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清风寨发生了镇寨之宝被偷的事件之后,清风寨的人都非常排外。多少年来,都不曾有外人进过清风寨,如今,这一规矩却被驴子和秋生打破了。
寨子里来了外人,而且还是汉人,这种劲爆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整个清风寨。不管男女老幼,全都聚集而来,他们都想看看是谁敢来清风寨。
驴子和秋生跟在吴清妹的身后,时不时左右观察,发现这里的人看待他们的眼神都非常有友好。若不是有吴清妹作为他们的引路人,恐怕他们走不了几步,就会被乱刀砍死。
秋生轻轻地拍了一下驴子的肩膀,说道:“驴子,这些人好像很敌视我们?”
驴子马上就点点头,回答道:“我们是外人,还是汉人,他们清风寨当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当然敌视我们!不管他们对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得报以微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们要做的就是微笑!”
“微笑?有道理!”于是,秋生和驴子都做出一副笑脸,虽然这种笑容很假,却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友好的方式。
“啪!”也不知道是谁扔了一块泥巴到驴子的脸上,让驴子想笑都笑不出来。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驴子也不是不能接受,谁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更多的苗人捡起泥巴往个驴子和秋生的身上砸去,一边砸还一边骂。
吴清妹见状,立刻大喊道:“住手,都住手!他们是我朋友,快住手!”
可是那些苗人似乎不太在乎吴清妹说什么,依旧不断地用泥巴攻击驴子和秋生。要不是驴子和秋生早就商量好,无论如何都不能还手,恐怕早就乱成一团。
“你们干什么?他们都是好人!他们不但救了我,还把三宝的尸体带回来了,住手啊!”(苗语)吴清妹一边解释,一边护着驴子和秋生。可是泥巴不长眼,连吴清妹也被砸得十分狼狈。
“住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大喝道:“清妹,你说什么,三宝的尸体,三宝怎么了?”
这名老者敢直呼吴清妹的名字,显然是辈分很高,德高望重,他一声大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吴清妹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立刻哭述道:“二叔公,三宝他,三宝他死了!”
“什么,三宝他死了?我的孙儿啊!”二叔公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还好旁边有人扶着,要不然二叔公一倒下去,非赔上半条命。
吴清妹见状,立刻扑上去,摸着二叔公的胸口,给他顺气,“二叔公,您坚强一点,您可不能有事啊!”
过了好一会儿,二叔公才慢慢地缓过气来,颤抖着问道:“清妹,三宝不是出去赶尸吗?怎么会死,是不是他们两个干的?”
二叔公把矛头指向了无辜的驴子和秋生,顿时惹来众人更大的仇视。“对,一定是他们,汉人没一个好东西,一定是他们!”不知谁喊了一句,立刻就让情况变得无比危急。
“不不不,不是我们,我们是无辜的!”驴子和秋生拼命地解释,可是就是没有人愿意听他们说一句。
吴清妹也立刻解释道:“二叔公,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蛇妖,是蛇妖吃了三宝!是他们把三宝的尸体带回来了!”
“什么,蛇妖?”二叔公地脸色立刻就变了,但是很快他又摇头道:“不可能,哪来的蛇妖,一定是他们!打打死他们!”
二叔公我的话就像是命令一般,令所有苗人群情激奋,眼看秋生和驴子就要受到围殴,吴清妹居然一旦办法都没有。她最怕出现这种情况,伤到谁都不好,要是驴子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起狂来,后果不堪设想。
“住手,你们还有没有点规矩!都给我让开!”一声浑厚洪亮的呼喝声,立刻让众位苗人散了开来。来人就是清风寨的头人,吴东来,也是吴清妹的父亲。
“头人,”二叔公一看到吴东来,立刻就哭诉道:“我孙儿三宝死的好惨啊,您可不能不管!清妹违反寨子的规矩带了汉人进来,一定是他们害了三宝,请头人替我做主啊!”
“什么,汉人?”吴东来看了一眼驴子和秋生,又瞪了一眼吴清妹,破口大骂道:“清妹,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擅自带人进寨,那就是违反了寨子里的规矩,依照寨规,先拖下去抽三十鞭子再说!至于这两个汉人,毒打一顿,扔出寨子,让他们自生自灭!”
