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陶景在S城上了本科和硕士，她硕士期间，父母觉得把钱放银行，不如买房，第一是为保值，第二也算是个投资，家里只有陶景一个孩子，于是在S城为陶景买了现在这套房子，买的时候就是二手房，三室两厅一厨两卫，买了房后，也没钱再捣鼓重新装修的事，只是简单换了软装，她毕业后就搬进来住了。
顾炜衡家和她家是邻居，县城里，父母是同一工作系统但不同单位的人，单位分的房子就在一个大小区里，两人从幼儿园、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都是同学，在小区里，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再熟不过了。
大学之前，两人作为同学，都是其他父母嘴里“别人家的孩子”，用于激励自家小孩儿，于是两人又熟又互为竞争对手，父母不时还要别苗头，关系很是尴尬。
陶景对他人时，比起顾炜衡要热情得多。顾炜衡话少，比较安静，和他待在一起，很多时候甚至不会去特别注意他，和他相处起来自然也没什么矛盾。
陶景很客气地，每个月礼貌性收顾炜衡一千房租，拿到钱，两人也多是出去吃喝了，收和不收差别不是很大，这事就让陶景想起来的确有点怪怪的。就像于宁一说的，说是姐妹，可真不是的。顾炜衡好歹的确是个男的。要是顾炜衡一直住她家这事被两边父母知道了，恐怕又得闹出事来。
虽是同住一个屋檐下，除非周末，两人很少见面和交流。
顾炜衡每晚加班，晚归，早上起床也晚。
要是没有上次食物中毒的事，不去出差和加班，陶景大多数时候是按时上下班的，早上一大早起床去单位，傍晚则按时回家，之前她很少自己做饭，晚饭或者不吃减肥，或者就叫个外卖吃，去处理过清花村里的疫情后，她对吃的神经变得敏感了，会回家自己做些简单的吃的。
顾炜衡虽是晚出晚归，家里的家务还是会做的，他从小就很爱整洁，家务和饭菜都做得好，让每天要上班的父母很是省心。他的这个好习惯，也曾让陶景爸妈拿来教训陶景，让她要好好跟着顾炜衡学学，到陶景这里，她便逆反心理，越发不愿意好好学做饭了，认为能吃就行。
又到了周末，一连四五天没见过面的两人在客厅里遇上了。
陶景开了扫地机器人扫地，让顾炜衡把他卧室的门开上，让扫地机器人进去，顾炜衡照做了，又自动承担了擦客厅家具和收拾厨房的任务。
陶景问：“怎么你今天不去加班吗？”
顾炜衡待遇挺高，本来陶景还很为他总加班不忿，认为公司也太压榨劳动力了吧，结果问了顾炜衡的待遇，发现他加班几天，加班费够自己上班一个月的工资，陶景顿时说不出话来了，翻来覆去做了比较后，让顾炜衡不要把这巨大的收入差异到自己父母跟前讲，不然这事肯定够她受的。
顾炜衡说：“我看你在朋友圈说想看新上的电影，我俩这周都没遇到，就想，今天不去公司，我们可以去看电影。”
陶景挑了一下眉，道：“那你也不先问问我有没有时间？我有没有约其他人一起？就事到临头说想一起去看电影？”
顾炜衡尴尬道：“我昨晚才看到你发的朋友圈，想着你已经睡了，就没问你。”
陶景盯着顾炜衡，一时之间心情复杂，心说这可真是难为她了，她很想教育顾炜衡几句，例如，约人一起做某事，总要提前一些时间才行，而且还要先问问对方有没有空，不可能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要是自己说有约了或者有其他事，把他晾着，那自己说不得还有心理负担认为对不起他呢，或者即使自己说好吧一起去吧，那肯定还会有点意难平，想，这种事到临头的邀约居然答应了，岂不是像自己等着他的邀请一样？
不过，她又想，说这些也挺怪的，她又不想给顾炜衡当爹当妈。
顾炜衡被陶景看得挺窘迫，擦桌子的动作都慢了，问：“是已经约了其他人了吗？”
陶景说：“没有啊。”
顾炜衡松了口气，说：“那你要去看电影吗？”
陶景无奈地说：“行吧。不过，那是我想看的电影，你要是也想看，那就一起去看，要是你不想看，你可千万不要抱着‘陪陶景去看’的心态去看。我看电影就是自己要看，不需要任何人陪。”
