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洪为了尽快聚齐各大寨子的头人,不惜冒险使用了黑苗特有的鸡毛令。鸡毛令就是十万火急的召集令,一旦发出,无论是那个寨子的头人,都必须无条件赶到。这是黑苗千百年的规矩,所有人寨子都必须无条件遵守。
当然,鸡毛令也不是可以胡乱发的,如果发信人召集众人所为之事并没有那么严重,那他的寨子将会受到其他寨子的围攻,甚至被剿灭。而这一切都源于黑苗一族古代的习俗。
相传,在古代动乱时期,黑苗一族的祖先还是比较团结的,也曾经一致对付外敌。不过黑苗一族各个寨子向来各自为政,互不统属,想要整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当时的盟主就突发奇想,以鸡毛令为信物,来合理调度各个寨子兵力,共同抵抗外敌。
后来战争的威胁解除之后,各个寨子又恢复原样,但是鸡毛令这一做法却很好地保留下来。并且立下规矩,无论是谁,无论多久,鸡毛令都是黑苗一族不能忽视的号令。任何寨子的头人见到鸡毛令,都不能无视。
鸡毛令分为三种,一根鸡毛说明很急,两根鸡毛,那是加急,三更鸡毛就是十万火急。雷大洪为了让各大寨子的头人足够重视,冒着风险发了三根鸡毛的鸡毛令。
各大寨子的头人一见到三根鸡毛的鸡毛令,各个不敢怠慢,天才蒙蒙亮,就都匆匆赶到了雷鸣寨。因为他们都知道雷大洪的性格,如果不是十万火急,借雷大洪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发十万火急鸡毛令。
雷大洪也十分重视这一场聚会,如果按时间算起来,黑苗一族已经有一百余年没有见过鸡毛令。最近的一次,也是老寨毁于一旦的那一次,各个寨子都齐聚一堂,商讨老寨的问题。
如今,雷大洪再次发出鸡毛令,在他们这一杯算是头一回。虽然鸡毛令近百年来第一次发出,但是各大寨子的头人都很重视,很快,雷鸣寨的寨门口便热闹起来。
雷大洪亲自到寨门口迎接,以示尊重,“各位头人,深夜打扰,还请见谅,里面请!”
“叨扰无妨,就怕有人故意找事!”古柯寨的古正指桑骂槐地说道。
雷鸣寨与古柯寨一向势同水火,昨日还差点大打出手,古正出言挑衅,也在意料之中。若是平日,雷大洪可能就回怼回去了,但是今天不行。他必须忍,必须以大局为重。
“古头人,说笑了!谁都知道鸡毛令有多重要,我要不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也不敢惊动这么多寨子!”雷大洪陪着笑脸说道。
“哼,知道就好!”古正不客气地说道:“今天,我就把话说明白了!今天你把各大头人都请来了,要是你要说的事,不是什么大事,你雷鸣寨今天可就没了!”
雷大洪脸色微微一变,看得出他非常生气,连身体都忍不住抖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火气,尽量客气地说道:“古头人看来还是对我们雷鸣寨有偏见啊!行,咱们先不说这个,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谈!到时候,你不要吓傻了就行!”
林正英与雷大洪因为语言交流问题,所以在夜里讨论了许久才把事情弄明白。等他把注意力收回来,这才发现驴子和吴清妹都不在雷鸣寨里。
这个节骨眼上,驴子和吴清妹居然偷溜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令林正英非常恼火。不过,各大寨子的头人都已经了雷鸣寨,林正英就是有心去寻找,也没有那个时间了。他必须协助雷大洪,说服各大寨子的头人,让所有人都联合起来,共同应付即将到来的危机。
“林道长,你还有事吗?”雷大洪加紧到林正英有点魂不守舍,便问道。
林正英立刻应道:“哦,也没什么事,就是不知道我那两个徒弟跑哪去了!算了,他们都不是小孩子,先不管他们,我们办正事要紧!”
“嗯,林道长,这一次事关重大,还请林道长多费心了!”雷大洪恳求道。
林正英抱拳说道:“雷头人,请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雷鸣寨的议事厅中间升起一堆篝火,各大寨子的头人围着篝火而坐。雷大洪起身,对着在座的各位头人敬道:“各位头人,雷大洪不才,实在是逼不得已,才发出鸡毛令,还请各位头人谅解,支持!”
