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吃杨梅冰2025-10-16 10:3510,390

4

马车停在一个巨大的仓库前。

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汗臭味和腐臭味,简直让人作呕。

远处传来工人们粗重的呼喝声和铁链的撞击声。

“下来!”车夫粗暴地把我推下车。

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

左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一看就不是善茬。他就是赵老大,这片码头的土皇帝。

“就是这小子?”

赵老大围着我转了一圈,像在审视一件货物,粗糙的大手捏着我的胳膊。

“嗯,肌肉还算结实,应该能干几年活。”

王叔恭敬地说:“赵老大,这是我们家少夫人特意挑的。”

“身强体壮,读过书识字,绝对值这个价。”

“读过书?”赵老大哈哈大笑。

“读书人来我这里搬货,有意思!小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咬牙说道:“知道。”

“知道就好。”赵老大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条沉重的铁链。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货了。给我老老实实干活,别想着耍花样,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铁链冰冷,锁在我腰间,那种沉重感让我几乎站不稳。

链子很粗,每一节都有拇指那么厚,总重量至少有二十斤。

“带他去仓库,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规矩。”赵老大挥挥手。

仓库里黑暗潮湿,数十个苦力挤在一起,每个人腰间都锁着同样的铁链。

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中没有同情,只有麻木。

这些人有的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有的身上伤痕累累,有的目光呆滞如死人。

“新来的?”一个老头走过来,脸上满是皱纹,说话的声音沙哑如破锣。

“小伙子,听我一句劝,在这里想活命,就得认命。”

我看着他:“认什么命?”

“认你就是畜生的命。”老头苦笑。

“在赵老大眼里,咱们连人都不算,就是会走路的牲口。”

“你看看周围这些人,哪个不是抱着活着出去的念头进来的?结果呢?”

他指了指角落里的几具尸体:“死了也没人收尸,直接扔进江里喂鱼。”

我不寒而栗:“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老头冷笑。

“这里是活着的地狱。进来的人,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我叫阿福,在这里待了十五年了。”

十五年……我无法想象在这种地方待十五年是什么感受。

当天夜里,我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天还没亮,刺耳的锣声就响起了。

“都给我起来!开工了!”一个监工拿着鞭子,挨个踢那些还在睡觉的苦力。

“谁要是磨蹭,这鞭子可不认人!”

我们被赶到码头上,无数个麻袋堆积如山,每一个都有上百斤重。

旁边还有装满货物的木箱,同样重得吓人。

“今天这批货要全部搬到三号仓库!”监工指着那些货物。

“天黑之前必须搬完,谁要是偷懒,我就让他尝尝鞭子的厉害!”

我弯腰想要抱起一个麻袋,那重量瞬间让我的腰几乎折断。

麻袋里装的是大米,扎扎实实的一百二十斤。

铁链在腰间摩擦,很快就磨破了皮肉。

“快点!快点!”监工在后面催促,鞭子不时落在我们身上。

“磨磨蹭蹭的,想死是不是?”

我咬着牙,艰难地扛起麻袋,一步一步向仓库走去。

每走一步,铁链就在腰间摩擦一下,皮肉很快就磨得血肉模糊。

一袋,两袋,三袋……

我的双腿开始发抖,后背疼得像要断了一样。

汗水混合着血水,把衣服都浸透了。

“休息什么?继续搬!”监工看到我稍微停了一下,一鞭子抽在我背上。

“刚来第一天就想偷懒?”

鞭子很有讲究,专门挑肉厚的地方抽,既疼得要命,又不会把人抽死。

一天下来,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铁链磨破的伤口在衣服上蹭出血印,双手满是水泡,有些已经破了,露出鲜红的肉。

晚饭只有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还有两个硬得像石头的窝头。

“就这些?”我问阿福。

“就这些。”阿福面无表情地喝着粥。

“吃不饱是正常的,吃饱了你就没力气明天干活了。”

“赵老大的规矩,永远让你饿着,但又不能饿死。”

我看着碗里的粥,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一天的口粮。

5

“小伙子,我劝你省着点吃。”阿福提醒我。

“如果明天干活没力气,监工的鞭子可不会留情。”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每一天都是同样的地狱。

天不亮就要起床,搬货搬到天黑,中间只有半个时辰的吃饭时间。

我的身体在一天天垮掉。

原本还算结实的肌肉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皮包骨头的瘦弱身躯。

更可怕的是,赵老大还有其他的“娱乐项目”。

有时候他会让苦力们相互搏斗,赢的人可以多吃一顿饭,输的人要饿一天。

“来来来,今天谁想加餐?”赵老大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老规矩,打赢了有肉吃。”

几个快要饿疯的苦力互相看着,眼中满是野兽般的凶光。

“我来!”一个瘦高个跳了出来。

“我也来!”另一个壮汉也站了出来。

两个人开始厮打,没有任何规则,完全是野兽般的撕咬。

瘦高个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依然拼命反击,因为他知道输了就要饿一天。

“好!好!”赵老大拍手叫好。

“就是这样!为了一口吃的,什么尊严都可以不要!”

