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石回忆着往事:“当年,敌人的一个小小下士就敢对我们叫嚣,要对我们进行外科手术式核打击,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就是那种条件,我们的前辈都能打赢保家卫国的战争,据敌于国境线之外,一仗打出七十年的和平!”
方学点头说道:“是的,就在不久前,杂碎们还敢对我们叫嚣‘从实力与地位出发,与我们对话’,贼子亡我之心不死!”
就像是对于叫嚣的回应,冯安石不合身份的骂了一句脏话:“NO,去你酿的!”
看着游弋在不远处的055“洪都号”,冯安石语气几近哽咽的说了一句:“我们受了多少气,才有了今天!”
说完,冯安石赶忙背过身去,不敢让年轻的战士看见自己的眼睛。
良久,冯安石转过身来,揉着眼睛嘟囔了一句:“他酿的,海上的风真大。”
虽然冯安石在极力掩饰,但是方学知道,这哪是风吹的啊。
就算是,也是被浩荡的东风吹得!
就像告诫年轻人一样,冯安石说出最著名的宣言:“小伙子们记住了,批判的武器代表不了武器的批评,物质的力量只能用物质的力量来摧毁!”
方学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既然杂碎们不讲道理,那就想办法让他们讲道理。
——“啪!”
冯安石猛地用力拍打了一下栏杆,继续说道:
——“因此,在国际交往中,国防才是外交真正的后盾,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呜呜呜!”,刚刚越过领海线的舰队拉响了汽笛,宣告着自己的返航。
冯安石再一次眺望了一眼太平洋的东南方向,嘴里喃喃地说:“12000公里的射程,应该已经够了!”
“激进派”的丁锋觉得12000公里还不够,再次问道:“最远只有12000公里吗?还有更远的吗?”
狡黠的笑容再一次爬到冯安石的脸上:“我就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头,我去哪儿知道去啊?”
丁锋脸上笑呵呵的点头附和,却在心里骂了一句:“你个糟老头子,真爱忽悠人!”
......
舰队靠港,执行完毕任务的方学众人告别冯安石将军,告别了并肩作战多日的水兵战友们。
走下舷梯,方学挑着脖子的四下张望,寻思游少明或者魏长林会来接他们。
但是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一名身穿白色海军制服的中校迎上来。
对方明明军衔更高,却抢先客气的敬了个礼。
方学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赶紧还礼。
对方脸上挂着微笑:“方学同志吧?我是陆战总部的保密干事,赵建义,来接你们的。”
保密干事,一听对方的身份,方学立刻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又要进行脱密期管理了。
赵建义招招手,他身后跑过来两个班的警卫战士,立刻将方学等人的行李“瓜分”。
然后就像押送犯人一样,把方学等人围在中间。
赵建义陪着笑脸对众人说:“战友们辛苦了,请上车吧。”
赵建义的称呼也很客气,不是“同志们”,而是“战友们”,一下子就把关系拉近了。
方学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吃力不讨好,但这也是人家的分内工作。
再说人家一个中校,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却陪着小心对自己这群小年轻低三下四的。
怕身后的丁锋等人闹出幺蛾子,让赵建义下不了台,方学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方学规规矩矩的立正敬礼:“是,首长,我们服从安排。”
一听方学说的诚恳,赵建义急忙手足无措的还礼,嘴里说道:“别、别、别,千万不要叫首长,叫赵干事就行,如果觉得拗口,就叫我老赵。”
因为工作需要,赵建义负责过很多执行外派任务战士的脱密期管理,像这么和谐的场景可不多见。
以往,某些战士自己觉得立了大功,本应该鲜花和掌声的一片欢迎,却被通知去接受脱密期管理。
虽然不至于正面对抗,但是战士们的心里肯定会有落差。
于是赵建义的工作就变成“脸难看、话难说”。
此时的方学还在意外,以往怪话连篇的丁锋怎么没有一句牢骚?
其实和方学一样,丁锋也成长了,特别是从冯安石身上学到了。
兢兢业业几十年,不求闻达,只会默默付出的技术人员才是最应该受到鲜花和掌声的。
一辆军用涂装的大巴车上,赵建义向方学等人介绍道:“我们要去教导队,那里目前没有人,场地很大,咱们暂时休整一个星期。”
赵建义很会话术,为了不让众人反感,他故意把“脱密期管理”说成了“休整”。
方学对这个保密干事很有好感,替众人保证道:“请赵干事放心,我们一定会遵守脱密期管理的各项规定。”
赵建义放下心来擦擦汗,说出了当年自卫还击战时期的名言:“理解万岁。”
其实脱密期管理远没有众人想的那么恐惧,除了没有通讯、不能外出、不能上网和没完没了的审查,还有每天进行早、中、晚三次的《保密条令》学习......
这个教导队平时担负着海军陆战队所有预提士官的培训,也会担负一些新兵集训的任务,场地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空闲下来,只留着赵建义带着两个班的警卫战士,“看守”方学等人。
这次远洋测量任务,是方学经历过最长的海上航行,回到陆地上好久都没适应过来。
每次上厕所的时候,方学都会习惯性的找点什么东西抓着,害怕像以前一样经手风浪从马桶上摔下来。
抓捕鲨鱼后的某一天,方学抱着一块鲨鱼肉大快朵颐,却没想到这玩意油性大,到了晚上就感觉腹中波涛汹涌。
急匆匆地跑到厕所里,刚刚坐在马桶上,船只被大浪打的左右摇晃,正在“酣畅淋漓”的方学被摔下来。
这一幕碰巧被同样闹肚子的丁锋看到了,然后这小子也顾不上闹肚子了,大呼小叫的帮方学宣扬出去。
又因为搞脏了厕所,后来,方学又被勒令刷了三天的马桶......
“脱密期管理”最难以忍受的就是无聊,苏文彬又在叫苦连天,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和女朋友联系了。
听苏文彬说起女朋友,方学也猛地一拍脑袋,我还和铁飞有见面的约定呢!
方学惨兮兮的去找赵建义,表示希望打个电话,却没想到赵建义想也不想的点头答应。
方学忍不住的疑惑,这保密干事怎么不问问我给谁打电话啊?
还以为赵建义会随手把手机递过来,却没想到赵建义把他领到一间装有无数摄像头和麦克风的房间。
赵建义扬扬手示意道:“去吧。”
方学小心地问道:“也就是说,我的电话内容每一句话都会被窃听?”
赵建义很是不满地纠正:“哪儿的话,怎么会是叫窃听呢?这是必要的排查程序。”
方学扭头就走,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和铁飞的对话被你知道。
赵建义明知故问的在后边大喊:“哎,你不打电话了吗?”
方学扔下一句话就跑:“啊,我突然没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