“废话少说,到底什么事?”古正立刻站起来,吼道:“老子最讨厌婆婆妈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其他头人也是心存不满,各个做着美梦,大半夜的被吵醒,自然都有起床气,一个个附和着古正,让雷大洪很尴尬!
雷大洪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好,既然各位如此着急,我就明说了!古头人,你可知道为何河道的水量越来越少?”
“河道,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子要是知道,还需要和你们雷鸣寨争水源吗?”古正气呼呼地嚷道。
雷大洪立刻指着身旁的林正英介绍道:“各位,这位是林道长,茅山天师,若不是林道长指点,恐怕我也不知道我们面临一个多大的危险!”
林正英礼貌性地向众人点点头,以示敬意。不过,林正英友善的眼光并没有得到众位头人的认可,反而遭到众人的嘲笑。
“什么东西?一个汉人!”带头起哄还是古正,“雷大洪,你是不是背这个汉人灌了迷魂汤了,脑子都糊涂了!汉人一向奸诈狡猾,他们的话,你也信?”
“对啊,我们向来不信汉人,雷头人,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就为这事用鸡毛令把我们叫来,雷头人,你是不是太儿戏了!”
各位头人都非常不满,只因为他们都不信汉人,一看到林正英就觉得这件事不靠谱。不过,雷大洪早就有思想准备,他的观念本来和其他头人一样,也对汉人有偏见。可是昨天,他亲眼所见,又怎么会是假的?
于是,雷大洪立刻安抚道:“各位头人,稍安勿躁!你们的想法,我非常理解!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只用耳朵去听,而应该用眼睛去看!就在昨天,我和林道长顺着河道逆流而上,在河道的上游,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雷大洪的问话成功地勾起了个大头人的兴趣,就连古正也竖起了耳朵,想听个清楚明白。
“树人,一种被藤蔓控制的树人!”雷大洪说道。
“树人?”众位头人沉默了一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雷大洪,你在骗三岁小孩吗?什么树人,我还草人呢?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别不信啊!”雷大洪焦急地说道。
可是各大头人依旧笑个不停,没有人相信雷大洪的话。林正英见状,便对雷大洪说道:“雷头人,我来说,你能翻译吗?”
“我,”雷大洪摇摇头,说道:“我只能听得懂一点点,恐怕翻译不了!”
“哎,那两个混球去哪了,要是清妹在就好了!”林正英为难地说道。
“师父,我回来了!”就在林正英和雷大洪为难之际,吴清妹突然出现。充满青春气息的吴清妹以出现,刚才还在哈哈大笑的各位头人,立刻止住了笑声。
“这是谁?雷鸣寨的丫头吗?”一个头人色眯眯地看着吴清妹问道。
吴清妹立刻回答道:“这位头人,我可不是雷鸣寨的人,但是我也是苗人。来自湘西清风寨!!雷头人和我师父说的都是真的,还请各位一定要相信我们!”
“湘西清风寨?”各位头人你看我,我看你,显然都不太了解清风寨。原因无他,只因为黑苗的苗人非常排外,各个寨子之间都极少走动,更不要说外面的世界。唯一比较开放的就只有雷鸣寨,但是雷大洪的交友也只局限于苗人,可以说林正英是他的第一个汉人朋友。
雷大洪清了清嗓子,介绍道:“各位,这位是湘西清风寨的大小姐,吴清妹!他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赶尸第一人吴东来!”
一提起吴东来的名字,各位头人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赶尸一族的名气也不小,立刻就让他们对吴清妹另眼相看。“既然是赶尸一族的后人,你不在湘西待着,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古正一针见血地问道。
若是其他人可能就被古正的唬住了,可是吴清妹则不然,她立刻笑着回答道:“古头人说的真是好笑!雷叔叔是我爹的故交,我作为后辈,来探望叔叔不行吗?”
“啊?”古正被吴清妹一个反问顿时无法接下去,便说道:“行行,你们爱走亲戚我管不着,言归正传,那个树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不仅雷鸣寨要倒霉,连你这个小丫头也难逃其责!”
“树人,哎呀,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的差点忘了!那就眼见为实,驴子,该你出场了!”吴清妹朝门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