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主播室里。
牛驰听着对方激动的语气,牛驰尽量平静下来,没有试图去打断对方,只是听对方不断说着,心头苦思良策。
“老牛,我很喜欢你,我关注了你的微博,我爸爸也很喜欢你。喜欢你的诗,喜欢你的节目。”
“你知道么,我爸爸每天都像密探一样监视着我,每天张口闭口就是学习、高考。”
“从高二开始,到现在一年多了,每天就是学习,高考,他从来不问我累不累,饿不饿,就像老和尚念经一样,他的嘴里,就从来没有别的话!”
“其实我也知道,我已经高三了,我的学习压力已经很大了。我在学校已经拼了命的在学。”
“我只想回家之后,稍稍地歇一口气,听会儿音乐,放松一下,再继续学习。可是我爸总算是骂我不够努力,总是呵斥我。”
“我和同桌的女生明明就是正当的好朋友,可他就是不相信我,张口闭口我是在谈恋爱,成绩下滑。”
“甚至,今天更过分。他今天下午去学校,直接找班主任,强硬的要求让班主任给我换同桌不说,还找我同桌,把人家女孩子狠狠批评和羞辱了一通!”
“这一年,我每天过的都很压抑。我真的觉得,我妈当初跟他离婚是对的。他整天疑神疑鬼,他整天不相信别人,他整天有着极度强悍的控制欲,我真的受够了!”
“我真的不想再回到家里了,我也真的没脸再会学校了。我知道,他肯定在听你的节目。我就想借你的节目告诉他这些。来世,我不想做他的儿子!”
“曾鸣同学你好!”
听得对方怒吼之后,停歇下来,牛驰急忙开口:“我听完了你的故事,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牛驰话未说完,顿时被对方蛮横地打算:
“你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值得留恋了!我给你节目打电话,只是因为我知道,我爸爸肯定在听你的节目。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曾鸣同学,我知道,你毫不怀疑你现在有着轻生的念头,因此,我不打算向你说教和劝说。”
周海亮和辛勇正在驱车火速往各自的目的地奔驰,此时在收音机里听到牛驰这么说,顿时心头咯噔一下,险些骂娘。
牛驰想干什么?
不劝人家,难道还要给人家加油助威喊口号不成?
“不过”,牛驰继续补充道:“既然你连线进来了,那我也有一些话想和你说一说。反正你已经在大桥上了,即便是没什么好留恋的,也不着急这几分钟吧?”
“那好吧,那你说话。不过,要是劝我别跳河之类的,你还是省省吧!”
“曾鸣同学,按照你说的,我也不太赞同你父亲对你的方式。但是,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我想我能够理解他的苦心!”
“你可能只是不厌其烦地听到你父亲让你用功读书的喋喋不休,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这么做,他为什么明知道你很讨厌这样的方式,却依旧这么做?”
“为……为什么?”
听到牛驰这样的反问,曾鸣不由一怔。下意识地回道:“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和别人的子女比较?”
“不!”
牛驰微微摇摇头:“上好大学,找好工作,并不是最终的目的。你父亲让你用功读书,更不是为了要你跟别人比成绩。”
“而是因为,他希望你将来你面对自己的人生,会拥有选择的权利。”
“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
“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
“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
“而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
“所以,你爸爸的终极目的,其实不是想让你和别人比成绩,而是想让你快乐!毕竟,他不可能陪着你走完一生!”
听到这话,曾鸣瞬间沉默了。须臾,方才再度开口道:
“其实,我真的明白,他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喋喋不休的方式。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曾鸣的话语中,开始带上了哽咽的语调:
“而且,我知道,每周一他坚持送我上学的时候,我离开校门的那一刻,我觉得,他其实挺孤独的。”
“我真的很想扭头过去抱抱他,很想跟他说别那么累,但是我又真的很怕他和我说成绩!”
牛驰闻言,顿时心头一动:“既然曾鸣这么说,那么想必曾鸣爸爸此时也在收听我们的节目,在这里,以同为父亲的角度,我还想和曾鸣爸爸聊几句”。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与此同时,正在全速乘车赶往江洲大桥的曾鸣父亲曾文烔,忽然觉得鼻头一酸,眼泪瞬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掉。
车停了,曾文烔一个箭步冲下车,冲着桥边自己的儿子曾鸣疯了似的冲了过去。
这时候,警察也已经到了现场,同在现场的辛勇满脸激动,脑门上全是汗珠。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曾鸣此时就在大桥边上吊着腿坐着,稍不留神,就既有可能发生悲剧。
“儿子!”
曾文烔瞬间跑到距离曾鸣五米的地方,猛然止住脚步,满脸老泪纵横。
“儿子,爸爸错了!爸爸向你道歉,不要做傻事好吗?爸爸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爸!”
曾鸣闻言,顿时感觉到一股揪心的疼,擦了擦早已被泪水模糊的双眼,转身扑倒了曾文烔的怀里。
父子相拥而泣,曾文烔紧紧抱着儿子,从儿子手中拿过手机,沉沉说道:“牛老师,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儿子,也谢谢你救了我们父子!”
呼……
牛驰轻吐一口气,和推门而入的周海亮对视一眼,微微点点头,这才发现,自己脑门上都开始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了。
这一场危机的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人才啊!”
江洲大桥上,辛勇看着眼前嚎啕大哭的父子二人,满脸感慨之色。
若不是牛驰出色的发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了。
甚至,适才听着牛驰那些话,就连辛勇都很有感触。
这种父与子的牵挂,这种人生的缘分,被牛驰一语道尽。
“牛掰啊!”
“简直是神一般的操作啊!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刚才究竟见证了什么?”
“老牛威武!”
“威武老牛!”
“电台主播居然凭借一档电台栏目,挽救了一桩悲剧,挽救了一条年轻的生命,挽救了一个家庭。这种传奇故事,就是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就在听众和其他同事都不禁为牛驰叫好之时,汪强和张雷却一脸心死如灰,满脸不甘的神情。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