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加深沉了,一片漆黑包裹着周围,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冷风吹拂着这座府邸的周围隐隐约约摇曳着灯火,只有顾薇薇在的这座院落中里外都是一片灯火通明,下人们忙碌的进进出出,主子不休息,他们做下人的也不敢休息,那位穿藏青色袍子的郎中背着双手站在院子中。
宏宇不怕错怪了人,从刚才那人进来的时候,到他见到后,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仇恨就像是昨日发生的一样,那个人真的很像他记忆中和爹娘在北冥皇宫中见到的那个帝王,或许这个人和那个帝王有联系,或许又没有联系。深吸了一口气,仰望没有星星的夜空,回想起和父母那些欢乐的日子,现在都不复存在了。
可他内心被仇恨淹没了,曾经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挥之不去,那血腥的场面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之所以他那么恨北冥皇室,因为北冥皇帝没有让人查清一切,错误的决断杀了他最亲的人,以至于这么多年他立志要报仇,真相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爹娘的公道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之所以这么多年他孤身一人,没有娶妻生子,就是因为这个,而他不在乎把今天看到的那个人和北冥先帝长得很像的人联系到一起。
“喂,宏郎中,愣什么,怎么不给里面的姑娘配置解药!”南谨身边的将军大摇大摆的走到宏宇的面前,还是如刚才一样,不屑的眼神射向眼前这位看向夜空的神医,刚才的一幕他看的清楚,眼前郎中看皇子不善的眼神和挑衅的话,他替自家皇子鸣不平宏宇丝毫没有听到那位将军的话,依然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
从那边过来的几个丫头,器皿中分别不同按照宏宇的要求盛放着两种不同的药草,她们远远的院子里的这一幕,不敢多问,生怕给自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加快了自身的脚步。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不知出了什么情况。
“哼,配解药,老夫就不该来,你刚才叫皇子的那人,他是哪国皇子?老夫知道,里面是云翎国的两位王爷。”宏宇的眼神慢慢的回神,带着愤怒的情绪看向眼前这位健壮的将军,是替他主子鸣不平还是?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以为自己吃他的那一套。
这位身穿铠甲的将军听到身穿藏青色袍子的郎中的口气,像是胸腔中积聚着很大的怨气一样,和他们皇子有仇一样,什么叫不该来,治病救人不是每个医者父母心么?为何他看到自家皇子就像是看到仇人一样,皇子和顾姑娘的关系是不一般的好,为了朋友也该救治。
再说问道自家皇子,难道慕影寒身边的随从没有跟这位郎中说清楚么?是云翎和北冥两国合力救治救治共同让两人心动的姑娘么?皇子对顾薇薇的爱绝不亚于慕影晨对顾薇薇的爱。自己说了,郎中就会消除心中的疑云么?
“不为别的先救人要紧,要是延误了救人的最佳时机,你不后悔吗?”这位将军很是深明大义,对于自家皇子真心放在心上的人,那是谁也劝阻不了的,作为皇子得力的将士,对于自家皇子重情义,很是清楚,就连宫中的皇帝也是知道的,要不以往皇子宁愿做闲散人,都不愿意参与朝堂上的一切,他看透了政权的一切,那是踩着多少人的尸体才爬上那把染满鲜血的龙椅,对于这个,他们皇子深恶痛绝。
夜风吹拂着宏宇的发丝和衣袍,耳边听着那位愤怒的将军责备,依然我行我素,转身看向那边,站的远远的侍女们端着两种不同的器皿,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们把那两种药草端给他,“你们放下就可以离开了。”
那些丫头们听到宏宇的吩咐后,快速的到了这里,胆怯的眼神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两人,这些丫头没有说什么,快速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没有做什么停留,快速的离开,宏宇心中的仇恨的火焰不断的蔓延,毫无心思救人。
“我们皇子是北冥人,郎中救人还忌讳么?”容南谨身边的将军浑厚的声音传入宏宇的耳中,铜铃似得眼睛看向正在检查药草的宏宇,他在心中赌这位郎中的人品,不会因为国家不同,就看人下菜单吧,这还是一个郎中的基本职业道德吗?一般稍有点职业操守的人是不做这样的事情的,除非是不顾大局的人。
一边翻查着药草,想着脑海里以往看的医书上的记载和各种奇书上的偏方还有解毒方法。耳中听到不远处的将军说道刚才那皇子是北冥人,顿时捏着药草的手停顿在半空,内心的恨意就像是火焰一样蔓延,不停的向上冲,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冤家路窄!