有时候他会让人在苦力身上烙字,用烧红的铁条在皮肤上印下“奴”字。

“啊!”被烙字的苦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皮肉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

“这样你们就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赵老大冷笑着说。

“你们就是奴隶,是牲口,是我花钱买来的货物!”

最变态的是,他会故意让苦力们饿几天,然后丢给他们一些腐烂的食物。

“想吃吗?”他指着那些长毛的馒头和臭肉。

“想吃就跪下来学狗叫。”

饿极了的苦力们真的跪下了,学着狗叫,争抢那些腐烂的食物。

我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愤怒如火山般爆发。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

三个月后,我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完全没有了人样。

长期的劳累和营养不良让我患上了严重的肺痨,每天都在咳血。

铁链在我腰间磨出的伤口已经化脓感染,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我开始发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咳咳咳……”我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血沫喷了一地。

监工走过来,皱着眉头看着我:“怎么回事?怎么又吐血了?”

“病了。”我虚弱地说,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病了也得干活!”监工一脚踢在我胸口,我整个人倒在地上。

“这里不养闲人!”

“可是我真的……”我想说我快要死了,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监工打断了。

“真的什么?”监工举起鞭子。

“再废话就抽死你!死了还能省口粮!”

我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搬那些该死的麻袋。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肺部的撕裂感。

我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在这里。

晚上,赵老大来巡视,看到我的惨状,眉头皱得更紧。

“这小子不行了。”他对监工说。

“看这样子,再过几天就要死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找大夫?”监工问道。

“找什么大夫?”赵老大不耐烦地摆手。

“找大夫要花钱,死了一个苦力不值当。”

“拿几颗止咳的药丸给他吃,死不了就行。”

“死了不是亏了吗?好歹花了五十大洋呢。”

监工点头:“我这就去拿药。”

那几颗劣质的药丸确实让我的咳嗽轻了一些。

高烧也退了一点,但根本治不了根本问题。

我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死在这里。

我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我还有仇要报。

6

那天夜里,我开始仔细观察仓库的结构。

这里的苦力虽然都锁着铁链,但并没有人专门看守,因为赵老大认为没人能逃得掉。

铁链确实很结实,但锁头是有弱点的。

我发现如果用尖锐的东西反复撬动,是有可能打开的。

“你想逃?”阿福悄悄问我。

“对。”我没有隐瞒。

“劝你别想了。”阿福摇头。

“这么多年来,想逃的人不少,但没一个成功的。”

“为什么?”

“因为就算你撬开了锁,出了仓库,外面还有巡逻的打手。”

“而且这里距离市区很远,四周都是沼泽地,就算逃出去也没地方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就打算在这里等死?”

阿福苦笑:“等死?我已经等了十五年了。小伙子,认命吧,这就是我们的命。”

“命?”我冷笑。

“我江清安的命,不该是这样的。”

阿福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他很久没有见过的东西——希望。

“告诉我铁链的弱点在哪里。”我紧紧抓住阿福的手。

“我一定要逃出去。”

阿福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告诉了我:

“锁扣的底部有个小缝隙,用铁片反复撬动,大概一个时辰就能撬开。”

“但是小伙子,就算你逃出去了,然后呢?”

“然后?”我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然后我要让那些害我的人,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报仇?”阿福摇头。

“你现在这副样子,拿什么报仇?”

