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整个皇宫寿灯满挂。
言沫被春雪搀扶着往慈宁宫的寿宴堂走去。
华丽的衣裳虽然好看,但也累赘。言沫身上的宫装便是如此,所以她就不得不借着小丫鬟的力前行着。
“郡主,您的桌案在这边,咱家带您过去入座。”宴会的管事公公见到言沫前来立马迎上去。
她抬起头,放眼望去一排排整齐的桌案。
不过这里的位置是不能乱坐的,而是需要由管事公公按着身份地位带他们入座。
也就是说来这的每个人都有他特定的位置。
如果按正常流程,言沫和沈逸之是无论如何都坐不到一块的。
倒不是他俩的身份不符,而是由于各种他们不合的传言,带他们入座的公公会刻意将他们错开。
“那就有劳公公了。”言沫收回目光,浅笑的回着眼前的管事公公。
“郡主客气了,一切都是太后娘娘的吩咐。”公公恭敬的弯腰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郡主,您在此静等片刻,老奴先行告退。”
言沫点点头,“嗯,公公去忙吧。”
春雪扶着她落座。
沈逸之还未到,她百般无聊的转着眼珠打量着寿宴上的场景。
寿堂的主座上放着两个主桌案,那是当今皇帝与太后的座位。
言沫的眼睛继续往下,在她到此的一刻钟后,下方的桌案基本上都已经坐满了。
“世子,您的座位在此。”
先前带她入座的管事公公此刻带着沈逸之走了过来。
“郡主,怎么是你?”
“大胆奴才!”
他们一走上前,青竹便惊恐的盯着言沫问,春雪护主的怒斥他。
“逸之表哥,你的桌案在我旁边吗?”言沫表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眼里闪过的惊喜呼之欲出。
见到她起身,春雪过来搀扶她还不忘狠狠的瞪了眼呆住的青竹。
沈逸之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欢喜,脑子浮现了言沫一月前信誓旦旦对他的宣誓。
她说她会证明,她只心悦他一人。
他本以为,言沫在说完这句话后,就会对他开启死缠烂打的攻势。
出乎他意料的,她并没有因此来纠缠他。
沈逸之只当言沫是把目光转移到了他人身上,他本就不信她说的那番话,未将那些放在心上,却没想到青竹擅自做主去了言王府,带回来一个让他微震惊的消息。
言沫确实把王府的男宠全部遣散了,这期间也一直老老实实在宫内陪着太后,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传出任何不好的言论。
沈逸之面无表情的看了言沫一眼,而后在他的桌案前落了座。
言沫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也曲腿跟着坐了下来。
青竹与春雪见自家主子都已落座,互瞪对方一眼后站到了他们主子身后。
“宿主,上呀!”
小幺一看言沫又没动静了,怂恿道。
言沫垂着脑袋给了它个白眼,“你行,你上啊!”
就知道说风凉话。
她垂头的这一幕,落在沈逸之的眼里误以为是他没搭理她,所以言沫才失落。
“嗯。”他回着她问的问题。
“什么?”言沫扭头错愕的看着他。
她应该没听错吧?
刚刚他说话了。
沈逸之看向她,“你不出宫了吗?”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脱口而出问了这句。
“等太后娘娘寿宴过了我就回,怎么了吗?”
“哦,没什么。”
言沫:“……”
这……隐藏的话题终结王吗?
“皇上驾到——”
“大后娘娘驾到——”
就在言沫陷入尴尬不知道要说什么时,御前太监尖细的嗓音,通传着今夜的主角到场,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好奇的抬眸往主桌案瞧了一眼,看到那道明黄身影时,她立马惊恐起来,“小……小玄子?!”
不会吧!
小玄子竟然是皇帝。
苍天啊,大地呀,要不要这么搞她?
言沫此时已经顾不上她的任务了,她像只乌龟似的,脑袋越垂越下,要不是桌案太低,她都想钻进去。
“千万不要看过来。”她双手合十小声祈祷着。
“郡主,您是不舒服吗?”
春雪见到言沫快要趴在桌案上了,担忧的问道。
青竹听到春雪的声音,嗤道:“哼,你家郡主平时身强力壮,怎么我家世子一来就不舒服了?”
摆明着就是故意装病,想让他家主子心生怜悯罢了。
“青竹,不得放肆。”
就在春雪想要开口时,沈逸之淡淡呵斥了青竹。
“是,世子。”他一脸委屈,闭嘴不言的走到了之前的位置。
言沫拍了拍春雪的手,示意她算了。
看来青竹这小子,又将那日吓得屁.股尿流的场景抛到脑后了。
她要不是怕主桌案的皇上发现他们这边的动作,她得让这小子情景再现。
“你不舒服?”沈逸之转头问。
言沫讶异他破天荒的主动问她话,“嗯,有一点。”
奈何现在不是好时机呀。
她现在好想拍自己这张嘴。
那天干嘛要呈口舌之快,竟然称呼荀朝帝王为太监。
她绝对是嫌命长了。
现在只希望皇帝已经将她忘了。
言沫偷偷瞄了一眼太后的位置,她得找个借口溜回宫。
不然她在此太后肯定会唤她。
“春雪。”言沫招招手示意春雪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小声吩咐:“你去和太后娘娘说本郡主突感不舒服,先行回宫,等到寿礼时辰开始,你代本郡主将贺礼呈给太后娘娘。”
“不需要奴婢陪您回去吗?”
“不用了。”
春雪的眸光看了看她的脚,担忧道:“可是,郡主您的脚伤还未好。”
“本世子送郡主回。”
沈逸之全程听到了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在听到小丫鬟提到言沫的脚伤时,他眸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脱口而出他送她回去的提议。
“啊。”
“那奴婢谢过帝师大人了。”
言沫还没反应过来,春雪先行施礼道谢,而后接过她手中的寿礼,“郡主,您回去的路上,走路要小步切不可大跨。”
“本郡主是小孩子吗?”她鼓着腮帮瞅了眼春雪。
这个管家婆子。
言沫回完春雪后,看向沈逸之,犹豫道:“逸之表哥,你不用特意送,我认识路。”
“走吧。”
谁想他根本就没理她,而是径直向寿宴外走去。
他让青竹留在这,给了他一套说辞,若有人过来寒暄,就说他随后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