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子让师父林正英与东条讨价还价,吸引东条的注意力,而他自己却偷偷地爬上了炼丹炉。炼丹炉高达一丈,是整个炼丹室的最高处。驴子爬上去之后,整个炼丹室的边边角角都一览无遗,就连东条一伙的藏身地点都尽收眼底。
此时,炼丹炉的炉温并没有完全冷却,甚至还有点烫手。可是为了找到最佳的狙击点,驴子只能强忍着皮肤被烫伤的可能,全身趴在炼丹炉上。
对于驴子来说,承担着所有人的信任,而他也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手,东条必然报复,到时候,驴子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罪人。因此,他不敢轻易出手,枪口一直都在瞄准,却始终无法扣下扳机。
林正英一边和东条交涉,一边也用余光注意到驴子的位置。为了让东条放送警惕,他不得不同意东条的要求,放掉所有的俘虏。不过,林正英也不是傻子,如果一次性把所有的俘虏都放了,自己的手里就没有筹码。那样的话,他也就不能再牵制东条,也就不能给驴子创造更好的机会。
因此,林正英故意一批一批地放俘虏,尽量把时间拖长一点。林正英这样做自然引来了东条的猜忌,他立刻质问道:“臭道士,你滴想干什么?把我滴手下统统都放了,不然,我滴就引爆炸药了!”
林正英当然不会听从东条的话,而是据理力争道:“东条,我已经找你的话做了,你还想怎么样?引爆器在你的手上,万一我把人全都放了,你却出尔反尔,那我们有什么保障!你为你的手下考虑,我也必须对我这边的人负责!如果,你嫌慢的话,那我们的交易就取消,不就是同归于尽吗,你不怕,难道我们就怕了吗?”
“巴嘎,你滴以为我真滴不敢引爆吗?”东条一激动,再次把手里的引爆器高高举起,瞪着双眼威胁道:“信不信我滴现在就引爆炸药,大家一起完蛋!”
驴子一直都在寻求最佳的机会,突然见到东条高举起引爆器,瞳孔顿时剧烈收缩。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无论是角度还是视线,都是最清晰的时候。
驴子屏住呼吸,眼睛微微一眯,三点成一线,食指轻轻地扣动扳机。只闻一声枪响,带着所有人希望的子弹,破膛而出,划出一道精准地弧线,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东条的手掌。
“啊!我滴手!”东条吃痛之下,根本就握不住引爆器,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引爆器脱离了东条的掌握。旋转掉落的引爆器,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如果引爆器砸到地面的时候,触动按钮,一样会引爆炸药。那样的话,所有人都可能死于这场爆炸。
“哐当!”引爆器砸落地面,还顺势弹了起来,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才重新落回地面。如此反复几下,每一次弹跳都让人神经紧绷,直到引爆器乖乖地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为止。
“呼!”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若是有半点差池,大家都一起灰飞烟灭。幸好,老天保佑,没有让这种不幸之事发生。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危机解除了,东条被打伤了手,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被暗算了。
气急败坏的东条,狂吼道:“你们滴好卑鄙,暗算我滴,我滴和你们同归于尽!”说着,东条便深处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打算引爆炸药,让所有人给他陪葬。
“糟糕,阻止他!”林正英大惊失色,如果让东条再次拿到引爆器,那绝对是无力回天。情势一下子右边的危机无比。
“啪!”又是一声清脆枪响,驴子没有任何的犹豫,再次扣动扳机。这一次,他瞄的不再是东条的手,而是东条的脑袋。子弹准确地击中了东条的太阳穴,把他大的脑袋开花。脑浆如同撒了番茄酱的豆腐脑,喷涌而出。子弹的冲击力在击穿东条的脑袋之后,依旧有很大的惯性,重重地把东条摔在地上,当即气绝而亡。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沉默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驴子干得漂亮,简直是枪法如神啊!”林正英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尽管驴子再次动了杀戒,坏了茅山的规矩,但是比起在场所有人的性命,牺牲东条一个,也是完全值得的。
巡捕这边一片欢腾,而东洋人那边,则是一脸的惊恐。东条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如今东条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他们立刻就没有了分寸。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道自己是该投降,还是奋起反抗。
驴子神情紧绷,脸色僵硬,不仅额头都是细汗,手心里几乎都可以淌水了。他顶住了最后的压力,如果他有一点点的不自信,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其实,他第一枪并不是要打东条的手,而是瞄准了引爆器。只因为引爆器体积太小,这才有所偏差,打中了东条的手掌。
在那一刻,驴子比谁都紧张,他一度认为自己会害死所有人,幸好引爆器并没有引爆炸药。驴子马上调整心态,这第二枪不容有失,准确无误的命中了东条的脑袋。杀死东条,并不是驴子的本意,因为东条的背后还有秘密,杀了东条就等于断了线索。
可是事已如此,驴子也无法挽回什么,他从炼丹炉上跳了下来,在众人赞美喝彩声中,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这样的面前,自责道:“师父,我差点害了大家,你要骂就骂吧!”
