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善坊附近的鼓楼突然传出了奇怪的鼓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每日鼓楼都有固定的击鼓传讯的时辰,分别是开关城门、坊门和开关南市。
除此以外,只有特殊时期才会用鼓楼传讯。
上官婉儿就在宫里,因为狄仁杰突然死去的关系,武则天一直卧床称病,上官婉儿就在寝宫中照料。
忽然,她在殿中隐约听到鼓声,原本不太在意,然而鼓声却传了很长的时间。
她觉得不太对劲,急忙打开殿门,鼓声到现在还没有断。
但鼓楼离寝宫较远,只能隐约听见鼓声,实在需要集中精力去听,才能知道鼓语传讯的内容。
上官婉儿觉得这样听太过麻烦,决定派内卫速去宫中的鼓楼拿解码的鼓语来看。
一转身,瞥见拐角处有人鬼鬼祟祟的,上官婉儿装作没有看到,叫来了一名内卫。
武三思刚刚入了宫门,也听到了鼓声,他不懂鼓语,但是感觉此时突然传出鼓声实在奇怪。
武三思转头吩咐道:“走快点,迟则生变。”
宫中的十六卫里,也有不少武三思的人马,得知武三思准备发动宫变,立刻控制了宫门,好让武三思带兵进宫。
来到武则天的寝宫前,武三思立刻叫人围住了大殿。
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见想要见到的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但事情已经箭在弦上,不由得他停下。
“姑母!我是三思啊!听闻姑母病卧在床,我特意找人来侍奉姑母。朝堂之事还请姑母放心,我一定亲力亲为,不让姑母烦心!”
“吱呀——”武则天寝宫的大门被打了开,上官婉儿走了出来。
“武尚书,你带人围了圣人寝宫是想做什么?圣人无大碍,不需要你派人来侍奉。”
武三思微微一笑:“婉相如此聪慧,怎会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婉相如果识相的话,你还会是婉相。”
上官婉儿四处看了看,发现武三思带来的人,大多原本就在宫中当侍卫,有晓卫,有金吾卫,也有千牛卫。
看情形,武则天这边确实没有任何援手,可上官婉儿却笑了起来。
“武尚书是不是觉得此处好像少了什么?比如……你收买的内侍?”
上官婉儿一招手,圣人寝宫中突然走出三个人。
中间那人似乎早就吓没了力气,腿软走不动道,只能靠旁边两人架着。
武三思一看,中间那人就是他收买的内侍,本来是想让他在武则天身边好生看着,没想到上官婉儿会在这里,而且还抓了内侍。
虽然内侍出了一点岔子,但武三思仍旧觉得自己大权在握,所以依旧镇定。
“婉相一向懂得察言观色,今日却不太行,你以为缺一个内侍,就可以改变了吗?来人,请婉相回府。”
武三思不想再与上官婉儿多说废话,怕朱雀军抓不住周寒生,反而让他想到破局的方法。
再加上刚才响起的鼓声也很奇怪,武三思不想再耽误时间。
没想到上官婉儿不躲不避,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几名侍卫听了武三思的命令,冲上殿来。
还没等接近上官婉儿,寝宫中又冲出来许多拿横刀的侍卫,仔细一看,他们都是上官婉儿执掌的内卫。
内卫原本并不在这儿,就算在上官婉儿身边留有人手,也不会有这么多人。
武三思愈发觉得奇怪,不敢再拖延,即刻下令拿下上官婉儿和内卫。
侍卫们正要动手,突然听到宫门处传来喧嚣之声。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大批穿着铠甲的士兵闯进宫门,来到武则天的寝宫外。
武三思瞳孔微震,因为他发现闯宫而来的士兵,正是武司婧率领的白虎军。
白虎军人数之多,不是宫中侍卫可比的,苏淮安虽然武功极高,但在赵阔和叶庭之双重打压之下,也被刺伤,抓了起来。
“司天君,你这是要谋反吗!”武三思怒道。
武司婧和周寒生从士兵中走了出来,淡然道:“叔父,谁谋反,大家心知肚明。如今大势已去,收手吧。”
武三思脸上的肉,肉眼可见地颤动,仿佛正压制着心中的怒意。
精心谋划多年,被周寒生逐一击破,如今孤注一掷,还是没能成功。
他看向周寒生,质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周寒生叉手道:“周家周寒生,就是你想要嫁祸的那个周家。”
“你是来复仇的?”
“不算复仇,只是你不该想,不该想着谋朝篡位,还因此害死了许多的人。”
武三思嗤鼻一笑,朝周寒生招了招手,道:“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趁我没死,我现在告诉你。”
武司婧怕武三思要对周寒生做点什么,想要拦住,周寒生却示意她没事。
凑近武三思后,他裂开嘴角,凑在周寒生耳边说道:“毒害李旦的人,真的不是我。在神都郊外想要杀李显的人,也不是我。”
“我一直都不喜欢你,但不明白武承嗣为什么突然和你走得很近。还有那个武攸宁,其实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人。”
突然,武三思诡异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作势要刺向周寒生的后背。
叶庭之反应极快,离得又近,一脚踹飞了武三思。
但武三思没有松手,匕首径直刺入自己的胸口。
周围的白虎军立刻将他按下,可武三思病态式地笑着,双手紧紧握着匕首,还试图扭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