顾炜衡点头应了，说：“我也想看。”
陶景问：“真的？”
顾炜衡说：“没必要骗你嘛，是真的想看。”
陶景去拿了手机，看电影票，说：“行吧。我看下票。”
她把购票APP打开了，看了家周围影院的电影时间情况，说：“好早，居然早上九点多就有排这个电影，我们看完正好要十二点多，出来就吃午饭，现在马上过去，也来得及，你觉得呢？”
她把手机给顾炜衡看，顾炜衡看后便说：“挺好，也不浪费时间。”
陶景说：“对啊。我下午回来还能再看书。”
顾炜衡问：“看什么书？”
陶景说：“我们的专业书，要考职称考试。”
顾炜衡说：“哦，还蛮辛苦的。”
陶景说：“一般般吧。你们加班比较辛苦。”
顾炜衡窘迫起来，说：“这个工作总加班，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陶景一边用手机买票，一边挑了挑眼帘瞄他，诧异说：“你加班，为什么要觉得不好意思？不该是你们公司觉得不好意思吗？这样不把员工当人！”
顾炜衡尴尬道：“我没怎么在家里做事，也没时间和你多交流。”
陶景：“……”
陶景只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了，心说他这什么意思，这关自己什么事啊。虽然两人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互相都是知根知底，但多年没有怎么沟通，陶景觉得自己和顾炜衡之间似乎有某种沟壑，要是没有一座桥，那基本上可算是想法不在同一个世界。记得小时候，两人在一起相处，基本上没有什么隔阂，当然，她那时候也没把顾炜衡当成一个男的，但现在顾炜衡长大了，所以反而相处起来又客气又尴尬了。
陶景买完票，说：“让扫地机器人扫吧，我俩收拾收拾去电影院了。”
顾炜衡说：“我把电影票钱转给你吧，午饭也我请客。”
陶景瞥了他一眼，转念一想，点头应了。
两人到了电影院，陶景去换票，顾炜衡去买了爆米花和可乐，陶景换完票来找他，被他递来一杯可乐，又见他拿着一大桶爆米花，陶景不由又轻叹了一声，她不太想喝，也不太想吃，不过还是不要在这时候扫兴了，笑着道了谢，卡着时间进了影厅。
时间太早了，两人基本上是包场看电影，虽说是不想喝可乐，又不想吃爆米花，结果，等电影看完，她把可乐喝完了，一大桶爆米花也基本上是她吃完的，顾炜衡就没吃多少。意识到这件事后，陶景心情更复杂了，开始和自己怄气，心说明明要减肥的，结果，又是这样。吃喝那么多，而且又不算是自己喜欢吃喝的东西。
等两人坐在餐厅里，准备点菜时，顾炜衡也意识到了问题，问陶景：“为什么你看完电影后反而不高兴了，是觉得这个电影不如预期吗？”
陶景点了一个素菜，把菜单给顾炜衡点其他的，说：“不是，还蛮好看的。”
顾炜衡问：“那，怎么不高兴？”
陶景说：“因为喝了可乐和吃了那么多爆米花。”
顾炜衡愕然，又有点无措，问：“啊？是不是我不应该买。”
陶景说：“你要吃你就买呗。我不想吃来着。”
顾炜衡说：“但你吃了不少啊。”
陶景说：“东西就放在我的手边，即使是条件反射也会去拿来吃的。”
顾炜衡不解，安慰道：“既然吃了，就不要再去想了。我记住了，下次不买了。”
陶景叹道：“你要吃你就买。我就是觉得自从上班，就长胖了，必须控制饮食。”
顾炜衡说：“你又不胖。”
陶景说：“我有自己的安排。”
顾炜衡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说：“你有什么安排和计划，我也涉及其中的，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会配合你的。”
陶景道：“行。你这样讲，那这事就好办了。”
顾炜衡说：“我就是觉得你这段时间和我好客气，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和我讲就行了，这样，我反而安心一些，因为你不对我讲，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两人点好了菜，既然陶景说她要减肥，顾炜衡便也没有点高热量的油炸食品，也没点高油高糖的菜。
