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雷声依旧如怒龙咆哮。
滚过铅灰色的云层,震得窗棂微微发颤。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青瓦上,噼啪作响,汇成一道道水线顺着屋檐垂下,在庭院中积起一片片浑浊的水洼。
整个淮南城,都笼罩在这片湿冷的雨幕之中。
但这间客栈内,却与外界的狂暴截然不同,弥漫着一股暧昧而温热的气息。
桌上那盏青铜油灯擦得锃亮,灯芯跳动着橘黄色的火苗,将榻上相拥的两道身影在斑驳的墙壁上拉得极长,时而交叠,时而舒展。
宛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缠绵画卷。
空气中除了灯油的微香,还夹杂着窦雨桐发间的兰芷香气。
秦烨双臂如铁箍般紧紧抱着怀中的美人,手掌轻轻摩挲着她后背细腻的丝绸衣裙,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布料下那柔若无骨的肌肤与温热的体温。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乌黑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清香,心中的满足感如同窗外的雨水般漫溢开来。
“雨桐!”
秦烨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沙哑:“等回到京城,我便奏请父皇,下旨让秦鼎休了你。到时候,你便入东宫,做我的侧妃,日后我登基,你便是贵妃,无人再敢欺辱你。”
窦雨桐:“……”
窦雨桐的身子轻轻一颤,抬起头来,美眸中蒙着一层水汽,望向秦烨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期待,有欣喜,却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顾虑。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秦烨下颌的胡茬,触感粗糙却让人心安。
“殿下,您是储君,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我是淮南王的王妃,这般身份……怕是会污了您的名声,也给朝堂上的那些御史留下攻讦您的话柄。”
秦烨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眼神坚定:“本王既然敢做,便不怕人说。秦鼎那厮荒淫无道,将你这般美人弃如敝履,本就不配拥有你。再说,朝堂之事,自有本王应付,你只需安心待在我身边便是。”
窦雨桐看着他眼中的真挚,心中一暖,重新将头靠回他的胸膛,不再言语。
只是静静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油灯的火苗依旧在跳跃,墙壁上的身影也随之晃动,屋内的时光仿佛都变得格外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
窗外的雷声渐渐稀疏,暴雨的势头也弱了下去,从先前的倾盆而下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屋内的油灯不知何时添了新的灯油,火苗依旧旺盛。
只是那股暧昧的气息中,又多了几分静谧。
两个时辰后。
当第一缕微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时,窗外的大雨终于彻底停息。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远处的天际甚至隐约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彩虹,给这被雨水冲刷过的淮南城添了几分生机。
窦雨桐早已起身,将散落在床榻边的衣裙一件件穿好。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草,腰间系着一条藕荷色的丝带,将她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恰到好处。
她凝立在窗户前,轻轻推开半扇窗,任由外面清新的微风拂过脸颊。
风卷起她及腰的秀发,乌黑的发丝在空中飘舞飞扬,几缕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模样异常美丽动人。
她望着窗外的景象,庭院中的石榴树被雨水冲刷得叶片鲜亮,枝头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偶尔有几滴落下,砸在下方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远处的街巷中,已有行人渐渐出现,撑着油纸伞,脚步匆匆。
整个淮南城都在雨后慢慢苏醒过来。
秦烨自榻前缓缓起身,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锦袍。
那是一件明黄色的锦袍,袖口和领口绣着精致的龙纹,虽未正式登基,但这储君的服饰已足以彰显他的身份。
他回味着这两个时辰中的一幕幕,怀中的柔软与温热仿佛还残留在指尖,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当他的目光落在窦雨桐纤细的背影上时,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妈的!
这般美人,秦鼎那厮竟不知珍惜?
真是他娘的暴殄天物啊,嘿嘿,今日能得她倾心,实在是痛快!
他轻咳一声,走上前去,从身后轻轻环住窦雨桐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嘿嘿,王妃!”
“这大雨已歇,咱们也该回王府了。等回去之后,你便找秦鼎要那休书,放心,本王向你保证,定会对你负责到底!”
