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舜靠在她的胸口,从言沫的动作中他知道了她的用意。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拿茶几上的人工耳蜗。
他迫切的想要听到她的心跳。
想要听到她的声音。
可这一切,他靠自己都听不到。
言沫快他一步的制止了他手上的动作,她朝他摇了摇头。
抓起霍凌舜的手,放在她脖子的声带处,“今晚让它好好歇一歇。”
她用温润的指腹轻柔的捏了下他的耳垂。
她想让他接受偶尔无声的世界,不再认为自己是残缺。
霍凌舜感受到她的触碰,拧着的眉峰倏地展开。
思绪回拢的他注意到了言沫额头渗出的汗珠以及微颤的身体,让他明白她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滴答——”
霍凌舜听到滴水的声音,低下头看到原木的地板上开出了一朵朵红玫瑰。
妖艳而又迷人。
那是他们的血。
言沫在进行手术移植的关键时刻,发生了大出血。
而那个时候,霍凌舜全身有一半的血都被抽到了她的体内。
因此她身上的血液是与他的交融的。
霍凌舜在那场手术中也去了半条命。
直到现在,他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他转动了下眼珠,看到了地板上被他打碎的玻璃水杯,玻璃碎渣散落在茶几周围。
“姐姐不乖。”霍凌舜用力的捏了下言沫的手心,语气阴郁。
她为什么总让自己受伤?
他不想她为他而受伤。
“你去哪?”
言沫睁着满是雾气的杏眸,看到他起身要离去,立马拽住他的衣袖,委屈的表情显得可怜兮兮。
她也不是故意要装可怜。
主要是,十指连心呐,脚心太疼了。
霍凌舜听不到,却读懂了她眼底的意思,他拍了拍她的手背,低柔道:“我不走,只是去开灯给你上药。”
“哦。”
“啪嗒——”
突来的光亮让言沫感到不适,她眯起眼睛,等到那强度退散了后,再缓缓睁开。
霍凌舜走到一旁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家用医药箱。
“拿住。”他把箱子递给沙发上的言沫。
言沫知道他此刻听不到声音,也就不问缘由顺从的按他说的做。
霍凌舜把茶几上的人工耳蜗揣到睡衣口袋,一个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进卧房。
掀开被子,把言沫放在床上。
他转身走进浴室,打湿毛巾后又折返回来。
霍凌舜坐在床沿上,把她的腿架在他的腿上,细心又轻柔的替她擦拭脚心的血迹,打开一旁的医药箱,从里面找出镊子,用酒精消过毒后,一点一点将玻璃碎渣钳了出来。
倒出药粉撒在言沫的伤口,再用剪刀剪出合适长度的纱布,一圈一圈包裹着药粉,缠在她的脚背上打了个结。
整个过程。
霍凌舜细心又专注。
“谢谢。”
言沫垂着头,小声说了句。
他脱口而出,“姐姐要记得以后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你受伤我会难过的。”
“弟弟的嘴,骗人的鬼。”言沫小声嘟囔。
她还不知道他去浴室时已经偷偷佩戴了人工耳蜗。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言沫听到他的回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不舒服吗?你又戴它。”
她伸出手去摸他睡衣的口袋。
果然,人工耳蜗的形状已经没有了。
他又将它戴上了。
“没事,我不难受了。”霍凌舜揉了揉她的发顶,“听不到姐姐的声音,我没法安心。”
言沫靠近他的耳蜗,诱.惑道:“你想让它陪你,还是让我陪你?”
霍凌舜一时没懂她话里的意思。
直到看到言沫耳垂上的粉红,他才恍然大悟,凤眸亮起,“我要姐姐,你取下来吧。”
“会痛吗?”
“不会。”
言沫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他的耳轮廓,取出了里面那个微型的人工耳蜗。
“姐姐,我们睡觉吧。”霍凌舜仰起头,“抱着的那一种。”
言沫:……
自作孽。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于是这晚的后半夜,言沫的怀里多了只不安分的小狼狗。
一直让她给他顺毛。
一下不如意,他就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直到天际泛白,言沫已经迷迷糊糊了,在她即将和周公去约会时,耳边有一道低哑的声音,“姐姐,你是我的。”
他给过她机会了。
既然上天让他们再遇,他便不会再放手了。
三遇知天命。
他信,言沫是他的命。
【男主好感值+15】
【总好感值:35】
激动人心的提示音,也拉不住言沫的瞌睡虫。
————
天亮后。
言沫用手挡了一下窗台射进来的阳光,慢慢睁开眼睛从手指的缝隙望过去,“天气好好,阳光好温暖。”
“睡得舒服吗?”
头顶传来一道低笑的哑音。
她仰起头,看到坐在床边一脸深情凝视着她的霍凌舜,言沫的表情呆了呆。
怎么会有人喜欢看人家睡觉?
他脑子指定不正常。
霍凌舜:我不止脑子不正常,我的心也不正常。它想把你揣进口袋,随时带在身上。
言沫清了清嗓子,低着头偷偷摸了下脸上,检查有没有湿意。
她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下,“还好,现在几点了?”
霍凌舜看了下手腕的手表,“11点了。”
“啊,你怎么不喊我?”
第一次夜宿男生家她就睡到日上三竿,会不会印象不好?
小幺:印象更不好的事你都做了。
“没关系,我喜欢看着姐姐自然醒。”
这个弟弟一早起来就撩人真的好吗?
霍凌舜从小沙发上拿出一个纸袋,“姐姐试试合不合身,这是我凭着手感和店员描述的尺码。”
言沫掏出来看是换洗的衣服以及贴身的衣服。
看到霍凌舜替她准备的贴身衣服时,再加上他意味深长的话,言沫脸上的风轻云淡绷不住了。
他说话就说话,干嘛把话讲的那么暧昧?
昨晚他们明明很纯洁。
他不过就是搂着她的腰睡而已。
说什么手感,这不是让人乱想吗?
“我让她们消过毒了,姐姐可以直接穿。”
霍凌舜看到言沫盯着手中的衣服不动,于是向她解释。
言沫抽了抽嘴角,伸手指了指门口,“你要看我跳脱衣舞吗?”
他不出去她怎么换?
霍凌舜反应过来的挠挠头,故意道:“姐姐跳,我就看。”
“额……”
霍凌舜站起身,“不逗你了,妈妈要见姐姐,我去客厅等你换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