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的江书臣,见站在客厅里的林振宇还不走。
他紧锁着眉心,不太耐烦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时候,林振宇才想起来,他来找江书臣还有别的正事,他走过去,坐在沙发的对面,开始聊正事。
“书臣,我是来跟你商量小听和周自稀的婚礼事宜的。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周自衡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样也要给小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我爸也给小听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江书臣自打从江遇父母那里回来后,心情就一直烦燥燥的,说话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冷冷哼了一声,“呵!这个时候你知道你是当哥哥的,要给小听准备嫁妆了。当初小听差点死掉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你是小听的哥哥?”
“我……”林振宇被噎了一下。
回忆起之前他对林听做的那些种种恶劣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无比愧疚。
胸口像是揣了一把碎渣子,每每呼吸,都被硌得生生的疼。
忏悔的泪水流下来,“书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道做错了事情,就没有丝毫改正的机会吗?为了救小听,我也丢掉了半条命,到现在因为被苏秀珍捅了那几刀,我还没恢复安全,经常肝脾疼痛……”
话还没让他说话,江书臣斩钉截铁,“那是你活该的。你赶紧走吧,我不想在这里跟你讨论谁是谁非。再说了,小听和阿衡不可能在现在举行婚礼。”
说完,他依靠在沙发靠椅上,揉了揉眉心。
闻言,林振宇双手搁在大腿上,手指用力攥紧,“周自衡是什么意思,小听肚子都这么大了,他还不准备娶小听。书臣,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周自衡和小听领结婚证了没有,要是领了证,什么时候办婚礼,要是没领证,又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家小听当上名正言顺的周太太?”
原本半年前,周自衡和林听有了夫妻之实时,是打算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
可是领证的前两天,江遇便将林听和小柚子掳去了国外。
到现在,周自衡和林听还没有领结婚证。
这件事情,江书臣猜测,可能没那么快。
他睇了满脸火气的林振宇一眼,“你着什么急?”
林振宇握紧拳头,“我怎么可能不着急,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我妹妹肚子都这么大了,我这个当哥哥的……”
“停,停,停……”
江书臣打了一个停住的手势,“林振宇,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不红吗?你还有脸说这些?”
“我……”
“还有,江遇刚出了事,虽然阿衡和林听都恨他入骨。但是阿遇对阿衡和小听,都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人。就算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阿衡和小听也不会在江遇尸骨未寒的时候去领结婚证。”
江书臣猜测,两人可能都打算过段日子再把结婚的事情提上日程。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小听心里还有江遇?”
“小听现在心里只有阿衡,不然阿遇不可能把她和柚子送回国。但小听肯定也不希望江遇这个浑蛋就这么死了。”
想到好兄弟死在海上,江书臣胸口一阵刺痛。
连声音也带着哽咽。
他喉咙发紧,良久都说不出下一句话。
林振宇的心也是肉长的,江遇就这么死了,他也觉得遗憾。
可长叹一口气后,还是残忍地说道,“他要是能够成全小听和周自衡,不做出把小听和柚子掳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死在海上?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江书臣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对,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所以现在小听不愿意搭理你,也是你活该的。”
“江书臣,你……”
“我也不愿搭理你,你赶紧走。”
旁边的江嘉树,很礼貌地比了一个手势,“林叔叔,我们家确实不太欢迎你,请吧。”
林振宇走后,江嘉树赶紧给江书臣受伤的手背消了毒。
然后给他贴上一块创可贴。
江书臣说了声谢谢儿子,然后问,“嘉树,你妈怎么还没回来?”
天色也不早了,江书臣担忧夏静姝在安危,他赶紧给夏静姝打了一通电话,夏静姝没有接,又赶紧给司机小赵打了个电话。
小赵在电话里说,“江总,太太今天是自己开车出去的,她最近都没让我给她开车。”
江书臣心里还有些担忧时,小赵又说,“江总,太太她最近出去的次数比较频繁,而且每一次都不让我跟着。我发现太太最近有些不太对劲儿,尤其是你不在鹏城的时候。”
“你想说什么?”江书臣问。
小赵想说的是,他怀疑太太很有可能,在外面有男人了。
但是他怎么敢说得如此直接,只好隐晦地提醒一下。
江书臣又不是傻子,何尝听不出小赵的言外之意,没等小赵回答,他绅士道,“小赵,静姝她是一个有原则,有立场的好妻子。我希望你不要对她有任何误会。”
“江总……”
“好了,就这样。”
江书臣丝毫没有怀疑夏静姝,反倒是因为小赵这善意的提醒,有些生气。
他的妻子怎么可能出轨?
他最信任夏静姝了,她无非是喜欢和姐妹们出去做个美甲美容,逛逛街,打打牌,插插花而已。
这时,身侧的小嘉树,认真地看着他,“爸爸,我也觉得妈妈最近出门的次数太频繁了。有时候一整夜都没有回家。”
江书臣看着儿子问,“你是说一周前,你妈妈她夜不归宿的事情?”
江嘉树点点头,“对,就是一周前。”
江书臣捏着儿子的鼻子说,“那是你妈妈和她好闺蜜打了一晚上的麻将,你就别跟小赵叔叔一样,乱怀疑你妈了。爸爸不在家,她出去打个麻将而已。”
“爸爸,妈妈和谁打麻烦了,你问过吗?又找人确认过吗,你就真的不怕妈妈骗你?”
这时,夏静姝踩着高跟鞋,从外面走回来,“你们两父子在说什么?”
刚进门的时候,夏静姝便听见儿子说她骗人,她问,“嘉树,你说妈妈骗爸爸什么啦?怎么妈妈一不在家,你就开始在背后说妈妈坏话?”
