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伟伦在卫生间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苏菲,随即低下头,眼眶泛红。
“我错了……”
苏菲什么也没说,转身欲走出洗手间,不料闫伟伦一把抱住苏菲的腰,整个人就跪在她面前,闫伟伦的脸深深埋在苏菲腹部。
苏菲脸上,是难以言喻的深刻悲哀,她冷冷地鄙视着地上的闫伟伦,一动不动。
闫伟伦丢掉了平素的矜贵公子形象,哭得不能自已:“老婆,原谅我吧……我不会再见她了。”
苏菲一点点将闫伟伦的手掰开,将他刚才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你说的,没有一个男人能原谅这种事情。那女人为什么要原谅?”
闫伟伦顿时恍神,相知相爱这么多年,他太了解苏菲了,苏菲说了要离婚,肯定不是吓唬他的。
不行,绝对不行,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算是分开,也绝不能以这种原因,他不能净身出户。
对了,悠然,还有悠然。
闫伟伦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道:“为了悠然……求你苏菲,为了孩子给我一次机会。”
苏菲站在那里,瞬间好像一尊雕塑,她的眼睛里是一片冰凉。
闫伟伦沉默片刻,忽然道:“如果现在,能用我的命换回你的信任,我都肯。”
苏菲嗤笑:“说谎成性,还跟我谈命。你有几条命?”
她推开闫伟伦,往卧室走去。留下男人望着她的背影,双手捂住了额头。
丁漫漫也回到自己的房间,直接冲进洗手间,气愤打开水龙头,流水顿时哗哗,丁漫漫并不解气,兀自拨通了电话找人发泄。
“你在哪?我在南安,是兄弟你现在就飞过来!飞过来陪我喝酒!你管我要干吗,到底飞不飞?!”
“我要你帮我去揍个人,你报个价!”
“你现在能飞到南安来吗?你现在要是敢飞过来,我现在就敢跟你结婚!我没喝多,你个孬种!!”
平素玩闹的所谓“兄弟”,在听到丁漫漫的发疯似言论时,一个个避之不及,丁漫漫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忍无可忍,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放声大哭,她破口大骂。
“你闫伟伦算什么东西?就是一盘隔夜菜,馊的!”
她掩面痛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呼吸急促,抽噎着险些没能喘上气来。
透过浴室的玻璃,看到外面铺白的床,闫伟伦曾对她说过的情话潮水般涌来,她拼命捶打脑袋,想将那些碍人的声音赶出脑海,但是没用,完全没用。
丁漫漫崩溃大哭,一阵耳鸣后,她猛地拆掉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今天收到的时候,她满心欢喜,现在却只剩下气恼。
她将项链扔进马桶,发泄似地摁着抽水键,项链被冲掉,她忽然泄气地跪倒在地上,抱着马桶咒骂道:“闫伟伦你混蛋!我瞎了眼了!”
丁漫漫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嘴里吐出来的没一句好话,骂到最后,她猛拍了马桶盖一下,怨恨道:“早知道,我就听安宁的,踹了你这个渣男。”
安宁将母子二人最后的衣服装进行李箱,双手叉腰松了口气。
安康拉长着脸跟在妈妈后面,忽然拉了拉妈妈的衣服。
安宁闻声回望,安康正仰头看着她,乖乖巧巧道:“妈妈,我想喝牛奶。”
安宁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去给安康倒牛奶。
安康急忙拿出行李箱里的东西,放到沙发上,用抱枕遮住,转而不放心似地坐靠住抱枕。
安康的行为,就差没把“此地无银三百两”写在脸上了。
她将牛奶放在桌上,强有力的手将安康从沙发上抓起来,掀开抱枕,几件衣服映入眼帘。
安宁生气地把安康抱放在沙发上,蹲下身子问他:“你干吗呀?”
安康捡起沙发上的衣服死死抱住,小嘴抿得紧紧的。
安宁伸手去抢:“松手”。
安康使出浑身力气拉住后,猛一松手,安宁一屁股坐在地上。
安康乘机又跑到箱子边,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翻出来,安宁气得爬起来抓儿子,一大一小扭打在一起。
“你捣什么乱?!”安宁崩溃问道。
安康歇斯底里地朝着安宁吼道:“我不搬家!”
安宁扬手:“听你的听我的?!”
安康突然爆发出哇哇的大哭声,但仍旧死死抱住一堆东西不撒手。
安宁愣住,手缓缓垂落,想抱抱安康,却被安康避开。
母子二人相互对峙,安康不断地抹眼泪,不断地哭,等哭累了,往地上一坐,背对着安宁抖着肩膀,委屈得不发声。
安宁有些心疼,她眼神软下来,叹了口气,转到安康面前,俯身想和儿子说话,还没开口,安康马上扭开。
两个人你来我躲,转了几个圈后,安宁索性一把抱起安康,把他放在沙发上,自己则跪坐在地上,捧着安康的脸,她努力笑着。
安宁学着安康可爱地歪头:“儿子乖,这次搬完我们就不搬了,好吗?”
安康气抖擞,小嘴几乎能挂一盏油瓶:“你骗人的,每次都是刚认识学校的小朋友就要搬,我讨厌这样。”
知道缘由,安宁愧疚不已,安抚地抱着安康,柔声道:“这次和过去不一样。”
安康忽然有些恐惧地四处张望,小心扑到妈妈的怀中:“是不是,那些坏坏的火星人又找到我们了?”
安宁心疼地抱住安康,眼里都是担忧。
安康把头倚靠在妈妈怀里,懂事地拍着妈妈的背,安慰她:“妈妈,我喜欢苏老师,喜欢幼儿园。我们不走好不好?”
眼中忽然滑下来泪水,安宁赶紧抹掉,揪心地抱住安康,安抚道:“好好好,我们不换幼儿园……”
安宁轻轻拍着安康的背,安康渐渐被换下来,接受了搬家的主意,但生怕妈妈反悔,拉着妈妈不断地重复:“妈妈,说好了,不离开幼儿园,不离开苏老师。”
安宁连连应是,安康还是不放心,伸出自己的尾指在妈妈面前晃了晃:“那我们拉钩。”
一大一小的尾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母子二人笑着,将大拇指摁在一起,盖章。
安康彻底安心。
南安的酒店客厅内。
黑暗中,苏菲坐在床边,眼神晦暗不明盯着在沙发上熟睡的闫伟伦。
黑夜像一头巨兽,撕扯着苏菲的痛楚扑向她。
她在酒店抓住闫伟伦,闫伟伦撒谎。
她真诚地问闫伟伦有没有出轨,闫伟伦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