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堂是个表面温和,切实内心却十分狠辣的角色。对于自己不要的棋子,哪怕是非常重要的棋子,它也可以说不要就不要,没有一点点的犹豫。最可怕还不在于他的杀伐果断,而在于他缜密的心思。很多事情,他都能提前想到,防患于未然,甚至可以做到借刀杀人,却不弄脏自己的手。
当玄青子提到自己会不会被金满堂的手下出卖之时,金满堂异常果断地回答道:“不可能,他们没有一个能活过今晚!”
“什么,他们没有一个可以活过今晚?难道,金师弟,你下了毒?”玄青子惊恐地看着金满堂,同时也提防着他,生怕金满堂也在他的身上下了什么东西。
“下毒?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我会去做吗?”金满堂摇头回答道:“放心吧,我在巡捕中安放了一颗棋子,不出意外的话,那颗棋子会帮我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
“棋子,”玄青子恍然大悟,说道:“金师弟,你的意思是,收买了巡捕?”
“没有!”金满堂否定道:“华英的手下和他一样,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是什么人都能收买的!”
“不是收买,那你为何如此有信心?”玄青子越听越糊涂。在他认知当中,除了收买,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另一个人卖命。金满堂越是不说,玄青子就越是难受,“金师弟,说来听听,你要是不说,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跟丢了魂似的!”
金满堂笑了笑,来到玄青子身边,拍着肩膀安抚道:“二师兄,你多虑了!你我都在一条船上,难道我就不怕吗?实话告诉你吧,有时候,仇恨比金钱更好用!巡捕里有个陈队长,他的夫人被一个东洋浪人先尖后杀,最后还被残忍地分尸!虽然,那个东洋浪人最后被抓了,也枪毙了,但是陈队长对于东洋人的仇恨一点都没有减轻!三番两次与东洋人起冲突,差点就被革职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玄青子想了一下,说道:“杀妻之仇不共戴天,确实会让一个人迷失本性!可是就凭这一点,你就能认定他会帮你收拾残局?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不,当然没有那么简单!”金满堂奸笑道:“我早就试着接触过他,发现他对东洋人十分抵触,既然他不能为我所收买,那为何不换个思路去利用他。我告诉他,他的夫人不只是被一个东洋浪人所杀,而是一群!那群浪人有一个标志,一朵盛开的樱花!只要他看到那朵樱花标志,就说明他的仇人就在附近!”
“樱花?”玄青子这才想起来,在那座房子里,确实有一个非常显眼的樱花标志。如果陈队长看到那朵樱花标志时,就会立刻引起他的愤怒,然后发生的事,就不言而喻了。
“金师弟,你果然是高人,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所以预先埋下这个仇恨的种子,让他生根发芽,只等时机已到,就会开花结果,助你完成借刀杀人,杀人灭口?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陈队长会相信你,他就不怕你胡说八道吗?”
“胡说八道?当然不是!”金满堂说道:“因为那件事确实不止一个人参与,我当时就在场!那个东洋浪人就是我的手下之一,在他的身上就纹有樱花标志!”
“什么,金师弟,你你也参与了?”玄青子不可思议地看着金满堂,心中都是恐慌。金满堂的城府实在是太深了,居然用自己仇人来替自己办事,而对方却一点都不知情。玄青子一直都以为自己心机颇深,可是与金满堂一比,自己什么都不是!
“我?不!我对女人没有什么兴趣!我只不过刚好看到而已!”金满堂转身搂住玄青子,开口大笑道:“二师兄,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们师兄弟,我算计谁都不会算计你的!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一切只能从头再来了!”
