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被几个藩王解读成了皇帝削藩的手段,宁都王尚且如此,他们这些这么多年自由散漫惯了的,又和昭帝隔着辈分儿的叔叔伯伯,难道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年初的一件事更是彻底让他们下定了决心,皇帝下令让他们送各府世子去上京述职,还以太后的名义要给他们相看婚事。
哪怕修饰得再好的借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要人质来了。
一旦得到人质,离光明正大的削藩还会远吗?
所以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以镇南王为首的藩王,更是不肯乖乖交出手中权力,想当初他可是差一点就坐上龙椅的人,现在却是要要偏安一隅,受这窝囊气。
现在,镇南王就以先帝遗诏为由,说自己当初本是该被立为皇太弟的,是昭帝矫诏登位,这么多年还对他肆意打压,他逼不得已才奋起反抗的。
当年他毕竟曾经辅政过,那时候昭帝作为年幼的太子,的确主少国疑,先帝也说过如若有什么变故,他可以顺继帝位。
就凭着这样一个隐患,祁渊就认定自己本该继承大统,而不是该在西南夹缝求生,还被昭帝这个侄儿逼上绝路。
祁渊对昭帝发檄文,大骂他背弃祖宗之法,苛待宗亲兄弟,甚至谋害自己的亲弟弟,现在又想对他们这些叔叔伯伯动手。
他现在就是宁死不屈,拼也要为自己拼出一条血路来,还要彻查当年宁都王父子惨死的真相。
此言一出,原本觉得镇南王真是脑子进水了,这时候反叛真是以卵击石的人,开始有了其他想法。
藩王坐大,和中央集权出现冲突,本就是历朝历代最尖锐的问题。
虞朝承平日久,除了每年个北朝磕磕碰碰,算得上一句外无忧患,可内部各个藩王之间的冲突,还有随着封藩的亲王越来越多,渐渐的生出了不平之事。
先帝子孙昌盛,建立虞朝后,诸位藩王就占据了十数个州郡,这些都可以算作他们的供养属国,有权课税征纳。
那时候疆域还算得上一句辽阔,所以厚待自己的皇亲国戚无伤大雅,反正再显赫的封爵,历经几代之后也都泯然众人了。
可是随着坐上皇位的几个帝王越来越短命,在外的藩王反倒是长寿的多,封地也是越封越多,像镇南王这样昭帝的皇叔,都还占据着一等封爵。
等到昭帝登基的时候,能够找块儿好地安置宁都王这个自己的亲胞弟都困难,最后无奈选择了荒凉的西北,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同时随着虞朝的国库年年吃紧,再花大量的俸禄供养着这些皇亲国戚,还任由他们抽吸地方赋税,这已经是到了动摇中央财政的地步。
如此紧迫的局势,昭帝当然会想办法解决。
而历来这种局面,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削藩,亦或是削减这些藩王的权益,让朝政不至于为了养这群各式各样的王爷藩王被拖垮。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皇帝表现出想要削藩之后,这些被直接触动根本利益的藩王,自然是不干了。
冲突之下,恰逢宁都王父子惨死敌手,这顿时更像是给这些不服管教的藩王敲响了警钟,人人自危起来。
镇南王此举,虽然有种借题发挥的嫌疑,但因为确实是触及到了藩王的根本利益,所以也是站得住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