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八座城池。
其中七根石柱,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如同被无尽鲜血浸泡了千百年。
唯有最后一根石柱,依旧保持着岩石的本色,只是颜色显得有些暗淡。
王晋走到刻着临安府的赤红石柱旁、
石柱的基座之下,堆满了层层叠叠的白骨。
骨骸上,遍布着诡异的黑色纹路,散发着浓郁至极的死气。
就在王晋准备伸手触碰那些黑色纹路时,异变陡生!
呼!
石室四周的墙壁上,骤然亮起一簇簇幽蓝色火焰,将整个石室照得鬼气森森。
八根石柱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了八具身披残破古甲的傀儡。
它们手中提着锈迹斑斑的长戈,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鬼火。
傀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动作却快如鬼魅。
八道黑影,从八个不同的方向,挥舞着长戈,朝着石室中央的王晋袭来。
戈锋未至,一股冰冷刺骨的死气已经扑面而来。
王晋不敢大意,腰间长剑锵然出鞘。
剑身之上,瞬间涌起璀璨的金色心光,如同一轮小太阳,将周围的阴寒驱散了几分。
“当!”
一剑斩出,金色的剑气与一具傀儡的长戈悍然相撞,爆发出刺耳声。
巨大的力道传来,王晋被震得后退半步。
好强的力量!
这些傀儡,每一击都蕴含着磅礴的死气,不仅侵蚀肉身,更能动摇心神。
即便王晋身为大儒,光靠肉身之力,也只能看看抵挡。
王晋不愿恋战,身形辗转腾挪,在八具傀儡的围攻中寻找破绽。
心法运转到极致,双目之中,同样泛起淡淡金光。
在心光照彻之下,傀儡体内那由死气构成的核心,清晰地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中。
找到了!
抓住一个空隙,王晋身形猛然前冲,不退反进,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精准地刺入了其中一具傀儡的胸口。
金色才气爆发,瞬间摧毁了其中的死气核心。
“咔嚓!”
那具傀儡动作一僵,身上的铠甲寸寸碎裂,化作一地齑粉。
一击得手后,王晋如法炮制,身形如同鬼魅,在石室中穿梭。
剑光闪烁,金芒纵横。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剩下的七具傀儡,也尽数被他斩于剑下。
石室,重归寂静。
王晋拄着剑,站在一地粉尘中央,气息略显急促。
这八具傀儡,肉身实力堪比翰林境,若非心学功法天生克制这些阴邪之物,今日恐怕棘手了。
就在这时。
“轰隆!”
石室最深处的石壁,发出一阵巨响,竟然从中裂开,露出一条更加深邃的密道。
密道的尽头,隐约有光亮透出。
王晋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将长剑归鞘。
他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
另一边
送走了黄观和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许意,沈家会客厅里一时间竟有些安静。
沈叔武和沈仲文两兄弟,看看卢璘,又互相看看,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小师叔....你,你和那个黄副总办...”沈叔武结结巴巴地开口,脑子到现在还是一团浆糊。
情同手足?
自强社?
道统之争?
这些词对两兄弟十分陌生。
不过也知道,两人好像抱上了一条比想象中还要粗壮百倍的大腿。
卢璘没有理会表情夸张的沈仲文和沈叔武,径直从主位上站起,心中盘算着别的事。
“小师叔,晚上那接风宴,你去吗?那可是江州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啊!”沈仲文也凑了上来,眼中满是期待。
要是能跟着小师叔去那种场合露个脸,以后在江州城里,谁还敢不给他们兄弟俩面子?
卢璘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想去现在还来得及!”
“啊?”沈叔武一愣。
“去也好,带上眼睛闭上嘴就行!”卢璘丢下一句话,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藏书阁走去。
............
藏书阁内,卢璘再次一头扎进了各种文献中。
但这一次,目标比之前更明确。
不再是漫无目的地寻找吴县失踪案的线索,而是开始系统地查阅大夏太祖一朝,所有与“东巡”、“祭祀”、“平叛”相关的记录。
尤其是太祖自鲁山返回京都之后的那段时间。
卢璘现在能确定,太祖在鲁山被至圣先师的拒绝后,和吴县千人失踪案中间仅仅相差几个月的时间。
可史书上的记载是,太祖回京后便“心有所悟,闭关静思”了整整三个月。
而卢璘在一本名为《江左异闻录》的野史杂记中,却找到了截然不同的记载。
就在太祖“闭关静思”的第二个月,一支番号不明的禁军,以“清剿水匪”的名义,封锁了吴县周边的所有水陆要道。
半月之后,军队悄然撤离。
不久,吴县当地便传出有“千人村”一夜之间人畜皆空,化为鬼蜮的流言。
官府很快将此事定性为“瘟疫”,焚毁了村庄,并将此事列为禁闻,不许任何人谈论。
时间,地点,人物,全都对上了。
如果卢璘猜得没错,那根本不是闭关静坐,很有可能是太祖第一次血祭尝试。
消失的一千人,极有可能就是第一次血祭的实验对象!
按照这个思路,卢璘继续去翻查其他史料。
果不其然。
史料上,大夏每次天灾人祸,太祖都有着各种各样合情合理的“不在场证明”。
要么是“巡幸狩猎”,要么是“闭关祈福”。
而地方志和野史中,却总能找到“神秘军队”、“剿匪平叛”、“天降异象”之类的诡异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