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峥折返回包厢，一推开门，陈总监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有瞬间的不自然，很快恢复如常。
几个跟着来的员工，一个个都低着头，表情各异，其中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更是眼睛红红的。
高一扬不在。
只有张总开怀大笑，貌似非常高兴，连声招呼梁峥快进来坐，目光再次落在那个小姑娘身上，眼神里的探究已经开始逐渐变味了。
变化太明显了。
梁峥抬眼扫视，视线和陈总监碰撞，对方迅速的挪开视线，拨弄了下头发。
他由打心底升腾出一股厌恶，直接走到小姑娘身边，“你叫什么？哪个部门的？”
“总经理，我叫方晓卿，是销售部新来的实习生。”
小姑娘局促不安的站起来，“对不起，我下次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
“你今天先回去。”
梁峥脸色很差，冷冷问道：“高一扬去哪了？”
“高特助回去拿东西了。”
“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他走的？”
包厢陷入寂静，任谁都听出来他语气不好，陈总监立即说道：“总经理，是我拜托高特助……”
“梁总好大的脾气啊。”
张总阴阳怪气开口：“这是跑我面前来耍威风来了。”
梁峥保持沉默，直到高一扬气喘吁吁从门外进来，“抱歉总经理，我刚才——”
“合同拿出来。”
高一扬一愣，立即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
“总经理，张总还没同意要签呢，您是不是太着急了。”
陈总监说道：“再说了，范总这几天在外地，还没回来。”
“范总不在这，就谈不成了是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以前和张总对接的都是范总，他不在这，自然有很多政策需要改变。”
“那张总找错人了。”
梁峥面无表情，“新盛还没分家呢，您要是要和我舅舅惺惺相惜，直接去找他就好了。”
“梁总还是太年轻，生意不是这么谈的。”
张总皮笑肉不笑，“你不出去打听打听，哪家谈生意不得翻来覆去的磨合，我和你舅舅那是多少年的老相识了，总不能你一上台，就搞什么强买强卖吧？
“您想多了。”
梁峥瞥了眼手里的文件，“如果张总说的磨合就是指骚扰我底下的员工，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将文件撕成两半，往桌上一扔，起身往外走，“去调监控，把我刚离开的十五分钟全调出来。”
张总脸色骤变，站起来时脚下却被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恼羞成怒，“梁峥，你疯了吧你，张氏和新盛合作了十几年，你回去问问你家长辈，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
梁峥脚步不停，“既然您不想谈，那我也没有在这浪费时间的必要，谈生意而已，跟谁谈都是谈。”
“操！梁峥你他妈有病吧——”
出了包厢走出很远，还能听到张总的怒骂的尾音连绵不绝。
“总经理，小方是自愿跟我过来见世面的，您这样做，到最后还不是要范总来收拾残局。”
陈总监意见很大，没好气嚷嚷着：“再说了，这件事不是您一人说了算的，也会惊动董事长。”
梁峥被她吵的心烦意乱，语气很冷，“你来公司几年了？”
“算上今年就七年整。”
陈总监态度很强硬，“总经理，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我是公司老员工，你才刚上任不久，范总就是怕你应付不来才让我帮忙的，你这样会寒了我们这些老员工的心。”
“需要我出份报告给你么？”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梁峥黑色的眼珠盯着她，带着咄咄逼人的锐利，“看来这七年你也没学会什么东西，明天你不用过来了，直接去分公司报道。”
苏总监脸色骤变，“总经理，我是范总提拔上来的人，你不能……”
梁峥懒得听她废话，干净利索的转身就走，用以表明此事绝无转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