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房间里了,但是宁槐又闻不见那个朝思暮想的味道了。
脑海中,杯子里不是乌漆嘛黑翻涌的奇怪液体,而是被淡粉色的酒液代替。轻轻晃动铜制的酒杯,仿佛还能闻见那浓烈的酒香,桃花香混杂其中,更是令人流连忘返。
可宁槐睁开眼一看,房间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脑子里的味道。
宁槐又咂吧咂吧嘴,隐隐中又在空气中嗅到了月老桃花酿的味道。
她的鼻子不会有错,所以房间里的确有这么一个东西……
最终,宁槐将目光锁定在床头的那个娃娃身上。
这是墨晔送给自己的娃娃,从DKS俱乐部拿回来的东西。
但是这娃娃怎么会有桃花酿的味道呢?
“这娃娃,到底有没有问题?”
宁槐拿起娃娃,又和那娃娃无神的双眸对视,脑子就在这对视中越来越迷糊,越来越晕乎乎。
下一秒,她连人带身子都被吸入那娃娃身体中。
房间内,只剩下娃娃摔落在地。
宁槐只觉得脑子天旋地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人就已经摔落在一块巨大柔软的地毯上。
她捂着自己的脑袋,忍着自己的难受,慢慢从地上挣扎爬起来。
这里漆黑幽暗,头顶上明明挂着吊灯,却没多少光亮。仔细一看,那些灯光居然不是明黄色,而是淡蓝色。这样的火焰,宁槐只在地府见过。
那她是怎么回到地府的?
“宁大人,你……怎么在这?”
黑袍笼罩全身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疑惑溢于言表。
“你……”宁槐觉得他的声音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人,“这是哪里?”
“这是鬼王府,您不该来的。阎王大人应该和您说过,您现在的灵力不足以反复在人间和地府折返。”
黑袍男人轻嗅两下,眉头顿时紧蹙,“您喝了桃花酿?”
“桃花酿”三个字就像是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在听到这三字之后,宁槐又开始疯狂想念在月老那里品尝的好酒。轻舔几下嘴唇,宁槐顾不上自己在哪了,上前抓住黑袍男人的手臂,却只抓住空气。
宁槐也丝毫不在意,继续追问:“你知道哪里有桃花酿是不是?我想要,带我去。你想要什么,等我回地府之后可以给你。”
“宁大人,自重!”
黑袍男人立刻往后退后几步,和宁槐保持着距离。
宁槐才不管那么多,现在只想要桃花酿!
“你回去忙你的,这里我来处理。”
另一道声音悄然响起,宁槐往黑袍男人身后望去,一抹殷红色闯入眼帘。
她一下就被眼前青丝红袍的男人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再无法从他身上离开。
红袍上的金丝云纹若隐若现,随着脚步翻涌。青丝在这幽深的环境之中也没有被夺走任何光彩,和红袍相得映彰,衬的来者肤白貌美。
宁槐的视线想要往上,看清这男人的面目。
男人已经来到她面前,在她眼睛看到脸之前伸手,轻拍宁槐肩膀,就夺走她所有意志。
不好,中计了……
这是宁槐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等她再醒来时,周围还是巨大毛绒的地毯,但周围多了不少桃花酿的坛子。桃花酿的香味就算是在坛子里也无法藏住,宁槐立刻爬到那些坛子面前,捧起一个酒坛就要开喝。
“你只能喝一坛,剩下的不许动。”
清凉凛冽的声音又出现了,宁槐转头看去,那个青丝红袍的男人就卧在旁边的榻上,旁边的茶几也是放着桃花酿。
红袍松松垮垮,露出结实的胸膛,但和刚刚有所不同,这次他戴上了一个青木獠牙的面具,让人看不清面目。
宁槐身上仅剩的神志,叫她将质问脱口而出。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你就喝着桃花酿,别的不用想。”
男人从榻上下来,跪坐在宁槐面前,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喉结轻动,下一秒却放开了宁槐。
她满脑子浆糊,晕晕乎乎,看到男人过来也没有反抗。
他身上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气质,像极了她曾经养过的小狗狗。
可宁槐,没有养过狗。
“喝吧,有什么问题我替你兜着。在鬼王府没人敢对你放肆。”
男人不再回到榻上,而是就着宁槐坐下。
对方都说桃花酿任由她喝了,宁槐要还是在这里叽叽歪歪、磨磨蹭蹭,那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她捧起桃花酿就是大口大口地往里灌,樱桃小口来不及吞咽的液体顺着下巴滑落,顺进了衣裳。
旁边可是坐着一个男人,宁槐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一心只想着桃花酿。
等一坛进肚,宁槐再也抵挡不住睡意,倒在毛毯上就睡过去了。
睡意朦胧中,她感觉到有人将她横抱起,落入一个温暖怀抱,又把她放下,陷入柔软的睡塌中。
在地府工作这么多年,宁槐没有和鬼王打过交道,只是阎王那老头经常提醒她不要和那种人打交道。说他亦正亦邪,杀伐果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她吃了。
她只是一个小阴差,平时也不会和鬼王有所交集,自然也就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了。
在她的认知力,鬼王应该是个红发獠牙的大坏蛋。
但是在鬼王府里见到的这个男人,那么帅气又那么温柔,根本不是印象中那样。
宁槐睡了一个浑身舒爽,起床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睁开眼,眼前有着四张非常相似的脸,正盯着自己。
“大哥,二哥,宁彻哥哥,宁钰哥哥,你们怎么都在我房间啊?”
她睡的特别爽,只记得自己先前去找了月老一趟,后面的事自己就不记得了。
宁翡的脸色十分阴沉,也相当严肃,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一天。还有你这满身酒气,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
宁槐捂着自己的脑袋瓜,拼命地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什么,可什么都想不起来。
脑袋里,什么都被清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