他快速的放下手里的药草,愤恨的表情射向不远处的将军,脑海的那一幕慕血腥的画面不断的呈现,就像是昨日发生的一样,眼前的两味处理好的药草搁在那里,不去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难怪这位皇子看着很面熟,就是那人的亲人或是皇室子弟,找了这么久终于查到了一丝线索怎能没有一丝快感,爹娘的仇就要在此刻了解了,他也可以焚香告慰爹娘的在天之灵了,想到这些,宏宇内心有了一抹快感。
宏宇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对于眼前的这位将军再也不予理会,一个转身到了长廊那边,顺着熟悉的廊子向着薇薇的房间走去,这次就是拼尽了全力也要把北冥皇子给杀了,为了爹娘的冤屈,他的仇恨已经积累了二十年了,不能再犹豫了凶手就在眼前,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嘭……”的一声,薇薇住的房间门传来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房间里的人,正抱着长剑躺在贵妃榻上的慕影寒被惊动,打了一个激灵,快速的起身,看向门的方向那抹熟悉的人影眼中充满杀气,脚步用力的踏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把不知从何方寻来的凶器,像是寻找什么目标一样,吓得这位寒王爷全身紧张,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怎么找了个郎中救人,还要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倒霉,怪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床榻边,慕影晨抱着薇薇正在喂稀粥,听到这个响声后,凌冽的桃花眼射向那边,换了一个姿势,不知对怀中的丫头说了什么,示意薇薇不要害怕。
他迅速的从腰间抽出软剑,做一个准备迎敌的姿势,生怕身边的人儿收到一丝惊吓,虚弱的薇薇感受到这些,不知发生了什么,想要撑起身子把眼前的一切看个仔细,无奈身子就如一滩烂泥一样,丝毫使不上力气,就连自己刚才吃的那些,吐得多,吃的少,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更是茫然。
站在圆桌前的容南谨,快速的转身,看向门边那抹青色的身影,警惕性的抽出腰间长剑,快速的到了慕影晨抱着薇薇的身边,凌冽的眼神射向门口那抹藏青色的身影,双眼中收到这一幕,更是害怕这里的人因为自己受到没必要的伤害。
“不要担心,本皇子来保护你们。”南谨握着长剑,脚下的动作慢慢的向右边移动,刚才见这位阴阳怪气的郎中为何做出这样的举动,更是猜不出个所以然,难道他真的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吗?。
被仇恨蒙蔽心的郎中,为了给父母报仇,宏宇忍了二十年了,终于有了这样好的机会,正好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解决这个事儿,刚才他从廊子下走到这儿,那些站在廊子下的侍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宏宇抽了腰间的宝剑。
“宏郎中这是何意?”一时茫然的慕影寒握着手中的佩剑,眼神中出现疑惑,看到面带愤怒的神医,又看向自家六哥和容南谨,一边猜测一边全身绷紧每根神经,搞不懂为何会这样,难道宏宇和房间中的某个人有个人恩怨还是……
想到这儿,慕影寒脑子里闪现一抹狠毒的想法,最好是跟他的无所不能的六哥有仇,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解决了六哥,那床榻上弱丫头就可以任由自己处置了,到时候自己再也没有顾忌,想怎么处置顾薇薇,就随自己心意。要是和这位北冥皇子有仇,不管救不救薇薇,他都是起杀心的,杀了神医再也没有人给薇薇解毒,让他的六哥去痛苦吧。然后试图想个毒计因为两国更大的仇恨,到时候他想办法要把两国变为一国。
站门边的宏宇整个人处于愤怒的状态,挡在他眼前的寒王爷,丝毫不放在眼中,“让开,不要挡老夫的道。”仇恨的眼神射向站在最外边的慕影寒,用手里的长剑挡住慕影寒握着的长剑往边一挑,慕影寒打了一个趔趄。
被这一举动震惊的慕影寒愤怒的看向宏宇,这个郎中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能把自己抵挡的长剑给推回去,看来他是真的有意要针对这房间中的任何一个人。为了自身安全还是不要触碰这个在怒火攻心的人一切,就看着六哥和北冥皇子怎么对付,成败都在他们。
“宏郎中,不赶紧配解药,做出这样,是怎么个意思?”把薇薇护在怀里,冰寒的声音传入整个房间中,慕影晨不善的眼神看向正向这边走来的宏宇,温热大掌给怀里的人一丝安慰,示意她不要怕,一切都有他呢,尽管薇薇对他没有一丝感情,但是他要对薇薇负责,自己既然清楚了心意,就不在逃避,所有的爱都给薇薇,希望她能懂得自己对她的真情。
前几日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现在怎么出现这种情况,难道刚才从容南谨进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时室内出现了紧张的气愤,瞬间就像是冻结了每个人的心一样。
南谨对于眼前这一切,更是不解,无奈的看向那边护着薇薇的宸王爷,那种无奈的眼神像是在解释着:本皇子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辜的人,是不会惹得,当下还是薇薇最重要,别的一切都不重要,他这一切也是希望在场的所有人理解他,并不是他做的这些都是不可告人的。
