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们把你丢海里喂鱼?”一直没有说话的白逸尘走到墨然的旁边,搂着他的肩膀,声音充满了威胁。
安然一听倏然松手,乖巧的从床上趴下去,惊恐的低着脑袋,“那……那我先去玩了!”
丢下这句话,嗖的冲出屋子,关门的声音从外屋传来。
墨然白了白逸尘一眼,疲惫的坐在床上,虽然有些咯屁股,可也算是有个住的地方,“你对小孩子这么凶做什么?”
“他拉着你的手都不放,我为什么就不能凶他?”白逸尘坐在他的旁边,皱皱眉,似乎对这个所谓的床并不是很满意,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墨然无奈的摇摇头,连五岁孩子的醋都吃,这家伙是没救了,望着旁边带着补丁的被子,转过来,展开看了看,旧是旧了些,还算干净。
拽起白逸尘,墨然把几个稍微小些的被子垫在船板上,这样睡起来没有那么硬,生下的一床比较大的被子,留着晚上两人盖。
收拾好一切,两人并没有就在村长家,而是出门在村子周围转悠一圈,如果不是周围一望无尽的海面,他们都有种置身内陆的错觉。
很快天色逐渐暗下来,临海的原因,晚上的卧龙岗非常冷,回到村长家时,他们一家人正在围在桌子前吃晚饭。
见到两人回来的身影村长没有说话,而是旁边的安然似乎已经忘记白天被白逸尘凶的事情,开心的跑过来,拉着墨然的手,“大哥哥吃饭了,今天娘做了好多好吃的,你也一起来吃,好不好?”
墨然望眼饭桌,除了两道青菜剩下的就是大海赋予他们的食物,蹲下来,笑着说道,“你和你爹娘吃吧,哥哥不饿。”
虽然这么说,肚子还是不合时宜的叫起来,抗议着他的谎话。
“既然然儿都让你们过来吃就吃吧,反正剩下的也会丢了。”安伯递给妻子一个眼神,妻子连忙站起来,跑进屋,再次出来时,手里多了两套餐具。
说是餐具,也只不过是两个硕大的贝壳,在微弱的烛光下烁烁发光。
“那我们就不好意思了。”墨然走过去,见身后的白逸尘没有动,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白逸尘极不情愿的同他一起坐在餐桌前。
整顿饭下来,五个人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吃完饭,白逸尘返回房间,安伯也抱着安然回到他们的屋子,墨然则和安伯的妻子收拾着桌面。
“我来就行了,哪有男人收拾的。”安夫人不好意思的夺着墨然手中的碗筷,却被他躲开。
“这有什么,我们两个在你们家白吃白住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算不了什么。”他拿着碗筷跟着安夫人走到一个木桶旁,里面是从小岛最上面的大坑里挑出来的淡水。
每当暴风雨降临时,就会将小岛最高的那个深井填满,就足够整个村子的使用。
墨然从那里看过,说白了就是天然形成的深坑,由于存水的原因,看不到底。
“在我们这,男人是不能做这种事的,不然会被其他人看不起。”安夫人洗着餐具,低头说着。
墨然却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自己看得起自己就行了,管其他人呢,在说如果这样就被人看不起,简直太荒缪了。”
安夫人没有说话,抱着餐具朝房子走去。
墨然连忙站起来,帮她掀开帘子,便回了屋。
这种什么都没有小岛上,几乎晚上没有任何活动,一到天黑,家家大门紧闭,一家亮灯的也没有。
墨然和白逸尘挤在狭窄的床上,翻个身都能让床发出各种声响,下面虽然扑了被子,依旧硬的不舒服。
“老白,你睡了么?”墨然哆哆嗦嗦的望着背对着身影,双手紧紧抱着冷的发抖的身体,没想到这里晚上会这么冷。
“没有。”
白逸尘淡淡的回答道,转过身,床板“咯吱”作响,与他面对面,大手搂过瑟瑟发抖的身体,抱在怀中,用身体的温度去温暖他,“暖些没?”
墨然点点头,头顶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墨香扑面,让人很安心。
“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墨然压低声音,窝在他的胸口,听着节奏的心跳声,面红耳赤。
这样的节奏,他又怎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能几天,也可能很久,我也不知道。”白逸尘闭着眼睛,大手搂着瑟瑟发抖的身体,薄唇轻轻吻在光滑的额头。
此时,胸口传来轻微的酣睡声,墨然可能太累了,已经进入梦乡。
白逸尘却久久不能入睡,感受着怀中越来越暖和的身体,才渐渐的变得平静。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安伯和妻子就从家里离开,可能声音太大将熟睡中的墨然惊醒,望着依旧沉睡的白逸尘,小心翼翼的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房子。
东方火红的朝晖几乎将半天染红,安伯夫妻此时已经出门,他连忙追上去,“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么?”
安伯望着墨然,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三人的身影,吸引了村民各异的视线。
田间,已经有村民在劳作,地上的秧苗已经足有半尺高,墨然在城市里长大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农作物,站在地头,也不知道该要做什么。
“喂,小子,去挑两担井水灌苗。”安伯停下手中的锄头,转身望着他喊道。
“还是我去吧,他刚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安夫人放下锄头,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就让他去,想吃饭就要付出劳作。”安伯吩咐着妻子继续干活,不用管他。
墨然拿起地头的扁担和木桶踩在不平坦的路上,安伯的话没错,他们想要吃饭就要付出劳动力和汗水。
两桶淡水也足有几十斤,再加上脚下的路坑坑洼洼,墨然走的很慢,很艰辛。
他从来没想过会这么难,本来想着两桶水而已,顶多就是费些力气,等他真正将两桶水抗在肩膀时才知道,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就算路再难走,都要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稍不留意就会把水撒掉。
等他赶回田间时,安伯夫妇已经干完手上的活,坐在地头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