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别墅。
“初初,好不容易被人保释出来了,你就不去看看她?”
宽敞的客厅内,江御宸颓废的瘫痪在沙发之上,面前摆满许多空酒瓶,显然没少喝。
江母则眼眶有些发红的站在他身边,对曲初初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她是真感到心疼。
我也真是奇了怪了,往日里,我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却得不到一个好脸。
就曲初初这样只会磨嘴皮在这儿,竟然能被她放在心里。
也是有够离谱的。
“看什么?是看看她当初怎么欺骗我的吗?还是看她是怎么把我嗯你在股掌之中的?”
一提曲初初,江御宸就能想到自己被她骗,被他挑拨,导致与我这个相爱多年的人分道扬镳的事,怒火“腾”地一下,就冒起来了。
“那个贱女人,要不是因为她,我和言言又怎会落到这般天人永隔的地步。”
“要不是因为她,言言现在还在我身边好好的!”
他像是深陷苦情剧里的角色,因痛苦而无法自拔。
看得我只觉得恶心。
要说他深情吧,他又因为曲初初反复横跳,要说他薄情寡义,却又每每装作一副深情而又痛苦的样子。
我是真无语了。
怎么原来就没发现江御宸竟然还有表演型人格呢。
这要不给他颁一个奥斯卡小金人,我觉得都是演艺圈的损失。
“可……”
江母翕动着嘴,还想再劝,却被江御宸不耐烦的打断:“够了,我不想再听到有关的恶毒女人的事情!”
这就恶毒女人了?
我忍不住轻嗤一声。
想到前些时日,他还在那对曲初初心肝宝贝的叫着,我就觉得可笑。
“哎——”
见他实在不愿,江母长叹一声,也不好再多说。
还是等江御宸醒酒了之后,再跟他谈谈吧。
至于仍在医院疗养的江父,江母也不是没想过要他给初初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只是这话刚说出来,就被江父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哼!要我给那个女人打电话,除非是等我死了。”
“如果不是她,我江家又怎会这般臭名昭著,惹人生厌。”
“言言那么好的女孩,也因为她丧命,这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不要再跟我提起她!”
愤怒的咆哮伴随着电话结束的提示音,一并响起。
听完全过程的我,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只觉心里闷得慌。
在江家,江父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对我还算不错的人。
至少相较于犹如恶婆婆般的江母,以及反复横跳的江御宸,他的态度确实还算不错。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人死债消,过往的是非对错,已经成为灵体的我,无心辩驳。
翌日。
暗色铺满整座殡仪馆,黑白色的格调,令人只觉压抑,唯有那居中摆放着的棺桲,带起一抹别样的色调。
棺桲不大,是根据我的身形量身打造的。不同于其他棺材那样的纯黑,我的棺桲表面竟刻印着些许似流水般缓缓蠕动的鎏金,四处棱形的角更镶嵌着颗颗流光四溢的宝石。
在吊顶炽光灯的照射之下,绽放着极其璀璨的色彩。
我看得眼都快要挪不开了。
更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懂我,与我曾经幻想过的葬礼场景,不说一模一样,也如出一辙。
哒!!!
清浅的脚步声,拉回我的注意。
映入眼帘的就是身穿黑色西装,胸口处戴着朵白色菊花的男人。
是霍郢。
今日的他,倒是与我印象中的模样有些不同。
那张素来清冷肃然的脸,此刻竟有悲伤溢出。
极具颤动的眸,眼底蜂蛹的情绪,没来由的让我心头闷得厉害,像是有块石头重重压在上面一样。
“不要急。”
他缓步来到棺桲旁,轻扶着边沿,俯下身来。忽而肃然冷峻的眉眼,字句都带着一股强烈的执念:“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很快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霍总,时间到了。”助理适时前来汇报一声。
“把我那颗拍卖买来的粉钻,镶在棺桲上。”他点点头,吩咐一声,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她生前最是喜欢那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儿,该给她多准备些才好,免得来我梦里又要闹了。”
这一刻,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被他感动到了。
是真的有些想哭,但摸摸毫无润意的眼角,又是一阵无奈。
身为灵体,没有五感,无法沟通,饥饿之类的更是不存在,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待压根就不是我掌控的事情,走向我根本不愿见到的地步。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我心生无力。
“哎。”
我长叹一声,没在伤春悲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看霍郢打狗才是。
没错,江御宸也来了。
他要不来,我也不可能出现在这灵堂之中。
不过相较于随意出入灵堂的我,正在灵堂外的江御宸,还没走进门,就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
霍总可是提前交代过,甚至还给他们看了照片,这要是把人放进去了,他们通通都得扣工资。
“为什么?”
江御宸一听,登时就急了。
还为什么,你心里是真没点数啊。
也就是他看不见,不然,我指定要给他一个白眼。
“没有为什么!”
工作人员正要回应,男人沉稳而又霸道的声音,便抢先一步传来:“就凭我不想在这看见你,够吗?”
微光倾落,礼堂门前,身形尤为笔挺的男人,浑身像是被镀了一层柔光,冷肃的眸恍如利剑般直刺向江御宸,顿时就将他满心的愤怒狠狠压制。
“我……”
江御宸被他这样盯着,心里无端涌起一股害怕的情绪。
他很想大声反驳,可话到嘴边,只弱弱吐出一句:“霍郢,言言也是我深爱的人,你、你不能这么霸道。”
这话别说是霍郢了,我听着都觉得有些可笑。
真论起霸道来,恐怕霍郢拍马也追不上江御宸吧。
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既要又要,反复横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