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沫沫牙疼。”
言沫捂着脸颊，泪眼汪汪的看着闵月。
怪不得人家都说牙疼不是病，痛起来不要命。
这真的不是一般的疼！
她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会牙疼，她就不吃那些巧克力糖，只要糖纸就好了。
“张嘴，奶奶看看。”闵月听到她喊疼，立马放下手中的红萝卜，从厨房跑到客厅捏着言沫的下颌，让她张嘴。
看过之后，她插着腰瞪她，“你这丫头是不是又偷吃糖果啦？”随即恐吓道：“你再不听话，到时候牙齿都被虫吃光光，你就会像如花的奶奶一样，只能吃软的东西，什么都咬不了。”
这丫头这几个月也不知道怎么了。
之前言沫也嗜甜，但她会克制，一天也就吃一颗。
上次一次性竟然吃了好几颗腻的连饭都不吃了，她把那些糖放起来，给言沫立规矩每天只能吃一颗，她倒也照做。
今天又开始不计颗数的吃了，还把牙齿甜痛了。
最古怪的是，言沫把那些包糖果的锡纸全部收藏起来，还宝贝的不让她碰。
不晓得她在搞什么名堂？
“奶奶，沫沫不要牙齿掉光光，我以后再也不吃糖了。”
言沫见过如花的奶奶，她的嘴因为没有牙齿的支撑全都瘪了下去，她去如花家玩的时候，看她奶奶吃的东西不是稀饭就是面条。
因为没有牙齿，所有硬的东西她都咬不动。
她想到如花奶奶的模样，立马抖了抖身子，捂着脸带着哭腔道。
“咣当——”
“妈，怎么了？”
言乾夫妇推门进来，刚好听到言沫的哭音。
闵月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好端端的给她买什么巧克力，现在吃的牙痛了。”
“牙痛？”言乾上前一步，“宝贝张张嘴，爸爸给看看。”
“看看看，你是牙医吗？”闵月怼了他一句，“还不带沫沫去医院，到时候真长虫牙就糟了。我告诉你们俩哈，别没我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就随便给沫宝贝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吃出个好歹来，瘦了病了，你们就不要喊我妈。”
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威胁着。
原主她妈贺禾上前挽着闵月的手腕，“妈，你放心吧！沫沫是我俩的亲闺女，我们还能亏待她不成，肯定好生养着。这么多年也辛苦你，把沫宝贝照顾的这么好，让我俩没有后顾之忧，真的很感谢妈。现在是我们要肩负起做父母的责任了，我们会好好努力，向妈看齐的。”
闵月拉过贺禾的手，在她手背轻轻拍着，“禾禾呀，别忘了妈和你说过的，沫沫是女孩子，尤其需要父母的爱滋养着。不然日后随便拿个臭小子对她一点点好，就能把她骗走了。”
“是呢，我一定会记得妈的叮嘱。”
“你杵在这里干啥呢？还不带沫宝贝去看好牙。”闵月瞅了一眼言乾，下达懿旨：“把行程改到明天，我去熬些下火的凉茶。”
个个都不让她这个老婆子省心。
“行行行，妈你别上火，我这就去。”言乾立即连连应道，而后牵起言沫的小手，“沫沫宝贝，我们去给医生叔叔看一下。”
“爸爸，等一下，我上楼拿个东西。”
说完她就松开他的手，捂着一边脸跑上房间，拿起一张便利贴，写上祝福语，最后落了个款，把它丢到千纸鹤的玻璃瓶中。
刚好牙科医院就在孤儿院附近，她看完牙可以让言乾带她过去一趟，她就可以把这里面的千纸鹤送给霍凌舜。
加上昨天叠的，正好一百只。
若是真的如传闻中的可以实现愿望，也就不枉她牙疼的脸都肿了。
————
孤儿院。
“宝贝，听到医生叔叔说的了吧，以后可不能放肆吃糖啦！”
言沫垂头盯着鞋子，“爸爸，沫沫知道了。”
从医院出来，言乾就在她耳边念叨，她都要听腻了。
“沫沫怎么也和你奶奶一样，喜欢来孤儿院。”
她调皮的眨了下眼，“保密。”
言乾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小棉袄这就开始和爸爸有秘密了。”
“爸爸，我去找个朋友。”言沫拉了下她的小背包。
“快点回来。”
“好。”
言乾去拜访院长，她又溜去了榕树后面。
“霍弟弟。”
明知道霍凌舜听不到，言沫在看到他的背影时还是不由自主的朝他挥手。
他像有感应似的，转过身子正好与她对视。
言沫迈开小短腿跑了过去，“你又在算数。”她瞅了眼地上发出一声惊叹：“哇！霍弟弟，你好厉害！都会做我们学前班的数学题了。”
她朝霍凌舜伸出大拇指，捡起旁边的树枝，在他的答案后面划了个大大的勾。
他才四岁多，因为耳朵的原因，他还未上过学，却对数字这么敏感，自学成才。
霍凌舜看到言沫后，眸底闪过一瞬的欣喜，后又垂眸不解。
今天并不是月末，洋娃娃怎么会出现？
言沫将小背包的拉链拿下，从里面拿出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罐，再拿出崭新的本子与铅笔，把这些一同交到霍凌舜的手中。
霍凌舜盯着手里的东西，满腹疑问。
她用小木枝画着简笔画，简单的解释，她要离开的原因。
以画告诉他，这些糖果纸鹤都是她一只一只叠的，带着她的祝福，希望他能接受。
霍凌舜紧紧盯着她手下的木枝，在看到她画着一架飞机，上面载着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女孩，他就知道，她是来告别的。
她说，这是她一只一只叠的，是给他的祝福。
他见过用纸折的纸鹤。
一张大的纸，折出一只纸鹤，都是一道大工程。
何况，言沫还用这么小的糖果纸，叠出这么精致的千纸鹤，肯定很难叠，也用了很长时间。
霍凌舜心底有两股奇怪的情绪在拉扯着。
他有些怨她的突然，可想到日后再也见不到叽叽喳喳的她在他跟前晃，失落更甚。
她一声不响闯入他的生命。
现在又要无声无息的离开。
他又要回到之前的黑暗。
言沫戳了戳他的小脸，“霍弟弟，你以后要算数，就写在本子上，两只铅笔姐姐都帮你削好了。”
霍凌舜抬眸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他用尽全力侧耳聆听，可他的世界依旧是一片死寂。
他张了张嘴，抿了抿又完全闭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