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桃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心下不由一松，小声嘟囔：“我又不知道你要来，没有反应过来。”
说完又觉得生气，“你把我留在这，就为了说这个？”
“你工作也有两年了，怎么连这种错误都会犯。”
梁峥看着她，“如果今天不是我过来，你一个拉投资的，木着脸也不知道打招呼，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说的其实是对的，现在但凡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都比较注重面子，因为随口的一句话，对方老总直接翻脸不认账的事时常都有，林永平天天挂在嘴边，让他们一定要端正态度。
但她就不想被他说教。
这股情绪起的莫名其妙，迫使她不得不沉默了两秒，等到把那股烦躁压下去，才开口：“是我的疏忽，下次会注意的。”
她没不耐烦的嫌被说教，这倒让梁峥略微意外，沉默了会儿，才说：“下次这种情况，先把重点记好，又不是再见不着了，苏总监只是跟你沟通大致走向，后期磨合有专人负责。”
意思是她刚才问的太多了？
这点她倒真没想到，因为是头一回独自接触这方面，她总是怕自己疏忽或者误解了对方的要求，导致拖慢进程，这才一遍遍的反复询问。
她小心翼翼开口：“我这点哪里做的不好吗？”
“快到下班时间了。”
梁峥扫了眼腕表，“你还像个复读机似的，重复苏总监说过的细节，你说哪里不好？”
“但是苏总监脾气很好，也没有不耐烦啊。”
涂桃仔细回想整个沟通过程，更加确定了，“他还夸我耐心仔细。”
梁峥斜睨她，“你觉得那是夸你？”
“……”
涂桃是真的没听出来，还傻乎乎的以为人家是真的在夸她有耐心，顿时有种挫败感，无精打采也不想说话了。
会议室只剩下她埋头收拾东西的声音。
光线打在她的颈侧，落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梁峥想起刚才工作时，她眼巴巴对着苏总监，边记边点头，始终是虚心请教没脾气的模样，偏偏这么个软骨头，却也能张牙舞爪口不择言，一副拼了命也要跟他分手的硬气样。
那天晚上他真的气到肝疼。
沉默持续蔓延，许久后他开口：“有事为什么不找我沟通？”
这是个模棱两可的问题，也不知道是指这回拉投资的事还是其他什么。
“你太忙了。”
涂桃没听出他语气里细微的变化，头也不抬，“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麻烦你。”
生着病都和他闹成那样，还叫不是什么大事？
梁峥冷笑，站起身径直走到她面前，手撑上桌面。
男人温热的胸膛瞬间靠近，涂桃避无可避，伸手去推他，声音又慌又急，“梁峥，你干嘛……”
“最后一次。”
梁峥纹丝不动，甚至就连声音也平静无波。
“什么最后一次？”
“我没有跟你提过什么要求，但我不希望再从别人嘴里听说你的事。”
他盯着她的眼睛，“这是最后一次。”
“你神经病吧！”
涂桃一下就怒了，“我走的正常工作流程，再说了，那是我的事，凭什么要告诉你！按照我们的关系，根本就……”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上次的不愉快，怕再次惹恼他，紧急改口：“就算我不说，也不耽误你什么。”
“我们的关系怎么样？”
梁峥冷笑反问，咄咄逼人，“你是想说，按照我们的情人关系，能沟通的事只有在浴室还是床上，用什么姿势是吗？”
这话太难听了，涂桃心里涌上酸涩，立即红了眼眶，但她忍着不哭，就只是一言不发的瞪着他。
气氛一时陷入僵持，情绪似乎一触即发。
梁峥的火气从脚底窜到喉咙，又硬生生卡住了，胸口憋闷。
他闭了闭眼，刚想开口，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直冲会议室而来。
有人来了。
涂桃吓了一跳，猛的想推开他，却被反手拉到他身后。
与此同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稍等徐总，我马上——”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小员工赫然发现小会议室有人，抬起头，视线在空气中和梁峥短暂接触，愣了下，骤然缩回，不敢再抬头了，声音轻微的颤：“总、总经理。”
梁峥冷静道：“你好。”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小员工完全没想到这个时间能在这碰上总经理，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总经理，我以为这个点会议室不会有人了，才涂方便想借用一下，不知道您在这……”
“没关系。”
梁峥面不改色，“还有事吗？”
“……没有。”
“那请把门关上。”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