“驴子,这里没事,只是雷头人有点激动!”
“哦,真的没事吗?”驴子看了一眼拳头流血的雷大洪,又看到地上有一滩血迹,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雷大洪怨恨自己,所以自残。“没事就好,如果有事的,立刻叫我!”驴子识趣地有走了出去,这种场合还是林正英比较老练,让他处理就够了。
林正英拿出手帕递给雷大洪,说道:“雷大洪,擦一下吧?你这样做,只是伤害自己,却不能有任何的帮助!”
“不!这样能让我清醒一点!”雷大洪向林正英摆摆手,任凭血液不管地冒出来,也不去擦拭。
他咬着牙,惭愧地说道:“我没有想到我的所作所为会影响我的族人,是我让他们被蛊婆婆蛊惑,如今的他们甚至连手无寸铁的老人都不放过。他们都变得冷血无情,眼中只有功名和杀戮,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完蛋!这都是我的过失,我的错!林道长,我决定了,药我来下,蚩尤棍我来偷!就算拼上我这条命,也必须完成!或许我杀不了蛊婆婆,但是请你们一定要杀了她,否则,不仅整个黔州的百姓要遭殃,我黑苗一族也将遭受灭顶之灾!”
雷大洪突然变得如此决绝,其中一定发生什么,林正英马上追问道:“雷头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激动!”
“发生了什么?”雷大洪眼角含着泪把这两天他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正是蛊婆婆的残忍以及他族人的改变,才能雷大洪下定决心来到这里。
林正英听完雷大洪的描述,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来,事情比我们想的更严重!如果不尽早除掉蛊婆婆,她的思想就会蔓延到整个黑苗一族,一旦思想根深蒂固,再想他们回头可就难了!雷头人,事不宜迟,药必须尽快下,拖不得!”
雷大洪终于说服了自己,点头答应道:“这个,请林道长放心,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瞻前顾后,只是这药量如何使用?有没有什么顾忌?”
林正英立刻回答道:“为了不让蛊婆婆产生怀疑,每一次下药,一滴就足够了!持续个七天,药效就会慢慢渗透进护身蛊,让护身蛊在潜移默化中发生变异!只要护身蛊发生变异,蛊婆婆就一定会抛弃护身蛊,到时候,就该我们出场了!”
“你们?”雷大洪觉得林正英这句话话里有话,马上反问道:“林道长的话好像没有说完啊!”
“是的!”林正英目光炯炯地说道:“要想让老虎放松警惕,诱饵是必不可少的!到时候,我们假意让雷头人抓住,让蛊婆婆更加信任雷头人,这样雷头人才有机会拿到蚩尤棍,然后我们再反戈一击,实现逆转!”
“什么,你们要以自己为诱饵?”雷大洪惊讶道:“你们就不怕我突然反水吗?”
“怕,当然怕!可是不这样做,我们又怎么又反败为胜的机会?”林正英坦然地笑道:“雷头人相信我们,我们自然也无条件的相信你!我相信,雷头人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林道长!”雷大洪的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激动,突然感受到什么才叫做信任。能把彼此的性命都交到对方的手上,那才是真正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