眼前的气氛剑拔弩张的,比战场上的气氛还要紧张,宏宇眼中的仇恨不断的冒着火焰,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整个人周身散发着凌厉之气。受死吧,为我死去的父母报仇,今日就要解决眼前的这一切,整个人直逼容南谨。
宏宇不顾两位姓慕王爷的呵斥,依然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冷冽的眼神射向容南谨,“北冥皇子,和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这声音,这气势,像是审问犯人一样,完全不像是刚来的两日一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双眼怒视着站在那边的容南谨,像是要把他吞噬一般。
握着长剑的南谨扭头看了一眼慕影晨怀里的薇薇,再看了一眼凌厉眼神的郎中,更是搞不懂眼前这个人说的什么意思?“郎中不好好配置解药,问本皇子和薇薇的关系,难道郎中对本皇子有成见?”清冷的声音从南谨的口中吐出,对于他眼前这一举动,更是不解,心里思量着,自从自己踏入这里,一切都变得莫名其妙的,眼前的郎中跟仇人一样。
两位慕姓王爷,看了眼前的两人,不知两人真的有什么仇怨,慕影寒脑子里的那个设想破灭了,不是他六哥的仇人,似乎这个郎中才是容南谨的仇人。而慕影晨还如先前一样护着怀里的薇薇,给了她更多的保护。
成见?成见大了,仇恨、恩怨都有了,小小的成见算的了什么?还有什么比杀父母仇人来的快,就是你和宸王爷怀里的姑娘有关系,或是没关系,这次涉及到父母的仇怨,能解这个姑娘身上的毒如何,他也不会傻的连上一代的恩怨都不顾,为一个相干的姑娘解毒。
“还记得二十年前,北冥皇室传来一桩密辛么?你的祖父杀了老夫的爹娘。”握着长剑的宏宇凌厉的眼神射向容南谨,浑厚的声音,眼中带着伤痛,说出上一代的恩怨,字字都透着血泪,声声都透着哀鸣,就像是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二十年前北冥皇室那庄辛?皇爷爷杀了宏宇的爹娘,这又是哪跟哪啊?容南谨更是一头雾水,反复念着刚才的一切,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寻这个记忆,从他记事起皇室中就曾提出这个的,难道是他可以编造还是故意不想给薇薇解毒,才说这些呢,南谨再次正色看了一眼那眼神愤怒的郎中,想要解释,可看他的样子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事情属实本皇子可以承担一切,也可以为你死去的爹娘报仇。”南谨还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这个神医,没有的事他是不会承认的,除非有事实依据。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个故事,震撼着每个人的心弦,抱着顾薇薇的慕影晨不善的眼神射向容南谨,薇薇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以为又是什么狗血剧情,可她的双眼始终没有从南谨身上离开过。原来他们北冥皇室还做过这样一件错杀太医的事情,是他们祖上昏庸还是容南谨的皇爷爷糊涂。
寒王爷对于此事,更是一副鄙视的样子,没有亲眼见证这件事,为了自保,作为他两面不帮,他是不会替两个有着世仇的人说好话的,他只求谁能给他最大的利用价值,若是没了利用价值,那一切都是免谈。
“竟然有这样的事儿,容皇子,您斟酌着办吧。”慕影寒不善的眼神看向容南谨,嘴里吐出轻蔑的声音,手拍着容南谨的肩膀,饶有深意的看向慕影晨那边,而抱着薇薇的慕影晨从刚才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生怕自己说了不得当的话引起了怀里的丫头的不高兴,他知道怀里的丫头的性格,这个时候,这个丫头是希望自己帮南谨,以自己一国王爷的身份事情没有搞清楚怎好帮别人,万一帮错了了,那不是自己也落得帮凶这个罪名,还是静观其变吧。薇薇是希望元奈尽快脱离事情的一切,希望眼前的这个郎中认错人,会重新去找事情的真相。
一时陷入沉默中的容南谨听到慕影寒鄙视的声音,整人都是不快,这件事一直是北冥皇室的密不传的丑闻,一度成为皇室中的不能提起的事情。
虽南谨闲散,但对于这件事,他一直是知道,而且在皇宫中,父皇和身边的人提起过这件事,难道刚才遇到的神医就是当事人的孩子,竟然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还记得这些,看来冤冤相报是要实现在自己的身上了,不过听父皇说,皇爷爷在临终前提起此事,一直是困扰他不能闭眼的事情,告诉父皇要补偿皇爷爷犯过的措施,不想今日在这里见到了冤屈人的身影,这是不是应验了那一句话,不管经过了多少,上一辈还不了的,要下一辈来偿还所欠下的债务。
慕影晨熟知朝中的一切,包括这些年来北冥国的一些消息,他也是熟稔于心,对于这个,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一时对容南谨和宏宇有了新的认识,自己和薇薇是这件事的事外人,宏宇不该为了个人恩怨不救治薇薇吧,这不是一个郎中该有的。
“郎中,这件事一码归一码,本王不管你和北冥皇子的恩怨,救人要紧。”换了一个姿势的慕影晨,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房间中的两人耳中,两人能认清事情的轻重。至于个人恩怨,他们可以救了人再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