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尚未放榜,卢璘便已官袍加身,立于太和殿的百官队列之中。
这在大夏开朝以来,也是独一份的殊荣。
毕竟,自开朝以来,从未有人在会试中写出两篇雄文。
一篇《大夏国运策》传天下。
一篇《御敌安邦策》惊圣,甚至觉醒了兵家神通。
朝堂诸公,恨不得把卢璘放在眼皮子底下,生怕出了点什么意外。
卢璘此话一出,礼部尚书一派的官员脸上露出喜色。
可卢璘话锋一转。
“但,不能用割地赔款,用我大夏的国祚与尊严去救。”
“妖蛮狼子野心,今日割一城,明日割十城,得寸进尺,永无宁日!”
礼部尚书闻言,脸上喜色瞬间凝固,发出一声冷笑。
“说得轻巧!那依卢案首之见,该如何去救?总不能让你一人一骑,杀进妖蛮数万人的大营里,把人给带回来不成?”
满朝哗然。
所有人都看向卢璘,想看他如何应对。
卢璘却抬起头,迎着礼部尚书的视线,目光灼灼。
“若有必要,学生愿意一试。”
此言一出。
整个太和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连兵部尚书,也都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小子,是疯了吗?
礼部尚书更是愣在当场,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胡闹!”
柳拱心头猛地一跳,再也按捺不住,连忙出列。
“陛下!卢璘虽有兵家神通,但妖蛮大营守备森严,高手如云,孤身犯险,实乃下下之策!万万不可!”
卢璘转过身,对柳拱郑重地躬身一拜。
“柳阁老放心,学生并非莽撞,更不是孤身犯险。”
他直起身,环视众人,朗声说道:“有兵家神通在,若能配合一支精锐死士,里应外合,未必不能成事!”
卢璘心里紧记着夫子的交代,并没有把“九山河”神通具体妙用明确说出来。
昭宁帝闻言,凤目精光一闪,身子微微前倾。
“详细说来。”
“是!”
卢璘从袖中取出一幅早已备好的简易地图,当着朝堂诸公的面,当堂展开。
这是一幅京都周边百里的军事布防图。
卢璘手指点在了城外一处山坳。
“妖蛮主力大营,便在此处。其营寨看似浑然一体,实则分为三部。前锋营、主将中军、以及后勤辎重营。三营之间,各有甬道相连,但巡逻换防的间隙,在每日的丑时三刻,会有约莫一炷香的空当。”
“而被掳走的王景、顾清辞等十七名考生,并未被关押在中军大帐,而是在大营最西侧,一处靠近马厩的独立营帐之中,由偏将呼延亲自看管,守卫约有五十人。”
卢璘每说一句,满朝文武的震惊便加深一分。
巡逻规律、关押位置、守卫人数......
这....这简直就像他亲眼去过妖蛮大营一般!
这些消息,卢璘是从何得知?
难不成,这就是卢璘觉醒的兵家神通奥义所在?
吏部尚书喃喃自语:“这....这如何做到的?难道卢案首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兵部尚书激动地死死地盯着那张地图。
“若真如此....若真如此!此战,希望极大!”
礼部尚书脸色顿时铁青,死死地盯着卢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就算.....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可万一失败了呢?这十七条人命,谁来负责?卢璘,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卢璘缓缓转过身,迎着礼部尚书的视线。
“若救不回人质,学生愿以项上人头,向陛下、向诸位大人谢罪。”
殿内气氛为之一凝。
卢璘却继续说道,反将一军:
“但若是救回来了,还请诸位世家给个交代!”
“为何妖蛮能精准找到圣院?”
“为何又能精准地在三千考生中,找到诸位公子所在?”
“其中,是否有人....通敌卖国?”
殿内瞬间死寂。
以礼部尚书为首的一众世家官员,浑身剧震。
尤其是礼部尚书,整个人都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龙椅之上,昭宁帝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
“准奏。”
“传朕旨意,调禁军精锐五百,即刻起,交由卢璘全权指挥。”
昭宁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殿下群臣,最后目光落在卢璘挺拔的身姿上。
“三日之内,朕要看到结果。”
..................
太和殿外,卢璘刚踏出殿门,便被柳拱一把拉住。
“璘哥儿,你跟我来!”
沈春芳不知何时已等在宫门外,见到二人,快步迎了上来。
三人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到了宫城附近一处不起眼的茶楼。
雅间内,柳拱一关上门,便忍不住满脸忧虑对卢璘开口说道:“璘哥儿,你小子,真是疯了!那是妖蛮大营!不是你家后院!”
沈春芳也跟着开口,神色凝重:“太和殿内的事,阁老都与我说了。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万一有个闪失....”
“即便有兵家神通,可还是太冒险了.....”
卢璘为二人斟上茶,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夫子,柳老,学生心中有数。”
柳拱看着卢璘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一肚子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小子,总是这样。
天塌下来,都能撑得住的样子。
回到柳府密室后。
卢璘为了让夫子和柳阁老安心,给两人解释其中原因。
展开一幅军事地图。
意念微动,兵家沙盘的景象在脑海中浮现,卢璘将观察到的细节,一一复述。
“妖蛮大营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偏将呼延,因错抓世家子弟,未能完成活捉我的首要任务,已经被主将巴图当众斥责,削了兵权。手下的那支精锐,如今军心不稳,怨气很重。”
“更关键的是,学生通过沙盘,发现了这个。”
卢璘的手指,点在了大营一处隐蔽的角落。
“有一队人,定期会从这个密道出入妖蛮大营。他们穿着妖蛮的服饰,但举止言谈,分明是我大夏之人,而且是久居京都的贵人做派。”
沈春芳听得连连点头,听出了卢璘的意思。
“这想必就是内应了,到底是什么人暗中勾结妖蛮?”
卢璘点了点头。
“这些人出入大营畅通无阻,甚至能直接面见巴图。若非如此,妖蛮又怎会对我圣院的布防了如指掌?”
柳拱负手在密室中踱步,片刻之后,停下脚步,看向卢璘。
“若能抓住这些内应的现行....”
“璘哥儿,你这一步棋,不止是要救人!”
“你是要借营救之名,行釜底抽薪之实!将那些藏在朝堂里的蛀虫,连根拔起!”
卢璘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