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堂之所以把炼丹室设在日租界,就是因为日租界会对他提供庇护。当金满堂离开那里之后,立刻就通知了东洋领事。而收到过金满堂不少好处的东洋领事冈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明明已经深更半夜,冈本依旧亲自带队来帮忙,可见冈本收了金满堂多少的好处。
不过,冈本还是来迟了一步,等他赶到之时,一切都尘埃落定,东洋人被杀了一个不剩,巡捕已经在做扫尾工作。收了好处的冈本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哪怕起不到任何弥补的作用,他也要摆摆自己东洋领事的架子。
火气暴躁的冈本不由分说就给了陈队长一个嘴巴子,气得同样是火爆脾气的陈队长,当场就拔出了枪,要与岗本争个高低。双方的火药味十分浓烈,枪口互相对准对方,只要一丁点的火星,就能轻易地引爆整个火药桶。
“巴嘎,我滴是东洋领事,你滴算什么东西?”冈本怒斥道。
“去你奶奶个腿!”陈队长毫不示弱地吼道:“老子是巡捕,依法办事,就算你是东洋领事,在我这也没有特权!”
“巡捕?一个小小巡捕也敢如此嚣张?”冈本冷笑道:“你滴信不信,我滴一句话就可以让你脱下这身衣服,死无葬身之地!”
“信,怎么不信!“陈队长瞪着眼睛,威胁道:“那你信不信,我一枪就可以崩了你?老子今天已经杀了不少东洋人,也不差你一个!”
“巴嘎,反了,反了!在日租界,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滴说话!来人,把他滴枪下了!死啦死啦滴!”冈本气得直跳脚,恨不得把陈队长撕成碎片。
陈队长马上把子弹顶上膛,无所畏惧地喊道:“我看谁敢!大不了一起死!”
“咔嚓咔嚓!”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再一次把气氛顶到最高点,双方随时会开枪,一旦开枪那绝对又是一场惨剧。
冈本一向以来自高自大,从未受过这种鸟气,可是当她看到陈队长把枪口瞄着他的脑袋之时,却又心虚了。他自认身份高贵,自然不会白白牺牲自己。可是正因为他的身份是东洋领事,才进退两难。如果这个时候他认怂了,那传出去不只是他丢面子,他背后的国家也会丢面子。是进是退,冈本除了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下命令开枪。
“陈队长,住手!”一个虚弱却又坚定的声音传来。陈队长立刻回头看去,只见还要再林正英等人的搀扶下艰难的走了出来。顿时,陈队长又惊又喜,大喊道:“华探长,你可总算是醒了!这个东洋人,想来捣乱,我正想教训他一番!”
“放肆!”华英怒喝一声,立刻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你你敢对东洋领事不敬,你想死吗?”
陈队长一愣,看见华英咳嗽不止,立刻赔罪道:“华探长,你别激动,小心身体!”
“滚!”华英瞪着眼睛怒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想拉着所有兄弟陪葬吗?”
“华探长,我我没有,是东洋人太嚣张了!”陈队长还想解释,可是看到华英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立刻就软了下来,说道:“是,华探长,都是我冲动,请华探长责罚!”
“滚下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再不滚,老子就毙了你!”华英再次大吼,陈队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到后面。
冈本一见到华英如此训斥陈队长,顿时那种优越感又上来了,阴阳怪气地说道:“哦,原来是华探长,我滴就说,谁有胆子来我日租界捣乱!华探长,这里的一切,你都要负责!”
林正英怕华英伤上加伤,便劝说道:“华探长,你有伤在身,不变说话,要不,我替你和这个东洋领事周旋一二?!”
“不!”华英感谢道:“林道长大义,在下心领了,不过这官场上的事儿,还是让我来吧!东洋领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说完,华英便朝着冈本笑道:“冈本领事,有一段时间不见了!什么时候有空,到巡捕房坐坐,喝喝茶啊!”
冈本眼睛一瞪,骂道:“华探长,你滴不要把话题扯远了!今天这件事,你滴要是不给我滴一个交待,你们所有人都不要想走出这座房子!”
