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少明说回家看看，可是相依为命的哥哥不在，又有哪里可以称为“家”？
离开军营，丁锋去机场军代处取了机票，对方学招招手：“我回家看看爸妈了，二十天之后见。”
丁锋离开后，方学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孤独。
孤独感，甚至要比自己独自行军时，都要强烈！
方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以前对于军营之外的地方是多么向往，此刻却没有丝毫兴趣。
看到大街上相依而行的情侣，方学很想上前提醒他们——哎，你俩合上步子；
一排共享单车停的七歪八扭，方学抑制住去摆放整齐的冲动；
方学以标准的军姿站在路口等待绿灯亮起，一群人却已经蜂拥着冲过去，他心想，为什么不排队呢？
方学突然意识到，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已经把部队当成“家”了。
以前把攻坚六连当成家，后来又把捕渔哨当成家，现在，方学也把选训队当成了家。
游少明还说可以随便去哪里，方学笑着嘟囔了一句：“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然后去机场的军代处取了一张机票。
从粤东到鲁东，几乎南北跨越了半个国家。
鲁东省，黄河口市，这是方学从小长大的地方。
方学走进一座老旧小区，他抬头挺胸，每步“75厘米”，以齐步行进的标准动作向家的方向走去。
上楼梯时，迎面遇上隔壁邻居，方学打招呼道：“王大爷，吃了吗？”
王大爷随口应付：“吃了，吃了，吃了......”
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脸，惊讶地叫起来：“方学？”
方学点了点头：“王大爷，遛弯去啊？”
王大爷看着他赞不绝口：“嗯，壮实了，也精神了，就是黑了点。越来越像你哥哥啦......”
方学打开尘封已久的家门，里边的布设还是老样子，除了满是尘土，和自己离开前一模一样。
看来哥哥也没有回来过。
不过王大爷说，自己越来越像哥哥了，方学开心了好久。
在苛刻的《内务条令》影响下，方学手脚麻利地打扫着卫生。
这个家已经接近两年没住人了，如果不是床上的被褥潮湿发霉，方学就要准备把它们叠成“豆腐块”了。
家里打扫一新，窗外的天都黑了，方学这才感觉到腹中“咕噜”作响。
方学记起小区附近有一个烧烤摊，味道还不错，以前哥哥经常带自己去。
方学换上一身便装，准备去填饱肚子。
天色已经很晚了，烧烤摊却是人生鼎沸，多是些下了夜班的上班族。
不过居中的一桌，却是几个不像好人的壮汉，正在大呼小叫地喝酒划拳，一共九人。
方学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找了个角落坐下。
烤串很快就上来了，方学咬了一口，不错，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但是方学的眼泪却差点流下来，因为带小时候的自己来吃烤串的人，却不在。
就在这时，方学听见邻桌爆发出一串不和谐的声音。
只见一名光头壮汉晃晃悠悠地来到几个女孩桌前：“哎，过去陪哥哥们喝两杯怎么样？”
一名女孩对其怒斥：“走开！”
光头壮汉明显喝多了，骂了一句：“他酿的什么货色？”
说着，竟然上手拉扯，其中一个女孩大叫道：“有毛病吧你？我们要报警了！”
又有几名二混子模样的人起了哄，烧烤摊的食客们见事不好，纷纷躲避。
而光头壮汉也是酒壮怂人胆，觉得自己面子挂不住了，抄起一支啤酒瓶就要向女孩的头砸去。
普通人躲避无可厚非，但是方学意识到自己应该站出来了。
方学腾身而起，伸出胳膊拦在女孩的头上。
啤酒瓶砸到方学的胳膊上粉碎，光头壮汉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屑地骂道：“滚他酿的一边去！”
方学横身拦在光头壮汉面前，摆手示意四个女孩快走：“一个大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还要打女人？”
见方学只有一人，光头壮汉抡圆了拳头向他打去。
可是在方学的眼里都是慢动作。
方学侧身躲闪，待到对方抡来的拳头力道用老，一把拽住向前拉扯过去，顺势伸腿拌下去。
“哗啦”一声，光头壮汉吃力不住，合身摔倒，碰翻了一片桌椅。
他的同伴听闻响声，一共九个人把方学围在正中，其中还有人从腰间抽出半尺多长的砍刀。
被人包围，方学却毫无惧色，迅速脱下外套缠在自己的拳头上，用商量的口吻问道：“把刀放下，行不行？”
光头壮汉狼狈地爬起来，掂着一把砍刀，嘿嘿冷笑：“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见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方学无奈地解释：“我是说，如果你把刀放下，我可以不揍你。”
“嘿！还真有不怕死的哈？”
光头壮汉大怒之下，举刀砍来。
对方人多，方学知道应该速战速决，直刺冲拳却后发先至。
不等光头壮汉的砍刀落下，方学一拳已经砸到他的脸上，伴着拳头的碰撞声，方学清晰地听到对方鼻梁骨断裂的声音。
不等对方众人反应，方学循着另一名拿刀的人，勾拳砸到他的下颌处。
这小子的弥足神经被击中，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右侧又有人不怕死的冲过来，方学向左撤步的同时，右腿蓄力，抡圆了一脚抽在他的膝盖上。
那人登时跌倒，方学抢上前去，顺势一个飞膝，顶了对方一个满脸花。
一把砍刀劈下来，方学眼疾手快，缠绕外套的拳头准确地击打在对方的手腕处。
只听“叮当”一声砍刀落地，那小子捂着手腕就想跑。
方学不依不饶，飞起一脚将其踹翻出几米远。
趁着方学忙活，一个黄毛抄起啤酒瓶就砸到方学脑袋上。
方学晃晃脑袋上的玻璃碴子，啤酒也流了自己一脸。
方学一把薅住对方的衣领子，不满地喝问：“哎，你咋还偷袭呢？”
说着，方学捡起一个酒瓶，倒光里边的啤酒，“呼”的一下砸到他的脑袋上。
在选训队的时候，李飞扬“教育”过他，空酒瓶比满的酒瓶杀伤力更大！
再一个空酒瓶砸过去，方学笑着问黄毛：“砸我一个，还你两个，很合理吧？”
黄毛头破血流，白眼上翻，已经无法回答方学的问题了。
但是方学还不解气，又抄起一支啤酒瓶砸到黄澄澄的脑袋上：“再送你一个，想必也没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