吴清妹的脑袋蒙了一下,好像被雷劈了。一向在她眼中非常开明的阿爹居然也会不问缘由就要惩罚她?于是,她大喊道:“我不服,阿爹,你是清风寨的头人,难道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一气吗?他们虽然是汉人,却是我们清风寨的恩人!我们清风寨,不是一向恩怨分明吧?阿爹,你要是真这么做,就是恩将仇报!”
“你!”吴东来气得脸色煞白,可是吴清妹的话也不无道理。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确实不能草率处之。“好,你要公正吗?阿爹我就给你找个机会!来人,那这两个汉人先关到牛棚,等我们把事情搞清楚,再处置他们!”
“是,头人!”几名身材健壮的苗人立刻就把驴子和秋生架起来,押向了牛棚。
吴清妹见到这一幕,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要能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就能把驴子和秋生再弄出来。“阿爹,我说的都是真的,还请阿爹和二叔公,明察!”
吴东来点点头,说道:“是是非非,自然查的清楚!来人,把清妹和三宝的尸体带往神社,召集所有族人,我们开堂议事!”
神社就是清风寨举办祭祀和供奉神位的地方,这里也是清风寨议事的地点。但凡,清风寨有大事发生,吴东来就会召集族人共同议事。头人在寨中有绝对地权利,但是也不会搞一言堂,只有以德服人,这个头人的位置才能坐得长久。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吴东来坐在主位之上,其他都是寨子里的长辈,至于辈分较低的小辈,就只能在门外候着。
吴清妹点点头,说道:“阿爹,各位长辈,清妹这一次带着外人会清风寨,确实有不得不带的理由,这一点我稍后再说!我还是先说说三宝的事情吧!”
“不得不带?”吴东来对自己这女儿非常了解,既然他这样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他同意道:“好吧,你就先说说三宝是怎么死的?”
吴清妹还没开始说,就哭了出来,“我也没看到三宝是怎么死的,昨天晚上,我们在回清风寨的路上,见到了三宝的蓑衣和腰牌!当我们见到蓑衣和腰牌上有血迹的时候,就猜测到三宝可能遭遇不测!就在我们要走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巨大的蛇妖,要不是驴子和秋生拼死力战蛇妖,我也回不来了!”
“胡说,什么蛇妖,你怎么知道是蛇妖?”二叔公痛失孙子,情绪十分不稳定,所以非常不信任吴清妹,哪怕吴清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是蛇妖!”吴清妹笃定道:“因为蛇妖有着三宝的脑袋,却长着蛇的身体!我差点就被蛇妖迷惑,是驴子和秋生救了我!”
“什么,人头蛇身?”周围立刻就炸开了锅。如果吴清妹说的都是真的,人头蛇身就一定是妖。
“不会的,蛇妖怎么会有三宝的脑袋,清妹你看清楚了!”二叔公半信半疑地问道,口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坚决了。
吴清妹立刻指着三宝的尸体,哭着说道:“二叔公,我为什么要骗你?三宝的尸体,就是驴子从蛇妖的肚子中拉出来的,不信,您可以亲自查看!我和三宝从小一起长大,他就和我的亲弟弟一样,难道我会害三宝吗?”
“难道,难道真的是蛇妖?”二叔公颤抖不已,心态已经完全变了。他一开始不想接受这种事实,可是吴清妹没有理由说谎,也不会胡说八道。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能说的如此具体?
吴东来觉得事情可大可小,便亲自来到三宝的尸体面前,亲自检查。三宝的尸体虽然被驴子清理过,但是身上依旧沾着一些恶心的粘液。吴东来又仔细地摸了一下吴三宝的尸体,惊讶地发现,吴三宝的骨头几乎都断了,体表也有明显的勒痕,应该是受到强有力的外力挤压,才会这样。
于是,吴东来说道:“二叔,我想清妹说的都是实话,三宝的骨头全都断了,确实像是被大蛇缠绕至死!”
“什么,三宝真是------”二叔公,踉跄地扑到三宝的尸体面前,又亲自查验了一番,惊恐地说道:“蛇妖不是不伤人吗?怎么会这样?不应该会这样啊!”
吴清妹听出二叔公话里有话,似乎他早就知道了蛇妖的存在,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吴清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阿爹,发现吴东来的表情也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