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紧迫的局势让繁华的上京也仿佛笼罩着一层阴霾,暮春时节连绵的阴雨和满地的落花更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徐镇去西南已经一个多月了,程容珈除了初时还能收到两封简短的家信,渐渐就和他失去了联系。
后来甚至彻底没了音讯,只能从朝廷的布告中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镇南王恐怕真的要反了。
从朝中紧急调动的各地驻军,还有彻夜敞开供军马大臣随时来往的京城,就能窥见一点不寻常。
只是这些事都不是程容珈能够掺和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照管好徐家,让徐镇没有后顾之忧。
“我早就说让你们早点要个孩子,现在局势这么凶险,谁又知道哪天会有什么变故——”
于夫人端着饭碗,却是觉得食不下咽,在那里喃喃地嘟囔。
虽然不喜这个见识浅短的婆母,但现在徐镇不在家,程容珈还是认真履行着对他的承诺,每日晨昏定省,晚上还陪着于夫人用饭。
只是有时候于夫人的话,没那么顺耳罢了。
“子嗣都要看天意,再说了,夫君吉人自有天相,现在不过是去西南出公差而已,又不是去上战场,母亲怎么就笃定他一定会出事了。”
程容珈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夹起面前的一块芦笋鸡细细品尝,徐镇最喜这道菜,现在却是吃不到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能不能吃饱穿暖。
看她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于夫人本就压着的脾气是彻底爆发了。
“你当然是无所谓了,反正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府里府外的都要看你眼色,我看你是巴不得子正出事吧,这样整个徐家就唯你独尊了!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到底是给子正灌了什么迷魂汤,他竟然会把家主令都给你,你知不知道现在外边都在怎么戳着你的脊梁骨骂。
徐家还有宗亲,再不济还有族长叔伯长辈在,家主令信,那是你能碰的东西吗?”
于氏又气又急地一股脑把程容珈骂了一遍。
儿子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她事先都不知道,甚至是徐镇都已经到了西南,她才从别人的口中听说。
而他走之前,竟然把府里所有的事都全权交给了程容珈打理。
倒不是她想要去争权夺利,而是自己到底是这个家的长辈,是他的母亲。
现在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九死一生的,最信得过,靠得住的人,竟然不是自己,而是程容珈这样一个外人?
不是自己也就算了,徐家还有那么多长辈宗亲在呢,怎么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程容珈全权打理?
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他回不来了,整个徐家那还不是成了程容珈的囊中之物了?
看看杨氏那女人从安平伯府和离出去的时候,卷走了安平伯那么多钱财和铺子,有其母必有其女,程容珈这么精明的一个人,难保不会这么做。
所以她才悔恨为什么不早点让徐镇留下个一儿半女,哪怕是妾室的也行,这样至少让徐家有那么一个依靠,程容珈也不敢吃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