这话说完。
窦雨桐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美眸中还噙着未干的泪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仿佛雨后初绽的梨花,楚楚动人。
但她的脸上却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那笑容纯净而真挚,让秦烨不由得看痴了。
“太子殿下,能遇到您,是雨桐此生的幸运,我真的非常开心。”
“但是,我刚刚站在窗前想了许久,咱们今日做的这件事,终究是不合礼法的。”
“尽管秦鼎他荒淫无道,对我百般冷落,可我终究还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这般与您私会,终究是我的不是。”
“更何况,您是当朝太子,日后是要继承大统、成为一国之君的,这件事若是不慎传扬出去,定会对您的声誉造成极大的影响,甚至会成为您登基路上的阻碍,我不能因为自己而拖累您。”
“所以,你的意思是……”秦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心中不由得一紧,他隐隐猜到了窦雨桐的想法,却又有些不愿相信。
窦雨桐垂首,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中的情绪,手指轻轻绞着裙摆,沉默了半晌后才缓缓说道:“我想好了,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吧。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我决意不再做这个淮南王妃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日后我要前往京城,去那里开始新的生活。过些时日,我便会正式向秦鼎提出要那休书,等拿到休书之后,我便会离开淮南城。”
去京城?
秦烨的眼睛猛地一亮。
心中的失落瞬间被惊喜取代。
他自己的东宫就在京城。
窦雨桐选择前往京城,这难道不是在暗示他吗?
她嘴上说要将今日之事当作没发生过,但行动上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而去,
这其中的深意,秦烨自然明白。
他也不戳破这层窗户纸,只是笑呵呵地走上前,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珠,语气温柔:
“哈哈,如此甚好。京城乃是天子脚下,繁华热闹,比这淮南城有趣多了。他日若是有缘,咱们定能在京城相见!”
闻言!
窦雨桐的脸颊微微一红,如同染上了胭脂一般,她垂着俏首,不再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屋内的气氛再次变得温馨起来.
油灯的火苗依旧跳跃着,将两人的身影再次映在墙壁上.
这一次,却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
在这淮南王府的偏院之中,秦烨又停留了几日。
这几日里。
他索性不再掩饰自己对窦雨桐的亲近,每日都找借口与她相伴。
两人一同逛遍了淮南城的大街小巷,去了城南的烟雨楼品尝那里的招牌点心,去了城西的古寺烧香祈福,还去了城北的河畔泛舟。
秦烨褪去了太子的威严,如同寻常的世家公子一般,对窦雨桐百般呵护,而窦雨桐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顾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整个人都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窗外的鸟儿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空气清新宜人。
秦烨身着一袭常服,正准备出门去找窦雨桐,与她商议自己回京的事宜。
却不料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激动与恭敬。
“殿下!殿下!大喜啊!”太监一边跑一边喊,跑到秦烨面前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一份明黄色的圣旨,声音颤抖地说道:“京城陛下来了旨意,说是让您即刻回京登基称帝呢!陛下还说,他已决意退位,日后就做那太上皇,安享清闲日子了!”
秦烨:“……”
去京城登基?秦烨愕然。
“陛下还特意交代,让您一听到消息,就立刻启程回京,不可耽搁!”
太监补充道。
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如今主子即将登基,他作为太监,日后的身份自然也水涨船高。
唰!
秦烨的身子猛地一震,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他伸手接过那份圣旨,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明黄色绸缎,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自己的父皇景熙帝,素来勤勉政事,虽然近年来身体确实有些不大好,但也从未提过退位之事,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低头看着圣旨上那熟悉的字迹,以及末尾鲜红的玉玺印记,知道这绝非玩笑。
秦烨略微沉吟片刻,心中便大概有了数。
父皇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常常被病痛折磨,想必是觉得自己精力不济,难以再支撑起整个朝堂,所以才想早些退位,将皇位传给自己,也好安心养病,过几天清闲日子。
想通了这一点,秦烨心中的惊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肩负起天下重任的沉重与期待。
就在这时。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窦雨桐正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端着水盆、拿着毛巾的侍女,显然是刚准备过来伺候他洗漱。
秦烨见状,朝旁边一间闲置的屋子努了努嘴,给了窦雨桐一个眼神。
窦雨桐瞬间会意,她脸上微微一红,知道秦烨定是有私密的话要对自己说。她转过身,对身后的侍女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侍女们对视一眼,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是”,然后退了下去。
窦雨桐整理了一下裙摆,独自朝着秦烨示意的那间屋子走去。
下一刻!
