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言先生,言太太,告诉你们个好消息。言小姐的配型有消息了,刚好有一位志愿者的骨髓与她相配,他们又恰好都是熊猫血,这样移植后产生的排异反应会大大减低。”
言沫的主治医生,语带欣喜的出现在病房。
贺禾一听到这个消息,噌的一下从陪护椅上站了起来,语调哽咽:“真的吗?”
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希望的曙光会来得这么及时。
“是真的。”
言乾疲惫的脸上在听到这道肯定后也露出一丝笑容,冷静过后,他皱了皱眉,“志愿者是谁?我们想去当面感谢一下。”
“是啊,他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是要感谢。”贺禾也随即附和。
医生为难的挠挠头,“不好意思,捐献者让我们对他的信息保密,他说不求回报。”
这是霍凌舜在拿到配型成功的结果后,唯一对他提的要求。
“总之,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言先生和言太太就不用去纠结捐赠人是谁的这个问题了。”医生的眸光闪了闪。
贺禾连连点头,“是的,医生说的对。”
“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们送你。”
言沫看到言乾夫妇与主治医生一起走到门外,低着头唤系统。
“小幺,你知道捐赠者是谁吗?”
言沫注意到了医生说这话时,眼里闪过的不自然。
这就表明,自愿者很有可能是她相熟的人。
可是是谁呢?
要救她,却又不想让她知道。
“宿主,你这不是为难小幺吗?”
知道也不能说呀。
“你就给个提示嘛。”言沫展开柔情攻势,“好小幺,你最好了。”
小幺:“宿主,你别白费力气了。”
它要说了,分分钟变成一堆废数据。
言沫立马收回笑容,冷呵一声:“哼!”
“哎~”小幺忍不住叹息。
女人的脸,二月的天,说变就变。
————
岚城机场。
一位金发碧眼,卷着大·波浪的外籍女人朝着接机口的一名华人少年走去。
霍凌舜走上前,接过女人的行李,“Thankyou,Mom。”
他用纯正的英文与她交谈。
这位金发女人就是霍凌舜的养母,玛丽。
她这次来到岚城是因为他的请求。
“克里斯,我可以答应你,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玛丽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这件事完了,你在这里的交换生生涯就要结束。必须和我回国,和贝莉娜订婚。”
这是他们之间达成的协议。
玛丽没有生育,她与丈夫领养了三个不同国度的小孩。
霍凌舜便是他们领养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贝莉娜是玛丽的外甥女,她从小便爱慕长得好看的霍凌舜,他却对她无感。
玛丽本不想逼迫他,可看着视如己出的外甥女自从霍凌舜离开后就开始郁郁寡欢,食不知味,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在霍凌舜开口请求她时,玛丽只能卑鄙的用这件事逼迫他。
“只要看到她平安无事,我一切听妈妈的。”霍凌舜垂着头,哑声道。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玛丽叹了口气,“克里斯,我知道你特意选这里,就是为了那个女孩。你房间一直珍藏的那个玻璃罐,和她有关吧。”
她忽然抬起头,认真的审视霍凌舜,“你这次宁愿妥协也要救的人,就是你小时候梦中呓语时念叨的那个小女孩吧。你是为了追求小时候的谜底,还是你已经爱上了她?”
她很少和他谈这个。
可现在一切必须说开才能让他放下。
玛丽还记得,她刚去到容城,第一次见到躲在大榕树下那个安静让人心疼的小男孩。
他怀里抱着一个亮闪闪的玻璃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用糖纸叠成的千纸鹤。
小小的他非常宝贝,将它抱得紧紧的。
刚开始玛丽表明了想要领养他的念头,霍凌舜并不想离开。
直到院长告诉他,跟她走就有机会听到声音。
那个时候,他眼睛的光瞬间就亮了。
像是满怀信心在期待着什么。
后来带他回国后,一切的康复复健检查,他都非常配合努力,根本就不像一个还未懂事的幼儿。
他从小就披着天才的光环。
也给他们带去了许多光彩。
在霍凌舜刚成年就提交交换申请的时候,玛丽知道,他渴望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千纸鹤的主人就是他的执念。
而这个执念,让玛丽恍然大悟。
或许,她硬撮合他们,才会导致不幸。
霍凌舜听到玛丽的话,心中一颤,怕她不签字,想要开口解释:“妈妈……”
“克里斯,妈妈也不想逼你。”玛丽将他的话打断,“我想贝莉娜开心,我也希望你幸福。”
霍凌舜猜不出她这句话的用意,只能急忙道:“妈妈,捐完骨髓,我立马回国,再也不踏入这里。”
“亲爱的,妈妈不会反悔。”
“谢谢妈妈。”
玛丽在心底打的了一个主意,她打算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
若是他们始终有缘。
她会说服贝莉娜,顺应天赐之缘。
若只是有缘无分。
一切便照旧。
“克里斯,你的公寓妈妈就不去了,我住酒店,我会把地址发给你,去医院时,你过来找我就好。”
霍凌舜点了点头,“好。”
————
春天,阳光明媚,代表希望的季节。
“沫沫,不要怕,爸爸妈妈都会在外面和你一起加油!”贺禾握住穿着手术服的言沫的手。
今天是言沫接受骨髓移植的日子。
这是希望与绝望并存的一天,手术成功,她就能活下去。手术失败,她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言沫瞧了眼这半年多来为她奔波而憔悴的言乾夫妇,扯出一抹浅笑,“爸爸妈妈,谢谢有你们。”
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对他们的感激。
“宿主,加油!小幺等着你涅槃重生。”
言沫带着众人的祝福,被推进了麻醉室。
一根细长的针从她的脊椎骨缝刺了进去,药效渐渐上升,言沫感到眼皮沉重,开始昏昏欲睡。
“等一下。”
霍凌舜抬手让麻醉师稍等,他撩开间隔在两人中间的布帘,蹲在言沫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沫沫,睡吧,醒来就是重生。”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她的名字后面加姐姐。
【作者题外话】:糖糖越写越崩溃,再坚持几天它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