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姑娘就在上面，王爷你请吧。”男仆很有礼貌地说。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无痕：“不过姑娘交代过，只让王爷您一个人上去。这位就……”
凌彦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无痕：“你就在下面等我吧。”
无痕点头默许，又随便找了桌子坐了下来。凌彦诺则跟着那个男仆上楼去了。
踏着古筝的声音，凌彦诺涉足而入。他的脚步很轻，因为他不想打破这么美妙的天籁之音。他也并不急于想象后面的事情，而是安静地坐下来。静静地聆听。而暗格里的川林慕雪，此刻可不曾有这份闲情逸致。她无助又惶恐。
“王爷，就是王爷。任何时候都能保持这么好的闲情逸致。果然，一点都没有改变。”静茹收拢最后一个音符。然后，掀起帘子，作着纤纤细步而出。她的言语充满了挑衅，也充斥着不满。她已经迫切地想要把储藏在内心的力量一起迸发出来。
“该来的迟早要来。我不喜欢躲闪，也不喜欢提早忧虑。这一点，你也应该比别人清楚。不是吗？”凌彦诺早已猜到她是谁。如果说先前还不确定，那么就在刚刚他已经百分之百地确定了。
“你早已经猜到是我了吧？”静茹走近他，言语变得温和。
“恩。”凌彦诺维持着他的冷傲。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静茹。她还是那么美，跟一年前一样。“这一年，你还好吗？”他没有过多的情愫在里面，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静茹看着这个男人，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曾日思夜想地想要看见的人，如今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距离不过一步之遥。可为什么，她等来的只是这句简单的“你好吗？”她忽而有些凄凉地笑了：“好，我当然好。托王爷您的福，我还活着。”
“子茹，你说话能不这样带刺吗？”凌彦诺不想在这样的气氛中，继续下面的谈话。
“除了生意，你就那么不想跟我谈其他的？”静茹眼巴巴地看着凌彦诺，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好了，我懂了。那我们开始正事吧。”她有些无奈，尽管她早已预料到。
“你费尽心思，买下那些材料。无非是想要报复我，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凌彦诺直截了当。
“果然快人快语。那好，我也不拐弯抹角。我要银两，我要你出这些材料的十倍银两给我。这个要求对你三王爷来说，应该不过分吧？”静茹索性把自己说成一个满身铜臭的女人。尽管，这不是她的本意。
“不过分。不过，这个有点不像你？”凌彦诺当然希望能用银两解决问题。但了解静茹的他，却还是忍不住提出疑问。
“噢？我倒是要听听王爷眼中的子茹应该是个什么样子？”静茹心里的某种东西在一点点瓦解。他的一句话，就足以让她卸下一切的防备。
“至少你不会爱慕虚荣。”凌彦诺十分肯定地说。“你要这么多银两，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还是忍不住关心她。可说一说出来，他就有些后悔。
“你是在关心我，对吗？”静茹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凌彦诺故意答非所问，“银两我会尽快准备好。你约定个地点。三天后，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静茹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对我，还是有些喜欢的，对吗？”
“我想你误会了。我今天来，只是为了生意。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凌彦诺把话说到绝地，不肯留下一点点情面。
静茹的心顷刻沉到了谷底。“如果，我说我要的不只是银两。还要其他的，你会肯吗？”她有些哀求，又有些威胁。
“那要看你要什么？”凌彦诺再没有确定她要的东西之前，他不想过早答应。
“我要你娶我，我要做你的王妃。”静茹不想再隐瞒下去。在她眼里，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我已经有王妃了，而且我很爱她。对不起。”凌彦诺想到川林慕雪，心就温暖起来。
“爱？你居然说你爱她。”静茹止不住地冷笑：“你娶她只是为了得到他父亲的兵权。你认为这是爱吗？”
“我承认刚开始，我是。可后来，我发现我不是。我是真的爱她。爱她的善良，爱她的任性，爱她的……”
“够了，你。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静茹捂住自己的耳朵。
“子茹。”凌彦诺走过去，挪开她的手：“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去找一个爱你的人，然后好好生活。我不值得你付出。”
静茹看着凌彦诺，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来。
“我先走了。”凌彦诺不愿意再继续下去。说着，他准备离去。
“不要走。”静茹很慌张地抱住凌彦诺的腰。“求求你，不要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要银两，不要王妃的地位。既然你爱她，我就不跟她争。我只要你留一个位置给我。侧妃，或者没有名分，我都不会介意的。这样好不好？我保证，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她近乎哀求。
“子茹，子茹。”凌彦诺努力拿开她的手。
“如果，你连这也不愿意。我……”静茹径直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然后，拉开她的衣衫：“让我做你的女人，一次就好。这一次以后，我都不会再找你。见了面也会装作不认识你。”随着衣衫滑落的瞬间，一个女人所有的自尊也渐渐地滑落。
“你听着，这辈子。我，凌彦诺，只有川林慕雪一个女人。不会再有第二个。”凌彦诺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带着警告的语气说完这句话。然后，夺门而去。不再回头。
静茹像一滩软泥一样，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她想哭，可却发觉自己很可笑。想笑，却又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就这样，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直到良久，兰丫头带着子柔进来。发现她。
“姑娘，你怎么坐在地上？快点起来，地上凉。”兰丫头和子柔一边给她穿好衣服，一边扶她起来。
“姐姐，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子柔看着静茹的样子，很担心。
静茹恢复了些神志。看着子柔，她的心总算得到了些安慰。她摸摸子柔的小脑袋瓜。“姐姐很好，不用担心我。以后，就跟姐姐在一块，再也不分开，好吗？”子柔点点头。
猛然间，静茹记起川林慕雪还被关在暗格。就过去打开暗格。
“啪！”一耳光哗的一声留在了川林慕雪的脸上。
“你抢走了我的男人，我的爱情，我的地位。我本该拥有的美好的一切。是你，把我弄得这么狼狈。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听着，这一巴掌，是你要付出的代价。不过，事情不会就这么了结。之后，我会让你受尽折磨。来补偿我。”静茹把所有的怒气全撒到了川林慕雪身上。她看着川林慕雪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的样子。产生了无尽的快感。
兰丫头和子柔站在一边，不敢出声。她们从未见到温柔的静茹生这么大的气。也从未见到过，她眼神里的那抹邪意。
川林慕雪脸红红的。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同情。无论如何，她赢得了一份这么纯净的感情。而静茹……作为女人的角度，她没有想过要鄙视她。反而，更多的是怜悯。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子柔，子柔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她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他不是爱你吗？我倒要看看，等你被那些臭男人碰过以后。他还敢不敢要你！”愤恨已经燃烧，静茹那张美丽的脸蛋也被燃烧成灰烬。只剩下骷髅一样的暗点，在空气里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