“我会想办法的。”我握紧拳头。

“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从那天开始,我就在偷偷准备逃跑的工具。

我在工地上捡到了一片锋利的铁片,趁监工不注意藏在了身上。

每天夜里,我都在练习撬锁。

铁片很锋利,割破了我的手指,但我咬着牙坚持。

一天,两天,三天……

我的技术越来越熟练,撬开锁头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机会终于来了。

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雨水拍打在仓库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巨大的噪音。

巡逻的打手也躲进了休息室,喝酒取暖。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用事先准备好的铁片,开始撬动腰间的锁头。

阿福说得对,大概一个时辰,锁头就松动了。

“咔嚓。”

锁头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终于自由了。

“你真的要走?”阿福看着我,眼中有羡慕,也有担忧。

“我必须走。”我紧紧握住他的手。

“阿福叔,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阿福摇头:“别管我们了,我们已经老了,没用了。你还年轻,还有希望。”

“小伙子,记住我的话,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悄悄溜出仓库。

外面雨很大,视线很差,这反而成了我的掩护。我贴着墙根,慢慢向码头边缘摸去。

雨水打在身上,冰冷刺骨,但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自由的感觉,真好。

“谁在那里?”

突然,一个打手的声音传来。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出来!我看到你了!”

没办法了,只能硬拼。

我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趁那个打手走过来的时候,突然跳起来砸向他的后脑勺。

“砰!”

打手应声倒地,头上鲜血直流,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有人逃跑!”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码头上瞬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火把的光芒在雨夜中摇摆,如鬼火般恐怖。

我拼命地跑,脚下的木板因为雨水变得湿滑。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我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在那里!”

一个打手从侧面冲过来,手里拿着一根铁棍,狠狠砸向我的头部。

我侧身一躲,铁棍擦着我的耳朵飞过,差一点就开瓢了。

我抓住他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一拧。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

打手惨叫一声,铁棍掉在地上。我抄起铁棍,照着他的腿就是一下。

又是一声惨叫。

但更多的打手已经围了过来,足足有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刀子和棍子。

7

我被逼到了码头的边缘,身后就是波涛汹涌的黄浦江。

“小子,识相的就跟我们回去!”

领头的打手举着片刀,刀刃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寒光。

“赵老大说了,抓活的有赏,抓死的也行!”

我看着眼前的十几个打手,再看看身后的江水,心中一横。

与其被他们抓回去继续受折磨,不如赌一把。

“想抓我?”我冷笑,举起手中的铁棍。

“下辈子吧!”

话音刚落,我纵身跳进了江水中。

冰冷的江水瞬间包围了我,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几乎窒息。

江水灌进嘴里,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沉重。

就在我以为要完蛋的时候,一块木板漂了过来。

我死死抱住木板,如抱着救命稻草。

不知道漂了多久,也不知道漂了多远。

雨越下越大,我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了人声。

“快!这里有个人!”

“还活着!快拉上来!”

两个声音,都是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和善。

我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拖上了岸,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一个简陋的渔屋里。

一个老渔夫正在给我喂粥,看到我醒了,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醒了?”老渔夫放下粥碗。

“你小子命真大,在江里泡了半天居然没死。”

我想坐起来,但浑身疼得厉害,只能躺着。

“您……您救了我?”我虚弱地说。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老渔夫摆手。

“不过你这身伤……怎么搞成这样的?”

我看了看自己,满身都是伤口,有的已经开始化脓。

“遇到了坏人。”我不愿意多说。

老渔夫也很懂事,没有多问。

他心地善良,对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外乡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大爷,您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有一天我对张大爷说。

“别说这些。”张大爷摆手。

“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能救你一命,也算是积德了。”

在张大爷家里养伤的日子,是我这些年来最平静的时光。

但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我还有仇要报。

三个月后,我的身体基本恢复了。

虽然还是很瘦,但至少不再咳血,伤口也都愈合了。

临走时,张大爷给了我一些银钱和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一封介绍信。

“孩子,这是我的一个老友写的信,他在城里做生意。”张大爷拍拍我的肩膀。

“你拿着这封信去找他,他会帮你的。”

“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都过去了。好好活着,别走歪路。”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大爷,您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不用报答,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走出渔村,我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赵一刀。

凭借着张大爷的介绍信,我在城里找到了一份工作。

我从账房先生做起,凭借着读书识字的优势,很快就得到了重用。

我的目标是积累实力,然后报仇。

一年后,我攒够了钱,买了几把刀,开始练武。

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每天晚上都在练刀。

又一年后,我的武艺已经小有成就。

这时候,机会来了。

城里来了一个军阀,叫张将军,正在招兵买马。

我毫不犹豫地投靠了他。

我很快就得到了张将军的信任。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的目标。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江家的情况,也在积累着复仇的力量。

