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队说：“事情发生的太巧合了，说和你没有关系，你自己信吗何阳？”
我没法回答，接着钟队又问：“何阳，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更是我无法回答的问题，因为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谁，目前除了记起来的在死亡岭山下的村子里生活过，并且是和董庚一起到白安来的之外，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钟队说：“何阳，你想过死亡是什么样子吗？”
我看向钟队，感觉钟队今天很不对劲，我说：“钟队，好端端地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钟队神情却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看向我问我：“你想过死亡是什么样子吗，或者你有想过自己会死亡吗？”
这个我还真没有仔细想过，而且我对死亡的感觉是模糊的，即便上次去树林里找寻张子昂的时候，我其实是抱了死亡的决心的，但是我依然感觉死亡离我很远，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对死亡太迟钝了，还是自己神经太大条了，但却不是我不惧怕死亡，每个人都会惧怕死亡，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死亡的感觉就是模糊的。
我没有回答钟队，而是反问他：“钟队，你想过吗？”
钟队可能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冷哼地笑了一下说：“当年在参与进吴家屯灭门案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了，因为上一批进入吴家屯的调查队人员全都死亡了，我们进去的时候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瞿江远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才走到了后来的那一步的吧。”
看得出来，钟队虽然表面上对发现瞿江远的尸体不在意，但是心里面却是非常在意的，毕竟他们是过命的战友，只是听钟队提起他来，总有一种伤感的感觉，接着钟队就说了一段不明所以的话：“死亡并不可怕，遗忘才是，我并不介意瞿江远的死，但我害怕遗忘了他，甚至到我死亡，都记不起来他是谁。”
钟队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我问：“遗忘，钟队你为什么会记不起来瞿江远？”
钟队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我，他说：“何阳，等你到了我的这个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我还打算继续追问，因为我没听懂，接着就有人来敲窗户，竟然是木海川从里面出来了，我把车门打开，木海川用胳膊抵着车门说：“何阳，我们方便私下聊聊吗？”
我看了一眼钟队，钟队没说什么，像是默认了，我于是回答木海川说：“好的。”
说完我就下车来，木海川说：“我们去那边吧，你似乎对这个钢铁厂有些不适应。”
木海川指着前面废弃钢铁厂的阴影处，我不知道他要和我说什么，也是边走边问他：“是有什么事吗？”
谁知道木海川却说：“何阳，你觉得我们见过吗？”
他话里似乎意有所指，我看了看他，感觉并没有见过，于是摇头说：“应该没有吧，我没有什么印象，为什么要这么问？”
木海川说：“何阳，从这里案发到现在，你就没有什么疑问吗？”
我的疑问太多了，多到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我回答他说：“我觉得你就是我最大的疑问。”
木海川笑了起来，我们在钢铁厂外面的阴影下站定，他说：“我觉得我们可能见过一次，但有可能我见到的不是你。”
我问：“什么意思？”
木海川说：“你觉得我现在多少岁了？”
我觉得他就是四十左右的样子，但我没有直接说，而是回答他：“我这个人有些迟钝，不大会看年龄。”
虽然听起来的确有些敷衍的味道，但是木海川并没有介意，他说：“我今年四十七，二十五年前的时候，我刚好二十二岁，我参与了黑面计划。”
我听见他这样说愣了一下，他的话瞬间引起了我的兴趣，我问：“你参与过黑面计划？是和樊队一样是备用调查队吗？”
谁知道木海川却说：“樊振是这么和你说的吗？”
我感觉他的这句话已经开始不对了，接着他说：“那我已经能猜到了，樊振和你说的应该是黑面计划一开始就失败了，所有人都失踪了，本来应该接上的备用调查队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还没接手事情就发生了，于是备用调查队也取消了是不是？”
这的确就是所有人一直以来跟我说的黑面计划的真相，但是现在听木海川的说辞，事情很可能并不是这样，我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木海川说：“大致上是这样，但他向你隐瞒了最核心的部分。”
我问：“最核心的部分？”
木海川说：“黑面计划有一队幸存者，一共十七个人，当然这是最原始的情报，直到一年后何向康出现在城江福利院，这队幸存者的人数，才变成了十八个。”
十八个？
这个数字是如此的巧合，因为在我印象里的很多案子里，都是十八个人，即便有时候是十七个，也是因为其中有一个特殊的存在。
我问：“他们是什么人？”
木海川说：“如果说所有人的名字，你未必全都认得，但其中一个你一定认识，他就是董庚！”
董庚？
那个在林中木屋死在了井边的人？
我说：“可是他已经死了。”
木海川却问我：“何阳，你是怎么看待死亡的？”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和今天钟队问的一模一样，但我对木海川还是有防备的，我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死了就是死了。”
木海川却笑了一下，他说：“看来今天我们的谈话只能开个头，何阳，你要想知道更多就等这件事处理完之后到黑山监狱来找我，我们好好聊一聊如何？”
我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