刚一走进屋中。
秦烨就立刻上前关上了屋门。
然后猛地伸出双臂,将窦雨桐的柔细腰肢紧紧环住,将她整个人都带入自己的怀中。
他低头看着她美丽素净的脸庞,眸光中满是不舍与深情:
“雨桐,父皇下旨让我即刻回京登基,我不能再在淮南城停留了。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宝贝,我实在舍不得你啊!”
窦雨桐被他抱得紧紧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她却没有挣扎,只是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美眸中满是深情与眷恋。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柔却坚定:“殿下,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我还没有拿到秦鼎的休书,如今您还在淮南王府,我若是这个时候跟您走,岂不是坐实了咱们之间的流言蜚语?到时候,不仅会让您的声誉受损,还会给那些想要诋毁您的人留下把柄。”
说着!
她伸手抚摸着秦烨的脸颊,继续说道:“再说,我若是现在跟您走,秦鼎定然会借题发挥,甚至可能会闹到京城去,到时候只会给您添麻烦。不如等我过些时日,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他要那休书。等拿到休书之后,我便立刻动身前往京城,到时候再与您相聚,岂不是更稳妥?”
秦烨闻言,身子微微一呆。
他略微一想,便觉得窦雨桐说得极有道理。
自己如今即将登基,正是敏感时期,任何一点流言蜚语都可能影响自己的形象,若是因为此事被秦鼎抓住把柄。
闹到朝堂之上,确实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
“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秦烨轻轻叹了口气,松开环着她腰肢的手,但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
说道:
“行吧,那我就先启程回京。你在淮南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秦鼎那厮敢为难你,你就立刻派人去京城给我送信,我定会为你做主。”
“嗯,我知道了,殿下也要保重。”
窦雨桐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她知道,这一别,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再相见,心中的不舍如同潮水般涌来。
两人在屋中又难分难舍地说了许久的话,从京城的繁华说到淮南的景致,从朝堂的纷争说到日后的生活,仿佛要将所有的话都在这离别之前说完。
直到日上三竿。
秦烨的随行侍卫前来催促,两人才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分开。
窦雨桐亲自将秦烨一行人送到王府的大门外。秦烨翻身上马,勒住缰绳,回头望向站在门口的窦雨桐,她身着月白色的襦裙,站在晨光之中,美得如同画中的仙子。
秦烨朝她挥了挥手,大声喊道:“雨桐,京城见!”
窦雨桐也朝他用力挥了挥手,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她哽咽着喊道:“殿下,一路顺风!”
秦烨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勒转马头,大喝一声:
“出发!”
伴随着马蹄声的响起,一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窦雨桐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脚步,直到再也看不见秦烨的身影,才缓缓收回目光,脸上满是落寞与期待。
就在这时。
窦雨桐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娇媚却带着几分刻意恭敬的嗓音:
“王妃娘娘,王爷让您现在过去一趟呢。”
窦雨桐猛地回过神来,转身望去。
只见王昭鸾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她身着一袭粉色的纱裙,裙摆上绣着繁复的花纹,头上插着几支珠钗,妆容精致,模样楚楚动人。
她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看上去对窦雨桐毕恭毕敬的,但那低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与怨恨。
窦雨桐心中冷笑一声。
这王昭鸾本是淮南城中青楼里的头牌,被秦鼎看中后赎买回来,接入王府中做了侍妾。
秦鼎对她宠爱有加,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这也让王昭鸾渐渐生出了恃宠而骄的心思,私下里常常对自己这个正牌王妃冷嘲热讽,若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怕是早就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如今这般恭敬的模样,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窦雨桐走上前,目光冷冷地扫过王昭鸾的脸,心中的烦闷与不舍在此刻尽数爆发出来。
没等王昭鸾反应过来,她抬手便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
狠狠地甩在了王昭鸾的脸上。
“啊!”
王昭鸾惨叫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倒,发髻上的珠钗也掉落在地,滚到了一旁。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抬起头来,美眸中满是委屈与惊愕,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哽咽着问道:
“王妃,您为何打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你为何打你?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数吗?”