我花钱买通了江家的下人,得知江子为现在已经成了江家的当家人。

林氏的身体一直不好,江如玉也比以前苍老了许多。

我还搜集到了当年江子为陷害我的证据。

买砒霜的收据,贿赂下人的记录,还有他房间里剩余的毒药。

一切都准备好了。

今天,是时候回去了。

8

我带着十几个兄弟,驱车来到黄浦江码头。

赵老大还在那里,依然是那副狗仗人势的嘴脸。

他正站在仓库门口,指挥着苦力搬货,手里拿着鞭子,不时抽打那些动作慢的人。

三年了,这个畜生一点都没变。

“就是他。”我指着赵老大,对手下说。

“给我抓活的。”

赵老大看到一群荷枪实弹的军人冲过来,吓得腿都软了。

“军爷!军爷!有什么事您说话!小的什么都没做啊!”

他跪在地上磕头,额头都磕破了。

我走到他面前,摘下帽子,露出脸来。

赵老大仔细看了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是……”

“我是江清安。”我的声音冷得如冰。

“三年前,你花五十大洋买来的那个苦力。”

“不可能!”赵老大惊恐地后退。

“你已经死了!你跳江死了!”

“是吗?”我冷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力道大得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那我现在是人是鬼?”

“把他给我绑起来!”

兄弟们立刻上前,把赵老大五花大绑。

“江清安……不,赵爷!赵爷饶命!”赵老大跪在地上磕头。

“我只是拿钱办事,没有私人恩怨啊!”

“拿钱办事?”我蹲下身,抓住他的头发。

“那你知道你拿了钱之后,是怎么折磨我的吗?”

“我……”赵老大想为自己辩解,但看到我眼中的杀意,立刻闭嘴了。

“每天搬上百斤的货物,一天只给两顿稀粥…你都记得吗?”

我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赵老大的脸已经吓得没有血色:

“赵爷,我错了!我给您跪下了!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饶了你?”我站起身。

“你觉得可能吗?”

我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把赵老大拖到码头上。

“你知道吗,我这三年来,每天晚上都在想着这一刻。”我走到赵老大面前。

“想着要怎么报复你。”

“现在,我决定了。”

我从腰间掏出一条铁链,就是当年锁在我腰上的那种。

“当年你让我戴铁链搬货,现在我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不要!不要!”赵老大拼命挣扎,但没有用。

铁链锁在他腰上,我命令手下把几十个麻袋堆在码头上。

“开始搬吧。”我点燃一根烟。

“搬不完不准停。”

“我搬不动!我老了!”赵老大哭着求饶。

“搬不动?”我冷笑。

“那就用鞭子帮你一下。”

鞭子落在他身上,赵老大惨叫一声,但不得不弯腰去抱麻袋。

他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这种强度的劳动,很快就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累吗?”我问他。

“累……累啊……”赵老大上气不接下气。

“那你知道我当年是什么感受吗?”我的声音越来越冷。

“你知道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每天这样干活是什么感受吗?”

赵老大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在那里喘着粗气。

“继续搬!”

一整天下来,赵老大已经虚脱了。

他躺在地上,像一条死狗一样喘息着。

“感受到了吗?”我蹲在他身边。

“这就是我当年的生活。不过,我比你坚持得久多了。”

“饶……饶命……”赵老大虚弱地说。

“饶命?”我掐住他的脖子。

“你当年饶过我的命吗?”

我的手慢慢收紧,赵老大的眼珠子开始往外凸。

“感受一下绝望的滋味吧。”

“咔嚓。”

赵老大的脖子断了。

我松开手,看着他的尸体,心中没有任何快感,只有空虚。

第一个仇人死了,但这只是开始。

9

我命令手下把尸体扔进江里,然后驱车前往江家。

江家还是那个江家,高门大院,雕梁画栋,只是比三年前多了几分萧瑟。

我站在门外,看着那块熟悉的匾额,心中五味杂陈。

门房看到我,有些疑惑:“您找谁?”

“找江如玉。”我摘下帽子。

“告诉她,江清安回来了。”

门房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连滚带爬地跑进去报信。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然后,江如玉出现在门口。

她比三年前老了许多,头发也有了白丝,但那双眼睛依然犀利如刀。

“你还活着?”她看着我,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我还活着。”我走向她。

“是不是很失望?”

“你……你想干什么?”江如玉强自镇定,但我能看出她内心的恐惧。

“我想干什么?”我冷笑。

“我想问问我亲爱的母亲,当年为什么要把我卖给码头?”