林正英一拔搂住驴子,鼓励道:“傻小子,为师夸你都来不及,又怎会骂你!不管,你的做法如何冒险,你还是救了我们所有人,为师替你感到自豪!”
“真的吗?”驴子受宠若惊,顿时换了一张笑脸,笑道:“师父,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怪我自作主张,不怪我犯了茅山的规矩吗!”
玄真子上前一步,替林正英说道:“驴子,你替天行道,匡扶正义,大师伯支持你!虽然有过,但是也有功,而且是功大于过!大师伯由衷的感到高兴,你师父也一样!茅山新一辈有你在,才有可能真正的发扬光大!”
受到林正英和玄真子的肯定,驴子内心的的愧疚也慢慢你释怀,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取人性命,只要问心无愧,杀个把坏人又能怎样?
“举起手来,你们这群东洋猪!”陈队长趁着东洋人失去主心骨之际,带人一下子冲了上去,把他们刚刚得到少许自由的东洋人,又全都包围了起来。以得胜之师的姿态,陈队长的情绪再次失控,对着那些俘虏又打又骂,丝毫不留情。
“杀我兄弟,害了我们探长,你们这帮东洋猪罪有应得!”陈队长大声煽动道:“弟兄们,就是这些东洋猪害死了我们的同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要客气,给我往死里打!”
在陈队长的煽动下,那些巡捕都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怒气,对着那些俘虏拳打脚踢,甚至直接用枪托砸!在这样的报复之下,对于俘虏被打伤了一大片。一个稍稍有点情绪的东洋俘虏,更是被打得口吐白沫,双眼泛白。
怒气谁都有,林正英也不例外,但是这种虐待俘虏的做法,林正英却不敢苟同。“陈队长,住手,快让所有人住手!”林正英喝止道:“他们已经投降了,就不要再虐待他们了!”
陈队长看了一眼林正英,却摇摇头,说道:“林道长,你就不恨他们吗?他们残害婴儿在先,杀害巡捕在后!如此行径,人神共愤,打他们几下又怎么了?全部打死了才好!”
林正英当即回答道:“陈队长,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又怎能麽能赶尽杀绝?他们确实有错,却应该受到公平的审判!”
“公平的审判?”陈队长嗤笑道:“林道长,你可能不知道上港市的水有多深!他们大多数都是东洋人,在租界,东洋人可是非常嚣张的!你信不信,我们今天把他们关进去,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大摇大摆地再走出来!依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都做了!事后,就说他们顽抗到底,我们才不得不开枪反击!”
“什么,一不做,二不休?”不止林正英惊讶无比,驴子他们也对陈队长的言辞感到不可思议。惊讶的而不只是陈队长的杀伐果断,也是对东洋人的特权的不理解。如果,今天抓了他们,过几天,他们却又无罪释放,那抓了他们又有何意义?倒不如,杀光了,一了百了!
陈队长与林正英的对话,自然逃不过东洋人的耳朵。假如自己只是被抓,他们当然不是很担心,因为他们是东洋人,东洋领事是不会不管他们的,可若是这些巡捕真的把他们就地处决,那他们绝对接受不了!
东条虽然死了,可是佐藤还活着!在其他东洋人的眼中,佐藤就成了他们的新首领,纷纷向佐藤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