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玥没想到季晚拒绝得如此干脆，一时间愣在那里，脸上还挂着泪珠。
就在这时，季晚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她的助理。
季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激动到有些变调的声音：“季总，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了，医院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又进行了一轮紧急匹配，找到了另一个和念念小姐骨髓完全匹配的志愿者。对方已经同意捐献了。”
“你说什么？”季晚的声音陡然拔高，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她一瞬间有些眩晕。
她的手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找到了？
念念有救了？
“太好了，太好了。”季晚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眼眶瞬间湿润，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她对着电话那头语无伦次地重复：“马上安排，不，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季晚感觉自己像是从深渊被人猛地拽上了云端。
她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面前还跪着一个赵溪玥。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念念有救了。她的念念有救了。
她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包，转身就要冲出去。
“季晚。”赵溪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她还沉浸在季晚刚才那番决绝的怒火中，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看季晚神色大变，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狂喜和急切，她下意识地就想抓住季晚。
“发生什么事了？是念念吗？念念怎么了？”赵溪玥从地上爬起来，几步追上去，伸手想拉住季晚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未散的哭腔和浓浓的困惑，“你刚才不是说，只有苏酒酒……”
季晚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赵溪玥踉跄了一下。
她回头，眼神冰冷刺骨，之前的狂喜被她强压下去，只剩下对赵溪玥的极致厌恶：“闭嘴，赵溪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她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赵溪玥，更不想从她嘴里听到任何关于苏酒酒的事情。
这个女人，刚才竟然还想让她去跪苏酒酒。
“我不是那个意思……”赵溪玥被她眼中的寒意冻住，嗫嚅着想要解释，“我只是想问，是不是念念，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有好消息，也与你无关。”季晚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拉开咖啡厅的门把手，“我的女儿，不需要一个随时会背叛朋友。出卖底线的人来关心。”
“季晚。”赵溪玥不死心，又追上一步，语气急切，“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医院那边，是不是苏酒酒她改变主意了，或者她良心发现了？”
季晚的脚步顿住，她缓缓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冷笑：“苏酒酒？她也配？”
她不想再跟赵溪玥多说一个字。
这个女人，已经被苏酒酒彻底洗脑，或者说，她们本就是一丘之貉。
多说无益，只会让她觉得恶心，更怕夜长梦多，万一这个赵溪玥又去苏酒酒面前嚼舌根，引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让开。”季晚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眼神锐利如刀，“别逼我动手。”
赵溪玥看着季晚决绝的眼神，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她不明白，明明几分钟前，季晚还因为念念的事情濒临崩溃，怎么一通电话之后，就完全变了个人。
季晚没有再给她任何追问的机会，猛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像是她此刻迫不及待的心情。
咖啡厅内，只剩下赵溪玥一个人，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茫然又无措。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心中的寒意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悔恨。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已经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朝着一个她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奔涌而去。
而季晚那句“苏酒酒？她也配？”，更是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让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季晚冲出咖啡厅，身影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赵溪玥站在原地，季晚那些难听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扎得她心尖滴血。悔恨与困惑如同两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她的咽喉，让她几乎窒息。
不。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念念一定是有救了。
季晚那突如其来的狂喜，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一个念头在赵溪玥脑中疯狂滋长，她猛地一咬牙，抓起自己的包，也顾不上脸上的狼狈，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她要跟着季晚。她必须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能让季晚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是不是真的找到了比苏酒酒更合适的骨髓？
季晚走得很快，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噔噔噔”的急促声响，每一下都敲在赵溪玥紧绷的神经上。
赵溪玥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地吊在后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见季晚在路边停下，似乎在等车，赵溪玥连忙躲到一旁的花坛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紧张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季晚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因为周围环境相对安静，赵溪玥还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字眼。
“助理，你立刻安排，我要见那位捐献者，对，就是肯为念念捐骨髓的人越快越好……身份保密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捐献者？。
肯为念念捐骨髓的人？。
赵溪玥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
巨大的惊喜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眼眶瞬间就红了。
真的竟然真的有别人愿意救念念。
而且听季晚的语气，这件事已经敲定，她现在就是要去见那个救命恩人。
太好了，念念有救了念念真的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