窦雨桐恼怒地看着她,声音冰冷如霜:“别以为有秦鼎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在王府中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窦雨桐根本就不稀罕这个淮南王妃的位置,这个位置你若是想要,尽管拿去便是!哼,秦鼎不是找我吗?我倒要看看,他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说完!
窦雨桐不再看王昭鸾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转身快步朝着秦鼎居住的后院走去。
她的脚步坚定,心中早已做好了与秦鼎摊牌的准备。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离开,那便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秦鼎自瘫痪在榻后,脾气便变得越发暴躁易怒,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责骂下人,整个后院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此刻!
正屋内。
秦鼎正半靠在床榻上,脸色阴沉地瞪着门口的方向,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一瞧见窦雨桐走进来,秦鼎立刻抬起手,用力捶打着身下的床榻,声音嘶哑地吼道:
“本王这几日派人找了你好几次,都没瞧见你的人影,你到底去哪了?是不是又去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了?”
这几日,窦雨桐的确,未曾见秦鼎一面,都顾着陪秦烨呢!
窦雨桐走到床榻前,停下脚步,看着秦鼎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笑。
“还能去哪?太子爷秦烨近日驾临淮南城,我身为淮南王妃,自然是要陪着太子爷,好好逛逛咱们这淮南城的景致,尽一尽地主之谊。怎么,难道我这么做,让王爷你不高兴了?”
“你!你!”
秦鼎被她这番不冷不热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着窦雨桐,身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他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情绪,怒瞪着窦雨桐,眼神中满是怀疑与猜忌。
“你老实说,你跟那秦烨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没有?别以为本王瘫痪在床,就什么都不知道!”秦鼎怒到。
窦雨桐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一紧,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她看着秦鼎那副猜忌的模样,心中的最后一丝情意也彻底消散殆尽。
她与秦鼎成婚三年,秦鼎从未对她有过半分真心,如今却反过来怀疑她,这让她觉得无比讽刺。
发生什么事情,还重要吗?
窦雨桐轻轻吸了一口气,眼圈微微泛红,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失望。
“秦鼎!我们之间的婚姻,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整日流连于风月场所,将我这个正牌王妃弃如敝履,如今又何必来关心我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事情?你这样疑神疑鬼的,还有什么意思!”窦雨桐道。
她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秦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再重申一遍,我要离开你,你休了我吧!”
“我不!我绝对不会同意的!”秦鼎想也不想地怒吼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这辈子都只能是本王的女人,想离开本王,嫁给那秦烨,做梦!”
秦鼎虽然瘫痪在床,但骨子里的占有欲却丝毫未减。
他知道自己如今配不上窦雨桐,但也绝不能容忍她离开自己。
尤其是嫁给身份尊贵的太子秦烨,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窦雨桐看着他这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心中彻底冷了下来。
她知道,若是不彻底断了秦鼎的念想,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的。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那我如果告诉你,我和太子之间,已经发生了你所想象的所有事情呢?”
唰!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
在秦鼎的耳边炸响。
秦鼎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愤怒瞬间被震惊所取代,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窦雨桐,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大大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身体因为震惊与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只剩下秦鼎粗重的喘息声。
窦雨桐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知道,这句话说完,她与秦鼎之间,便再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她终于可以摆脱这段令人窒息的婚姻,朝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去了。
过了许久!
秦鼎才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猛地抬起手,指着窦雨桐,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变形:“你……你这个贱人!本王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窦雨桐对于他的辱骂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问你,这休书,你到底给不给?若是你不给,那我便只能上奏朝廷,陈述你我之间的情分已断,请求陛下为我做主了。到时候,丢脸的可就不止是我一个人了。”
秦鼎看着窦雨桐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窦雨桐如今有太子秦烨撑腰,若是真的闹到朝廷上去,吃亏的定然是自己。
更何况,他如今瘫痪在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权势与底气。
根本无法与窦雨桐抗衡!
“好,好一个窦雨桐!”
秦鼎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想休书,本王给你便是!但你记住,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任何瓜葛!你就算是饿死街头,也别想再回来求本王!”
下一瞬!
窦雨桐听到这话,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心里冷笑。
恩怨义绝?
哼,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