江如玉的脸色变了变:“你罪有应得!你想毒死林氏!”

“是吗?”我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

“那这些怎么解释?”

这是我这三年来暗中调查得到的证据,江子为当年买砒霜的收据,还有他贿赂下人的记录。

江如玉看了文件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这是假的!”她的声音在颤抖。

“假的?”我哈哈大笑。

“到现在你还要护着江子为?”

“江子为呢?让他出来见见我。”

江如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他在书房处理事务。”

“是吗?”我冷笑。

“那我们去书房找他。”

我推开江如玉,大步走进江家大院。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书房里,江子为正在看账册。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我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清安哥,你回来了。”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我能听出其中的颤抖。

“我听说你……”

“你听说我死了?”我打断他。

“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

江子为站起身,依然保持着表面的镇定:“清安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

“过去了?”我一步上前,一拳打在他脸上。

江子为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来,但他很快就爬起来,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

“清安哥,我知道你恨我,但……”

“但什么?但你是为了江家好?”我打断他。

“你陷害我,让我被卖到码头受尽折磨,这也是为了江家好?”

“我……”江子为想辩解,但看到我拿出的那些证据,脸色彻底变了。

“看看这些,你买砒霜的收据,你贿赂下人的记录,还有……”

我拿出最后一样东西,一个小瓷瓶。

“这里面装的是砒霜,就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

江子为的脸瞬间煞白:“这不可能!我早就扔了……”

话说到一半,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扔了?”我冷笑。

“所以你承认确实买过砒霜?”

江如玉看着江子为,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子为,这是真的吗?”

江子为这时候终于撕下了伪装,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反正现在都败露了,我也不装了。”他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没错,砒霜是我下的,茶也是我让下人换的。”

“你这个畜生!”江如玉怒吼。

“你竟然真的陷害清安?”

“陷害?”江子为冷笑。

“我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地位。江清安回来了,我怎么办?难道要让我滚出江家吗?”

“我在江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要让给他?就因为他是亲生的,我是养子?”

“所以你就陷害我?”我咬牙切齿。

“江子为,你知道我在码头受了多少苦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江子为的脸上满是恶毒。

“我只知道,你不在了,江家就是我的了。”

“可惜啊,你居然没死在那里。”

江如玉听到这话,彻底崩溃了:“我竟然把我的亲生儿子……”

“现在知道后悔了?”我看着她,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晚了。”

“清安,是娘错了……”江如玉想要过来抱我,但被我推开了。

“别碰我!”我怒吼。

“从你把我卖掉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母子了!”

“清安……”

“我说过,江清安已经死了!”我的声音如地狱恶鬼。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赵一刀!”

10

我转身看向江子为,眼中满是杀意:“现在,该算我们的账了。”

江子为看到我眼中的杀意,终于害怕了。

“清安哥,不,赵爷!”他的声音在颤抖。

“过去的事都是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谈?”我冷笑。

“江子为,你记得三年前书房失火的事吗?”

“记得……记得……”他不停地点头。

“那是你陷害我的杰作,对吧?”

“是……是我……”他终于承认了。

“很好。”我点燃了一根火把。

“现在,该你尝尝被火烧的滋味了。”

“不要!不要烧我!”江子为拼命挣扎。

“我知道错了!我给你跪下了!”

他真的跪下了,不停地磕头求饶。但这副样子只让我更加厌恶。

“知道错了?”我冷笑。

“当年我被冤枉的时候,你在哪里?当年我被卖掉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江子为说不出话来。

火把慢慢靠近江子为,他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停地颤抖。

“清安哥!饶命!饶命啊!”

“饶命?”我的声音如地狱恶鬼。

“你觉得我会饶了你吗?”

火焰舔着他的衣服,很快就燃烧起来。

江子为在烈火中惨叫,声音凄厉得如同厉鬼哭嚎。

“这就是陷害别人的下场!”我冷冷地看着。

“好好享受吧!”

江如玉想要救火,但被我的手下拦住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子为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你……你这个魔鬼!”江如玉指着我,浑身颤抖。

“魔鬼?”我转身看着她。

“是你们把我变成魔鬼的。”

“现在,该算你的账了。”

江如玉看着我,眼中满是恐惧:“清安,我是你娘啊!你不能……”

“娘?”我打断她。

“真正的娘会把自己的儿子卖给码头吗?”

