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少明作的这份训练计划很高明,首先考验众人当机立断的能力,犹豫不决的立刻被淘汰。
登上陆地之后,又用不同的坐标点把众人分开,考验他们独自行动的能力。
方学大踏步的向坐标点走着,但是他的内心感受到无尽的孤独。
来当兵已经一年有余,方学从未和战友分开过,一起摸爬滚打、一起参加演习、一起挨骂受罚,身边总有亲密的战友。
哪怕被发配到捕渔哨的时候,都是和夏雷、丁锋一起坚持。
可是现在,方学习惯性的环视四周,沉稳的夏雷不在、拌嘴的丁锋也不在。
方学手脚并用着,爬上一座不大的山,刚刚烤干的衣服已经在爬山过程中湿透了。
方学倚靠在一块石头上喘息着,利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他举着手电再次确认自己的行动路线。
虽然地图距离是107公里,但是他为自己规划的行军路线,足足有180公里。
这是最乐观的距离,还没有翻倍!
多出来的距离,是为了避开难爬的高山、泥泞的沼泽、宽阔的湖泊......
而且这里全是荒郊野外,一条像样的道路都没有。
一共180公里的路程,还剩60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平均分配,方学只需要每小时行进三公里就够了。
好像很简单,但是在长途行军中是不能这样算的。
方学需要分辨位置、寻找路线、获取食物和饮水,还需要休息。
而且在陌生地域,还需要应对突发状况,毕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游少明什么时候还会搞他一下子。
方学很聪明的把180公里的路程分成三段,接着抽出刺刀,把野战干粮平均切成三块。
每份干粮对应一段路程,用15个小时走完60公里,到时候方学会奖励自己一块干粮。
多出来的时间用来纠错、勘误和休息。
山顶的风很硬,方学身上汗流浃背的,此刻山风呼啸而来,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赶紧走!”
方学重新背起背囊,划着“之”字形路线快速下山,然后向着坐标点而去。
行进途中,方学使用了“跑走结合”的行军方式,小跑500米,然后快步走500米,边行军边休息。
一路行军速度很快,方学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下,他很有信心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当第二天的上午,方学迎着肆意播撒的阳光,欣喜地发现,他已经完成了分段中的第一个60公里。
虽然双腿酸胀地疼,但是方学开心地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他把第一块野战干粮丢进嘴里。
方学是鲁东人,坐标点代号为——泰山。
在另一个方向的丁锋,自从和战友们分别之后,他向前跑了不到10公里,就决定休息一会。
丁锋找了一棵背风的大树,卸下背囊和枪械,然后放心大胆的闭上眼睛。
盯着监视画面的游少明和李飞扬,看到这一幕,心里那个气啊!
李飞扬不满地说:“这小子还真是神经大条啊,竟然有心思睡觉?”
游少明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却被气笑了:“你再仔细看看。”
李飞扬循着游少明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丁锋睡觉的时候头耷拉着,却用枪口支撑住下巴。
这样,只要轻轻一动,就会因支撑不稳,脑袋也会重重地摔下来,继而把丁锋从睡梦中惊醒。
相当于一个简易闹钟!
李飞扬哭笑不得:“没看出来啊,37号还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哈?”
游少明说:“没心没肺就这点好,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困难,都会保持乐观向上的态度。这一点,也是我们需要的!”
李飞扬赞同的点点头。
然而丁锋一觉就是两个钟头,就在游少明和李飞扬恨不得过去踹他一脚的时候,丁锋脑袋一栽歪,终于醒了过来。
丁锋休息够了,翻出地图,找准方向之后,撒腿向坐标点飞奔起来。
一座大山出现在丁锋的行进路线前方,看在眼里,刀劈斧凿一般。
丁锋尝试着攀登,可是爬了没几步就退了下来,然后毫不迟疑的选择绕过去。
李飞扬又吐槽了:“遇到点困难就退缩,这小子三分钟热度。”
游少明却批评自己的部下:“看问题太主观!”
迎着李飞扬困惑地目光,游少明解释道:“这座山我亲自爬过,对于我来说都很难爬,更别说37号了。”
游少明继续对丁锋评价道:“这叫及时止损!就像追姑娘一样,追不上就狂舔,岂不是浪费时间?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李飞扬咂摸了好一会,游少明说的很有道理。
突然,李飞扬大叫起来:“不对啊,游中队,你怎么从任何事上都能发现这三个上等兵的优点啊?”
游少明搔搔脑袋,不置可否:“不会吧?”
李飞扬斜眼看游少明,眼神中分明就像在说——你分明就是为他们找借口。
游少明赶紧鼠标连点,切换了监控画面。
监控画面切换了,也就不用继续丁锋身上的话题了。
丁锋是冀北人,坐标点代号为——燕山。
另一架侦察无人机的监控画面回传到屏幕上,其上正是夏雷的身影。
只见夏雷沿着河道行军,李飞扬计算了一下距离,然后说道:“36号,是目前距离各自坐标点最近的一个人。”
游少明点点头:“36号不太爱说话,但是性格坚韧不拔,可以称得上一句硬骨头。”
李飞扬拿着花名册翻看:“不过36号的个人档案有点模糊。资料上说,他的父亲是工人,母亲是技术员,可是都没有具体的工作单位。”
部队里因为特殊性,每个人的档案都十分明了,亲属和社会关系无所不包,可是夏雷的怎么如此模糊呢?
游少明也疑惑起来:“当初打借调申请报告的时候,我还向总部参谋长问过这件事情。可是总部参谋长却给我打包票,说没问题,他用自己三十多年的军龄来担保。”
两人不再交谈,盯着监控画面上夏雷的行动。
夏雷自从和战友们分别之后,一刻都没有停歇,所以他距离自己的坐标点也最近。
但是此刻,夏雷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夏雷沿着河道前行,虽然道路平坦,但是一道废弃的堤坝横贯在了他的面前。
前方原本是一个水电站,自从上游截流改道之后,这里也就荒废下来,高度超过60米。
堤坝为了承受水压,通常一侧较缓,另一侧较陡。
夏雷面前是较缓的一侧,坡度大约30度,而另一侧,已经接近70度了。
此处正是一道河谷,两侧全是悬崖峭壁,如果想要退回去绕行,最少也要多走三十公里的路程。
夏雷决定翻过这座大坝!
夏雷从较缓的一侧登上坝顶,看着另一侧也是心惊肉跳,因为没有水,更显得深渊万丈。
思索了没多久,只见监控画面上的夏雷已经卸下背囊,翻找出一捆绳子之后,顺手就把背囊扔下去。
李飞扬惊讶地站起身:“他想索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