陶景在桌子上撑着胳膊，托着下巴看着顾炜衡，说：“可能是我们好些年没有在一处了吧，产生隔阂了，而且，我俩性别也不同，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思维方式就会有一点差异，也应该正视这些情况。”
被陶景特别提到性别，顾炜衡笑了笑，因为以前陶景不太有这方面的意识。
也许有的女孩子在和男生做朋友相处的时候，会让自己去代入男性的位置，也就是是男生的“哥们儿”，可陶景不是这样，她把顾炜衡带着时，对别人介绍，说“这是我闺蜜”，让顾炜衡去和她的其他女生朋友交道，说顾炜衡性格好脾气好，适合做“好闺蜜”，把顾炜衡拉入一个女生圈子里去。
这其实让顾炜衡蛮尴尬，他不太知道要怎么去做一个“闺蜜”，还是一个女性圈子里的“女性之友”，还经常被其他男同学调侃打趣，但要他和陶景划清界限，不要再做她的闺蜜，他又做不到，他对陶景的朦胧感情，在“闺蜜”的角色加持下，也难以言说。
顾炜衡说：“所以，我就觉得，我加班太多了，没什么时间和你相处，就挺对不住你的。要是像以前上学时一样，坐前后桌，回家也是一条路，什么话题都可以讲，那肯定不会有隔阂，不会有客气的感觉，是吧？”
陶景到这时候，认为自己明白了顾炜衡那简直像是“伏脉千里”的讲话逻辑，他为什么总觉得他对不起自己，她不免失笑，说：“那倒是，但是，人总不可能总在小时候不长大啊，总要上班，承担自己养活自己的责任，加班又不是你能决定的，所以，你可千万别觉得加班就是对不起我了，你这样说，让我压力可太大了。”
顾炜衡道：“你是对我很好的，把我当朋友，即使只是当朋友，也互相有为这份友情承担责任的义务，你对我有期待，有空和我交流，我也有这种期待，但总是我没有空，的确是我的问题。”
陶景对他伸出了一根食指，阻止他继续讲下去，说：“好了，好了，你可真是，既然是朋友，那就放轻松一点嘛，真朋友呢，即使一二十年不联系，当再遇到时，还能再次续上前情，觉得对方好像不曾离开过。所以你不要再觉得不好意思啦。”
“哦。”顾炜衡说。
虽然他像是认可了陶景的话，但又不是真开心。他其实想表达更多，最后又只好装回肚子里去了。
两人正吃着饭，突然店里吵闹了起来。
“就是你们店里的问题，我儿子今天中午在你们店里吃饭，回家就上吐下泻，你家别不承认！”
一名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手里举着自拍杆夹着手机，一边拍视频，一边朝店里喊话。
他声音很大，其他食客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不少人连夹菜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一家店就在陶景家小区外面不远，为西北菜，也有几样本地菜，是明厨间，东西好吃，价格公道，一直以来生意都很不错。来吃饭的大多是她家小区的住户和对面小区的住户，因为这家大多数生意是来自熟客，所以这名男子的控诉，让里面的食客非常在意——大家可是经常在这里吃饭，要是这里面真有食品安全问题，那他们就也会遇到这种问题。
这里老板一直是打着干净卫生、诚信经营的招牌做老顾客的生意，出了这种事，老板马上出现，态度极好，去询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陶景认出那拍视频投诉的男子了，对方和她住在同一栋楼，经常在电梯里遇上，这个男子是做什么工作的，陶景并不清楚，但经常见他在业主群里指点江山抨击社会和他人，因为不喜欢自己这个邻居，陶景的正义感一时没有完全站在他这一边。
顾炜衡已经停了筷子，见陶景还要伸筷子夹菜吃，他赶紧阻止了她，说：“你快别吃了，也许饭菜有问题。”