众人见到冈本如此嚣张,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要不是华英拦着,火拼在所难免。华英早就预料到冈本会为此事出面,所以他也早就准备了说辞。“冈本领事要交待,好,我就给你一个交待!这里有人私藏军火,意图不轨!本探长也是接到线报,才带人搜查,这一查,果然确有其事!无奈那些暴徒武力拒捕,更是打死打伤多位巡捕!我才不得不下令强攻,这才消灭了这伙十恶不赦之徒!冈本领事,你可听清楚了!”
“什么,私藏军火,武力拒捕?不可能!”冈本否定道:“我滴只知道这里都是我东洋国人,东洋人又怎么会私藏军火,武力拒捕?华探长,你滴可不要污蔑我们东洋人!”
“污蔑?”华英向后招招手,立刻就有人抬出来大量的军火,其中军火的制式与冈本身后士兵的武器是同出一门的。“冈本领事,你可睁大眼看清楚,这是不是你们东洋国出产的武器?这么多的军火,武装一个连的军队都不过分,难道还能有假?”
冈本低头一看,果然,那些武器都是来自东洋国。脸上立刻有点挂不住了。不过,冈本并不会轻易地认输,而是继续狡辩道:“这又能证明什么?如今世道不太平,有些武器防身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是我们日租界滴事情,你滴管不着!”
“我们管不着?”华英笑了几声,又说道:“冈本领事说的没错,他们持有武器军火,只要冈本领事同意,自然没有问题!可是它们不但持有军火,更偷盗婴儿古尸,用于非法之事!这些事情,冈本先生又如何解释?”
“偷盗婴儿和古尸?”冈本并不知道这座房子里面到底在干什么,只知道有人让他多多照顾。听到这样奇怪的事件,冈本也心生疑惑:“华探长,你说的话,可有证据?”
“有,当然有!”这一回不用华英招手,证据就被摆了出来。几条脏兮兮的婴儿被或者衣服,还有几具形态丑陋的古尸。“冈本领事可看清楚了,这些婴儿衣物以及古尸都是从里面搜出来的,证据确凿!在地下密室里更是查获一个巨大的炼丹炉!我们有理由怀疑,有人利用邪术把婴儿和古尸用于炼丹,以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纳尼,炼丹?你滴说有人在里面偷偷地炼丹?”冈本是个中国通,当然听过炼丹这种传说。不过,他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人会那婴儿和古尸来炼丹。“华探长,这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你滴确定不是在骗我滴?”
“证据确凿,我又何须骗冈本领事?”华英说道:“看样子,冈本领事也是不知情!应该不会过分为难我们巡捕房办案吧?”
“当然不会,不对,我,你!”冈本被华英两句话就给绕晕了,说什么好像都不对。最后只能退一步说道:“好吧,华探长,你们确实是例行公事,我滴也理解!不过,既然是东洋人犯案,那就应当交给我滴来处理!我滴保证,绝对不会宽容他们,重重滴处罚,希望华探长给我滴这个面子!”
“哎呀,这个可难办了!”华英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冈本领事,按规矩我是不能这样做的,不过既然冈本领事再三要求,那我就勉为其难,给冈本领事一个面子!人都在里面,请冈本领事都带走吧!”
“哟西!”冈本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华探长,不愧是公共租界的探长!果然识大体,来人,进去把人都带出来,不许遗漏一个!”
“嗨!”东洋士兵立刻带队进去,巡捕在华英的授意下,业务主动地让开一条路,很快东洋士兵就去而复返,在冈本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原本笑容满面的冈本,立刻火冒三丈,怒斥道:“华探长,你滴什么意思?为什么把人都处决了!你滴好大滴胆子?东洋人也是你们能杀滴吗?”
双方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华英却谈笑风生,说道:“冈本领事,我早就说过了,他们武力拒捕,更打死打伤了不少的巡捕!我没把他们挫骨扬灰就不错了!难道冈本领事还不满意吗?”
华英看冈本无话可说,便继续说道:“在日租界里,在冈本领事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冈本领事就一点过错都没有吗?我相信,明天这件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到时候各国领事一定也会找冈本领事好好地聊聊!冈本领事是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是大家各让一步,就当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