玄青子满心忐忑,脸上却陪着尴尬的笑容。和金满堂走在一起就像是和一只狐狸同行。也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会被金满堂当成弃子,毫不可惜地扔到一旁。
金满堂虽然很生气,但是喜怒不形于色,他和玄青子回到家中,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经历多么大的损失。
同样,林正英师徒和玄真子也忐忑不安地回到金满堂的别墅。与往常不一样,平时回来地时候,有一种会回家的愉悦感,但是这一次回来,他们的心情却格外沉重。就在这座别墅里,有一个出卖茅山的内鬼,甚至可能是整个事件的主谋。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查出内鬼是谁,而无论内鬼是谁,对他们来说,都是一阵无法割舍的痛苦。
“老爷,林道长和玄真子道长他们都回来了!”金管家一如既往的谦卑,在金满堂的面前,从来没有犯过错误。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金满堂一挥手,金管家就恭敬地退了下去。
“二师兄,他们回来了,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探探他们口风?”金满堂看着坐立不安的玄青子问道。
“啊!这这就不必了吧!”玄青子满脸尴尬地回答道:“我我嘴笨,万一说漏了嘴,那可不好!金师弟,你见过大世面,还是你去探探!我远远地听着,就可以了!”
金满堂看到玄青子那副窝囊样,嬉笑了一声,也不强求。毕竟,只有自己才是最值得信任的,玄青子最大的作用还是炼丹。其他方面,金满堂也不指望!
林正英师徒和玄真子回到金满堂的别墅,一样有人笑脸相迎,一样体贴周到。可是怀揣着不安心情回来的他们,却没有往日那种祥和宁静。就在这里,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内鬼。到底是谁,是罗德胜,是于如海,又或者是玄青子,还是金满堂?每个人看上去都有嫌疑,可是每个人看上去又都很正常。用一种怀疑的眼光,却看待自己最亲密的师兄弟,那种心里的矛盾,不言而喻。
“大师兄,九师兄,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小弟我可是恭候多时了!”金满堂笑呵呵地出来迎接玄真子和林正英,显得非常客气。
“恭候多时?”林正英也笑道:“让金师弟费心了,这两日突然遇到点突发事件,非常棘手,所以一夜未归,又未向金师弟说明,是我们的疏忽,还请金师弟谅解!”
“欸,九师兄太见外了!”金满堂客气地说道:“你我是师兄弟,不是上下级关系!师兄们去替天行道,锄强扶弱,事发突然,何须知会我?师弟我是心有余而卢不足啊,这茅山一派只能靠师兄们去发扬光大了!”
“哦,”林正英听金满堂的口气,马上就猜到金满堂应该是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也不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金师弟在上港市颇有手段,应该听到了不少的风声!既然如此,师兄我也就不再遮遮掩掩!没错,我和大师兄手华探长的邀请,协助破了一个偷盗婴儿的案子,谁曾想,这个案子的背后居然和我们茅山一派还有所牵连!不知道金师弟作何感想?”
“什么,和我们茅山一派有所牵连?不会吧!”金满堂装出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反问道:“我虽然得到不少笑道消息,但却也只是听说和东洋人有点关系,怎么这件事又和我们茅山扯上关系了呢?九师兄,不会是说笑吧?”
驴子站在林正英背后,一言不发,双眼一直都盯着金满堂,非常注意金满堂的表情变化。可是从刚才的对话中,驴子只看到了金满堂惊讶的部分,却未看到其他明显的变化。也不知道是金满堂城府极深,还是他真不知请,总之,单从金满堂现在表情上,驴子看不出金满堂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当然不是说笑!”林正英板起脸,说道:“在东洋人的秘密基地里,我们发现了一个炼丹室,而炼丹的方式与我们茅山的禁术颇为相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么也敢相信,这件事的背后居然和我们茅山一派有关!”
“不会吧,炼丹?我们茅山一派还有炼丹术吗?”金满堂故意一惊一乍地说道:“九师兄,这会不会太武断了!想我们茅山一派,千百年来一是都是光明磊落,怎么会有人如此卑鄙!会不会是东洋人用了什么特殊方法,弄到了炼丹术,又或者,那只是巧合!毕竟,炼丹术可不止我们茅山一派才有啊!”
“但愿如此,我们也不想这件事与茅山有关!”林正英点头同意,却又坚定地说道:“反之,如果真是我茅山弟子做出这种大逆不道,背叛师门之事,我和大师兄绝不姑息!”
金满堂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呵呵地说道:“九师兄言重了,我相信!各位师兄,都会恪守本分,严于律己,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对了,既然这件事是东洋人做的,那东洋人可有供出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