陶景看了看桌上的菜，她自己点的是清炒小白菜，顾炜衡点的是番茄牛腩面鱼、奶汤鱼、蒸蛋，都是热菜，也没有什么高风险食物，她说：“我们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顾炜衡很担心，说：“不要吃了，我们再去别家吃吧。不然真食物中毒生病了呢？”
陶景叹口气，只好放下了筷子。
那边那名男子不管店里老板说什么，只举着自拍杆对准店里各处拍，先是拍厨间，又拍到大堂里来，甚至拍还在就餐的其他食客，嘴里振振有词，说自家儿子刚刚在这里吃完饭，回家就上吐下泻，他还在店里见到了认识的邻居，让大家为他作证。
陶景可不想被他拍到，所以他来拍陶景和顾炜衡时，陶景就马上站起了身来，说：“大哥，你可不可以不拍别人呢，我可不想被你拍。”
这下可把这位邻居惹到了，对方脸红脖子粗，一边拍陶景他们桌，一边指着陶景说：“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我这是为了所有人的权益，也是为了你。他们店里的东西让人吃坏了肚子，你也在这里吃，要不是我来给他们曝光，你还得继续吃呢，吃了回家上吐下泻！我这是为了你好！要是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就找老板私下调解了！”
陶景皱眉说：“你这么有社会责任感，当然是很好的。但是，请不要拍我和我朋友，好吗？”
男子道：“你这女人可真是！我这是为了你好！不然我还不拍你呢。”
陶景说：“那就不要拍！”
顾炜衡看陶景要和该男子吵起来了，而且他觉得陶景就是正当诉求，他去挡在了陶景前面不让这个男子拍，不过要吵架，他是不知道怎么吵的。
这个男子就举着自拍杆对着他，说：“你快教训教训你老婆，女人家，懂什么事！”
顾炜衡和陶景顿时都很无语。
陶景恼怒道：“是店里食品安全问题，你就去走正规程序，去找食药监局，去找工商局，别在这里给我当爹行不行。”
顾炜衡也说：“大哥，你别搞错重点。你对着我们教育，也没意义嘛。”
也有其他顾客对这名男子拍到自己不高兴，说：“的确，你去拍重点啊。”
老板也上前想和这名男子交涉，但男子并不太搭理他，而是开始斥责店里的所有不站在他身边支持他行动的顾客，说大家都是对社会上不公和丑恶视而不见的人，大家比造成食物中毒事件的店家更坏，是这个社会变坏的根源，是麻木的丑陋的人类。
顾客们有的气不过，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的客人甚至起身离开，老板见状，无可奈何，给所有人免了单，愿意再吃的可以继续吃，不愿意吃的也可以直接走。
老板既然这样说，于是大多数人都起身走了。
顾炜衡叫陶景离开，他们去别家再吃。
陶景却气不过，不愿意离开，看男子依然在拍来拍去，就说：“既然你说你孩子在这里吃了饭上吐下泻，那总要有证据吧。你孩子都上吐下泻了，你不带孩子去医院，还在这里拍视频，这合理吗？”
男子被陶景更加激起了斗志，说：“你的意思是指我诬陷？我会拿我儿子来诬陷别人？”
陶景说：“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提供证据。”
男子道：“我之后会让你们看证据的。我家里人多，儿子被爷爷奶奶和我老婆、家里保姆四个人一起送去医院了！不会耽误治疗！我这是怕这无良商家继续营业，你们这些在这里吃饭的人也会食物中毒，才第一时间来这里。我这是为了你们！你难道以为我不担心我儿子吗？只有你这种坏心眼的女人才这样污蔑人。”
陶景脸色涨红，说：“那你孩子是几点在这里吃饭？”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二点四十。
男子道：“刚刚吃，一到家就上吐下泻。老板肯定还记得。我儿子两岁，被我爸带着在这里吃，点的番茄牛腩面鱼、蒸蛋，我儿子喜欢吃这两样，经常来吃，老板都认识的。我既然敢录视频，是绝不会污蔑他的。你看，他也没说我儿子没来吃不是？”
