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毒瘤不能不去处理,但如此巨蠹,根系必定根深蒂固,爪牙必定遍布朝野,一个不好,别说只是你一个钦差大臣了,就是整个虞朝都要跟着震荡。
这么大的担子,谁敢去挑?谁能去挑?
有政敌的自然是想推对方去,也有世家党派的想要借此争功。
总之这个差事现在是个烫手山芋,但同样是个香饽饽,人人都想拿到手中,但人人都怕被拿不住这灼热。
事情推诿了三日,朝堂上文武百官叽叽喳喳吵了三日。
到第四日的时候,明显已经觉得乏累到极点的皇帝,突地看见了站在角落里挺拔的年轻人,还只能穿着青色武官朝服,但手持朝笏的样子,已经有临危不惧的大将之风。
他想起了徐家祖祖辈辈都是皇室最信任的近臣,想起徐长忠宁愿陪着太子拼死抵抗也不肯变节,想起近来徐镇漂亮的完成了自己吩咐的所有事。
像是赌气,又像是要提拔年轻的官员,他突然抬手一指,“这件事,徐镇,你去。”
方才还沸反盈天吵作一团的众臣,先是沉寂了一瞬,随即又以更大的声音反对起来。
其中被提得最多的就是徐镇资历太浅,一个最高只做过京卫指挥使的小将,还是个武官,如何能担得起这种查案巡抚的重任?
更何况他要是走了,京卫该谁来管?
“说到资历深浅,朕看着庙堂之上,多是倚老卖老之人,若不是你们的油滑圆润,也不会让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现在正需要年轻人的锐意,至于你们觉得资历还不够,朕自然会授以斧钺,定叫他持天威之剑,替朕荡扫乾坤。”
皇帝有些愤懑地警告道,众臣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回皇帝是真有些发怒了。
镇南王的问题并非一日出现,而这么久,下到地方的郡守,上到朝廷的御史和言官,竟无一人敢说。
现在他对这群平日里自诩重臣的官员们都有火气,所以任用了一个毫无根基的徐镇,也算是打他们的脸。
谁要是还敢说一个不字,恐怕招来的也只会是皇帝的怒斥。
想明白了这些的众臣,终于不再争论了,再说了,能够不和这件事沾边,他们本就是求之不得的。
看终于没人反对了,皇帝终于站了起来,让徐镇上前来,“徐镇,朕此次授你按察忝都之权,巡抚西南诸州。
务必正本清源,厘清事实,你有调度沿途郡府和驻军的权力,也有先斩后奏的权力,见你如朕亲临。
当然,若是有半点瞒报,欺瞒上下,你做好提头来见的准备!”
这话说得清清楚楚,文武百官也听得清清楚楚,这其中的责任和权力,能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疯狂,但同样能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因为这可能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也有可能是把整个家族拖入深渊的开始。
但是此时,站在他们所有人面前的那个高大俊逸的年轻人,却是没有任何迟疑地,伸手接过了皇帝递过来的令牌。
“微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