江书臣递给儿子一个眼神:看吧,我跟你说过不要在背后说妈妈坏话吧?
随即,江书臣上前,接过夏静姝手中的包包,“儿子说上周你在外面和闺蜜打了一个晚上的麻将,熬夜太辛苦了,要我劝劝你,以后打麻烦别熬夜。”
说到这件事情,夏静姝一阵心虚。
手里的包还没彻底被江书臣接过去,她用力攥紧包包肩带。
江书臣发现她攥得紧,也没太在意,“先把包包放下吧。”
夏静姝这才松开包包肩带。
实际上,上周的时候,她并不是和闺蜜打了一夜的麻将。
而是和男人约了一个晚上的炮。
上半场一个男人,下半场还换了另一个男人。
上半场的那个男人技术不好,所以她中场换人了,但后半场那个男人却恰恰相反,他技术吊炸天,让她现在还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只是当着江书臣的面,她又特别的内疚不安。
总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
江书臣对她这般好,什么都依着她,宠着她,除了忙一点以外,他几乎可以算是十全十美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
可是,她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了江书臣。
其实每一次背叛江书臣时,她都想把自己的手给跺了,并且每一次偷情结束,都会想过那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再犯了,但每一次又忍不住继续再犯。
就像此时此刻,她满心内疚地看着江书臣,心想着自己真是该死,放在古代就该被浸猪笼,她要改邪归正,再也不做对不起江书臣的事情了。
这时,江书臣看见包包上有一道刮痕,不由好奇问,“静姝,你的包包怎么坏了?”
那个包包上的刮痕,应该是她和男人上床的时候太着急了,刮到什么东西了。
她也没在意。
反正今晚和那小鲜肉偷的时候,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她把包包拿过来看了看,假装不知道,“呀,怎么刮了这么长一道口子,回头我拿去看看,能不能修复。”
“别修了,老公明天回来的时候,再给你买一个。”
“老公你真好。”
这时,江嘉树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妈妈,爸爸这么爱你,你都不关心他。”
“胡说!”夏静姝故作生气状,瞪了儿子一眼,又说,“妈妈最爱的就是你爸。”
“喽,爸爸受伤了,你都没有发现。”江嘉树把江书臣受伤的手举起来,“但是你的包刮破了,爸爸一下子就发觉了,还说要给你再买个新包包。”
江嘉树从小这么看着爸爸宠妈妈,他发誓,自己长大以后,也要像爸爸一样,宠他的媳妇。
这时,夏静姝才抓住江书臣的手腕看了一眼。
确实是受伤了。
夏静姝也很心疼,“老公,你的手怎么受伤的,伤口深吗,严重吧,让我看看,要不要去医院打个破伤风?”
“没事。”江书臣抽开手,笑了笑道,“就是一点刮伤,不小心弄到的。”
他没说他去四叔四婶家,二老发火的事情。
不想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带回家里。
“还是去打个破伤风吧,万一上面有锈怎么办。”
“没是生锈的铁刮伤的,只是碎掉的陶瓷片刮掉的。”
“不会是你去四叔四婶家,四婶又摔茶杯了,你被碎陶瓷刮伤的吧?”
“还是瞒不过你。”
“就你四婶那臭脾气,江遇小的时候但凡有什么事情不如她的意,她不是摔碗就是摔盘子摔杯子。我还能不知道她?”
夏静姝吧了一口气,又道,“唉,说起来,江遇其实挺可怜的。从小在父母的高压下生活,一旦他不照着父母的意愿来,你四叔四婶,不是绝食相逼,就是摔东西打人家法伺候。他大概唯一觉得有盼头的,就是以后长大了能娶小听吧。只可惜这个机会,他没有抓住。是他亲自把小听越推越远,唉,最后闹成这样……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夏静姝何尝又不知道,自己现在也是常在河边走,不可能不湿鞋。
她真怕有一天会在江书臣面前暴露了。
她抓着江书臣的手,暗暗发誓,今晚就是她最后一次偷腥,以后都不会再有下次了。
否则到时候她也会像江遇一样,自己把自己给作死。
见到提到江遇的事情,江书臣一脸悲伤,夏静姝去给江书臣冲了一杯加了糖的咖啡,递给他,“老公,你也别难过了。这就是江遇的命,还是说服四叔四婶,赶紧给江遇立个衣冠塚吧。我觉得,可以给江遇做场法事,至少让他魂归故里。”
这种事情,江书臣是不相信的,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害怕江遇无法魂归故里,“回头我再和四叔四婶商量一下。”
夜里,小嘉树回房间睡觉了。
夏静姝也和江书臣回了房,洗了澡。
夏静姝敷完面膜,回头看着躺在床上抱着电脑看邮件的江书臣,“老公,你对我太好了。”
“老公最近都没有时间陪你。”江书臣觉得很内疚。
江遇去世了,林江医药的所有事情都压在他的身上,林叔又只顾着绞尽脑汁求小听原谅这件事情,更没心思顾到林江医药。
他把自己一个人,当成三个人来忙碌着。
是真的抽不出一滴点的时间来。
夏静姝摇摇头说没事,“老公,我理解你,江遇走了,林叔又不理正事,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你身上,还要面对一堆的老股东,你压力也大。”
“你先睡,我再忙会儿。”
江书臣揉了揉夏静姝的脑袋。
夏静姝撕掉面膜后,洗了个澡,去吻了吻江书臣的脸蛋,便躺下去睡觉了。
江书臣怕吵到她睡觉,抱着电脑坐到靠窗的沙发上,过了良久夏静姝都没有睡意,她忽然抬起头来,借着朦胧的地灯,无比内疚地问,“老公,如果我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你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我们如此恩爱,你怎么可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江书臣朝夏静姝温柔地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