男子指着老板，老板已经被他闹得没脾气了，又的确将信将疑，说：“真是我们店里的问题，我们是会认的，赔偿你们所有损失，但是，我们这个菜，一直这么做，店里也绝对符合卫生标准，就没出过问题。”
陶景和顾炜衡看了看他们自己的桌上，也点了这两个菜。
顾炜衡一脸窘迫和担心，陶景则满脸犹疑，心说怎么会呢，这两个菜都是热菜，而且上桌时才从蒸锅里端出来，即使真食物中毒，也不该这么快发作才对。
陶景说：“既然老板这么讲了，你不去医院看孩子到底是什么问题吗？如果是刚吃了就又拉又吐，问题就严重了。或者就不是吃这顿饭的问题。”
因为食客都走了，陶景也不方便再留下来看后续，被顾炜衡叫走了。
两人又去了不远处另一家广东菜吃饭，顾炜衡说：“真不好意思，是我说吃西北菜的，结果这样。要是我们食物中毒了，就更麻烦了。”
陶景说：“什么嘛！且不说那人的孩子是不是吃西北菜馆中毒的，即使真是吃西北菜拉肚子，他的做法也太过分了。哎呀，我现在想回去让他把录我们的视频删掉！他凭什么拍我们！”
顾炜衡说：“先吃了再去吧。”
陶景说：“对。反正他家就在我们那栋楼，十二楼顶楼的，他也跑不掉。”
顾炜衡惊讶：“你居然认识他？”
陶景点头：“对。就是我们小区，我们那栋楼里的，经常一起坐电梯，看他按十二楼。我有次上楼顶去晒被子，见过他进屋，1202号，他经常在业主群发言，完全就是要做精神领袖那种发言，特别爹特别事儿，特烦。”
顾炜衡说：“既然是邻居，你还和他吵？你管他怎么着呢。”
陶景说：“的确是他先不对啊。”
顾炜衡担忧道：“但是你平常一个人在家，他那么高大一个男人，要是他针对你，你怎么办？”
陶景说：“能怎么针对我？他难道没有儿子？难道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我看他软肋比我还多呢。”
顾炜衡：“……”
顾炜衡很担忧，要是陶景真和对方对上，闹起来，即使对方伤一万，陶景伤十，他也觉得这不好。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劝阻，想了想后劝说：“但是，你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陶景轻叹口气，道：“他人也不坏吧，其实我不会和他闹矛盾。我就是一时在气头上而已，好了，别担心了，我不会冲动做事的，吃饭吧。”
两人吃了饭回家，顾炜衡一直担心会食物中毒拉肚子，结果，到晚上，都没有一点事。
两人晚饭在家里煮面吃，顾炜衡吃着面，盯着陶景问：“你没有肚子不舒服吧？”
陶景摇头，说：“没有啊。”
顾炜衡这才松了口气，说：“也许中午的饭菜没问题。”
陶景说：“我觉得有问题的概率极低极低。”
她说着，把手机微信打开，业主群里，1202赵总发了很多信息，都是在揭露小区外面西北菜让他儿子食物中毒的事，陶景看得叹气，不少业主则是心有余悸，说以后不会去吃这一家了，然后安慰赵总。
赵总于是又发了视频链接，陶景点开看，是他发在短视频平台上的内容，在里面揭露西北菜让自己儿子食物中毒的事，陶景并不意外，既然他拍那么多视频，不可能不发出来。
陶景又点进他的账号里看，发现他居然还算是个有点知名的网红，有几十万的关注。
陶景震惊！
她基本上不看短视频，不是受众，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这个邻居是网红。
和她一样吃惊的业主不少，很多人开始在群里捧他，他也大包大揽，说要是大家遇到什么不平事可以找他，他可以帮忙曝光。
众人纷纷道谢。
陶景越看越心情复杂。
顾炜衡看她皱着眉毛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便问：“怎么了？”
陶景把手机推给顾炜衡自己看，顾炜衡看后，也很吃惊，随即又和陶景一样的想法，说：“看他那么熟稔地拍视频，又说很多引导性的话，就该想到他是这种主播了。”
陶景见他看完，拿回手机，叹了口气，说：“我去找他删掉我们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