“我……”江如玉无言以对。

这时,林氏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比三年前更加憔悴,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看到江子为的惨状,他吓得几乎站不住脚。

“清安,是继父对不起你……”他虚弱地说。

我看着他,那个曾经对我不错,后来却指控我下毒的男人。

“对不起有用吗?”我冷冷地说。

“当年你指着我说我要毒死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你错了怎么办?”

“我……我也是被蒙蔽了……”林氏想为自己辩解。

“被蒙蔽?”我冷笑。

“还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林氏无法回答,因为我说的是事实。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我。

“清安,杀了我吧……”他闭上眼睛。

“让我解脱吧……”

“杀了你?”我摇头。

“那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活着,活着承受这种痛苦。”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江家陷入了恐怖之中。

林氏是第一个垮掉的。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恐惧和愧疚,很快就卧床不起。

“清安……清安……”他在病床上呢喃着我的名字。

“是继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三天后,林氏死了。

不是被我杀死的,而是被恐惧和愧疚折磨死的。

接下来是江世瑜。

我的好姐姐,那个曾经说要保护我,后来却冷眼旁观我被陷害的女人。

“清安,姐姐知道错了。”她跪在我面前,眼泪不停地流。

“你要怎么惩罚姐姐都行,但求你不要再杀人了。”

“不要再杀人?”我看着她。

“当年我被冤枉的时候,你说过一句话为我辩护吗?”

“我……”江世瑜无言以对。

“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我被打,被骂,被赶出家门。”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现在你想起来做姐姐了?”

江世瑜痛哭流涕:“清安,姐姐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我冷笑。

“晚了。”

我没有亲手杀死她,但恐惧已经把她折磨疯了。

她整天胡言乱语,说看到了江子为的鬼魂,说听到了我在码头的惨叫声。

最后,她选择了上吊自杀。

12

现在,只剩下江如玉了。

我的亲生母亲,那个把我卖给码头的女人。

大厅里,只剩下我和江如玉两个人。

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威严。

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几岁,头发花白,面容憔悴,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妇人。

“都死了。”我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如玉。

“林氏死了,江世瑜死了,江子为也死了。现在就剩下你了。”

江如玉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是绝望:“杀了我吧。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杀了你?”我摇头。

“不,我不会杀你。”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因为我要让你活着,活着承受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就像当年你让我承受的一样。”

我的声音冷得如冰:“我要让你每天都想起,是你亲手毁掉了这个家。”

江如玉听到这话,彻底崩溃了:“清安,娘真的知道错了……娘不该不信你……”

“不该不信我?”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你知道吗,当年在祠堂里,我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想的是,我的亲生母亲在哪里?为什么她不保护我?为什么她不相信我?”

“我……”江如玉泪流满面。

“你在哪里?”我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在旁边冷冷地看着,甚至还嫌我死得不够快!”

“不是的!”江如玉痛哭流涕。

“娘心里也很痛苦!”

“痛苦?”我哈哈大笑。

“那你为什么不表现出来?为什么要把我卖掉?”

“因为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儿子!你只有你的江家,你的脸面,你的名声!”

江如玉无法反驳,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娘……娘错了……”她跪在地上磕头。

“娘给你跪下了……求你原谅娘……”

我看着她磕头,心中却没有任何快感。

“原谅?”我蹲下身,抓住她的头发。

“你觉得这些事能被原谅吗?”

“娘知道不能……但娘真的后悔了……”

“后悔有什么用?”我松开手。

“江清安已经死了,死在你亲手卖给码头的那一天。”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赵一刀,一个复仇者。”

我站起身,看着满地的血迹和灰烬。

“江家完了。”我淡淡地说。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江家。”

说完,我转身离开,留下江如玉一个人跪在那里哭泣。

第二天,江家大宅燃起了大火。

江如玉没有逃,她就那样坐在火海中,任由火焰吞噬她的身体。

也许,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三年来支撑我活下去的仇恨消失了,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我想起了张大爷,那个救了我命的老渔夫。

我决定回去看看他。

但当我赶到渔村时,村民告诉我,张大爷已经去世了。

临终前他还在念叨着那个从江里救起来的年轻人。

我在张大爷的坟前跪了很久。

“大爷,我的仇报完了。”我在坟前放了一瓶酒。

“您说过让我别走歪路,可我还是走了这条路。”

“不过现在都结束了,我想试着重新做人。”

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在了张大爷的坟前,然后离开了这个城市。

我去了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在那里重新开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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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亲妈五十两卖给码头做苦力,我死里逃生血洗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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