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场看似平静的谈判即将拉开序幕,而乃溪竹心中却已暗下决心,要尽快找到逃脱的机会。
柳烟儿轻轻挥手,示意侍女为乃溪竹上了一壶香气袅袅的清茶。乃溪竹虽然心存戒备,但见柳烟儿举止从容,并无异样,便也未加多想,轻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缓缓化开。柳烟儿见状,心中暗自庆幸,她确实没有在茶中动手脚,她想要的,是用言语打动乃溪竹。
“乃姑娘,你可知我家大人在北边的事迹?”柳烟儿缓缓开口,眼神中带着几分敬仰,“他身为枢密院使,挂帅北征,以一介文官之身,却展现了非凡的武略,最终灭了金国,一雪靖康之耻。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他面对敌人从不皱眉,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然而,对待黔州的各族百姓,他却总是以礼相待,希望与各族和平相处,共谋发展。”
乃溪竹闻言,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和平相处?哼,这就是你们软禁本小姐的理由吗?林一飞若是真有诚意,为何不一早派人来与我们乃家商议,而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柳烟儿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诚恳:“乃姑娘,你误会了。大人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黔州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大人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但请相信,大人对黔州的各族百姓,都是一视同仁,绝无偏私。”
乃溪竹瞪了柳烟儿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一视同仁?那你们为何还要攻打安顺,威胁我父亲的领地?林一飞若是真有诚意,就应该停止这种无谓的争斗,与各族和平共处。”
柳烟儿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乃溪竹会有此一问:“攻打安顺?乃姑娘,他之所以派兵前往安顺,只是为了防止局势进一步恶化,保护黔州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至于与乃家的合作,大人一直抱着极大的诚意,只是希望乃家能够识大体,顾大局,共同为黔州的未来努力。”
柳烟儿继续说道:“乃姑娘,你们苗人和其余各族都在这里生活了几十甚至上百年,应该深知恩威并施的道理。在这片土地上,只有强者才能保护弱者,维护和平。如果我家大人一开始就派人来与你们商量,你们真的会和他坦诚相待,共商大计吗?恐怕未必吧。”
她微微一顿,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深邃:“我家大人带的兵马虽然不多,但正如古语所说,兵在精不在多。他的军队历经战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黔州局势动荡,各方势力都在观望,选择站队。乃家作为黔州的大族,应该明白站错队的后果。”
柳烟儿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诫:“吃敬酒还是吃罚酒,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我家大人并非嗜杀之人,他希望的是和平统一黔州,与各族百姓共享太平。但如果有人胆敢阻挠他的大业,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乃姑娘,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乃溪竹闻言,脸色微变。她深知柳烟儿所言非虚,林一飞确实是个有手段、有野心的人。但她也明白,自己绝不能轻易屈服于他的威胁。于是,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语气中带着几分冷静:“柳烟儿,你说得轻巧。但黔州各族并非任人宰割的鱼肉,我们也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如果林一飞真的以为可以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柳烟儿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乃溪竹的反驳:“乃姑娘,你说得没错。黔州各族确实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我家大人也从未想过要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他只是希望乃家能够识时务,顾大局,共同为黔州的未来努力。如果乃家愿意归顺,那大人定会既往不咎。”
乃溪竹沉默不语,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她知道,此时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才能找到逃脱的机会,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父亲。
这场看似平静的谈判,实际上暗流涌动。乃溪竹和柳烟儿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争取着更多的筹码和主动权。而黔州的未来,也在这场谈判中,悄然埋下了伏笔。柳烟儿见乃溪竹沉默,似乎有所触动,便趁热打铁,继续从合作的诸多好处着手,试图说服她。
“乃姑娘,你看这黔州之地,虽然广袤,但土地贫瘠,且民族众多,纷争不断。但你知道吗?这里有着丰富的资源和潜在的商机。如果我们能够合作,共同开发,那将是多大的财富啊!比如盐、酒、各种生活必需品和粮食,这些都是黔州百姓的刚需。只要我们能够联合起来,将这些资源整合,进行贸易,那每一个土司都能从中获利颇丰,大家又何必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打打杀杀呢?”
乃溪竹闻言,微微皱眉,她并非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对于林一飞的诚信表示怀疑。“柳烟儿,你说得轻巧。但林一飞只是这样一说,到时候如果他说话不算数,反悔了,我们又能如何呢?毕竟,他现在的权势滔天,我们又能拿他怎样?”
柳烟儿闻言,轻轻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乃溪竹会有此疑虑。“乃姑娘,你多虑了。我家大人虽然权势滔天,但他也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更何况,他现在也有两子三女,家庭和睦。他才二十多岁,正值壮年,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怎么可能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失信于人呢?更何况,他还可以再纳几房侧王妃,扩大自己的家族势力。但这些都需要黔州的稳定和繁荣作为支撑。所以,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更希望黔州能够和平统一,共同繁荣。”
乃溪竹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她确实没想到柳烟儿会从林一飞的家庭和未来出发,来论证他讲信用的可能性。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轻易被说服。
“柳烟儿,你说得虽然有理,但林一飞的野心和手段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我们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轻易相信他。更何况,我们乃家也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不能轻易屈服于他的威胁。”
柳烟儿闻言,微微点头,似乎对乃溪竹的坚持表示理解。
“乃姑娘,你说得没错。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但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有强者才能生存。林一飞大人虽然手段强硬,但他也是为了黔州的未来着想。如果乃家能够识时务,顾大局,与大人合作,那将是双赢的局面。否则,一旦大人统一了黔州,那乃家恐怕就难逃一劫了。”
乃溪竹闻言,脸色更加凝重。她深知柳烟儿所言非虚,黔州的局势确实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但她也明白,自己不能轻易做出决定,必须谨慎考虑。
柳烟儿见乃溪竹面露凝重,知道话已说到关键处,便又添了一把火:“就像之前与我家大人结成兄弟的岛自龙大土司,他们现在已经合兵一处,不仅在军事上互相支援,未来还会有各方面的深度合作,甚至是结成儿女亲家,亲如一家。岛自龙土司看到了与我家大人合作的好处,因此愿意将身家性命都押在这个盟约上。如果乃家也能做出这样的决定,那黔州之内,能与大人抗衡的,就只剩下杨自龙了。到时候,他想与我们商量,我们自然可以坐下来和谈;如果他不想商量,那打起来,我们也不怕,因为我们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
乃溪竹闻言,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柳烟儿这番话并非空穴来风,岛自龙与林一飞的结盟确实让黔州的局势更加复杂。而柳烟儿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乃溪竹怒不可遏。
柳烟儿微笑着,似乎对乃溪竹的反应早有预料:“乃姑娘,你生的这般花容月貌,若是能与我家大人和亲,岂不是也能与烟儿做个姐妹?到时候,我们共同侍奉大人,一起为黔州的未来出力,岂不是美哉?”
乃溪竹闻言,大怒道:“痴心妄想!我乃溪竹岂会为了苟安而委身于人?林一飞若是有诚意,就该堂堂正正地与我家父亲谈判,而不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威胁我!你们以为用和亲就能让我乃家屈服?告诉你们,做梦!”
柳烟儿见乃溪竹动怒,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反而更加从容地说道:“乃姑娘,请勿动怒。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而已,并无强迫之意。你若是不同意,自然可以拒绝。但请你想想黔州的百姓,想想乃家的未来。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只有智者才能找到出路。我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乃溪竹瞪了柳烟儿一眼,语气坚定地说道:“柳烟儿,你不必多说。我乃溪竹心中自有分寸。林一飞若是真有诚意,就该拿出实际行动来。否则,我们宁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