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怎么做，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要是能接受，等我们回去了，和你小婶还有慕晚晚我们一起吃个饭，要是不接受......那就是长痛不如短痛，只是你这样做，也会让人家小姑娘觉得心寒。”
裴景熙的话像一记重锤，锤在裴仁轩有点宕机的大脑上，原本只觉得是有些小脾气的慕晚晚，其实吃过很多人都受不了的苦。
“我能接受。”
裴仁轩忽然开口，就在连裴景熙觉得他是打算放弃了的时候。
“她这么勇敢，这么厉害，就算是被困在沼泽也要想着向上爬，爬到有阳光的地方去，她本来就是一株不断向上生长的藤蔓，我愿意做她的墙，让她能够接受到足够多的阳光。”
这番话说的裴景熙忽然有种“吾儿初长成”的感觉，原本以为裴仁轩会吓退，可是没想到他的立场如此坚定。
“被拐到东南亚不是错，输死拼搏也不是错，错的是让她经受这些的人。”
裴仁轩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怜惜，也第一次恨不得将一个人碎尸万段。
“小叔，柳依依现在在哪？”
听到这个问题，裴景熙摆了摆手。
“这我也爱莫能助，依照慕嘉昕的能力，这个人现在能够正常呼吸都要感谢如来佛祖和耶稣基督。”
同一时间，慕嘉昕戴着墨镜，身后跟着慕晚晚，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她曾经待过的精神病院的院长办公室里。
多亏慕嘉昕出了院，医院的治愈效率得到了稳步下降，现在精神病院能够良好的运转起来，没有破产让全体工作人员对慕嘉昕感恩戴德，现如今看到风光站在自己面前的院长更是哆嗦着跟慕嘉昕握了手。
“慕总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院长战战兢兢的样子，慕嘉昕一声嗤笑。
“其实我是有点怀念在医院的日子了，无忧无虑还有人给我表演节目......”
院长听了这话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慕总我还是那句话，要不你给我送进去坐牢吧，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
他真要哭了，那些被慕嘉昕折磨的日子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脑海。
“你看你，玩着玩着就扬沙子，柳依依呢，哪个病房，我来看看她。”
只要不是来住院，慕嘉昕就算想用院长的拐杖当高尔夫球杆他都没意见。
“在二楼最西面那间病房，她现在古怪的很，原本一口药也不吃，我们给她送的饭菜也不吃，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忽然求着要吃饭，说她知道错了，求着要配合治疗。”
慕嘉昕摘了墨镜，这可不像柳依依的作风。
“什么情况？她房间还有谁？”
“新来一个厨子，因为精神失常把没洗的大肠端上去给客人当场做刺身，然后又在家里把一堆蟑螂碾碎了要做康复新液，家人受不了，直接给送过来了。”
想到自己当时住院的时候那个厨神给自己做生豆角和黄酒猪蹄，那猪蹄上还有毛呢，要不是自己能以牙还牙，说不定也会被逼疯。
“行吧，那确实该吃点正常的，先带我去看看吧。”
慕晚晚跟在慕嘉昕身后，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印象中精神病院的病人应该都是疯疯癫癫的，或者环境也是出奇的差，没想到这家精神病院还是挺干净的。
这想法在慕晚晚走到二楼走廊的时候直接就破灭了。
垃圾桶旁边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弹力球，慕嘉昕很有远见的直接躲得老远，慕晚晚第一次见这种原始颜色的弹力球，黑棕色，离近了还能闻到咸味儿。
“这是什么？”
慕晚晚说着就像用手去碰一碰，慕嘉昕及时的开口打断：
“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这么做。”
院长看过来，有些无奈的叹气。
“这是一个病人手搓的皴......不让扔也不让扫走，只要碰了就被他拿鼻屎弹......逼走了五位清洁工了，现在只能留在这，他说要给楼里增添一些艺术气息，这球的名字叫做《女娲造人材料》。”
慕晚晚闻言，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她还是小瞧了这个医院，好在慕嘉昕还算是个正常人类。
“看我干嘛？我当时也是玩过手榴弹的。”
“什......么？”
院长擦了擦汗，看着慕嘉昕骄傲的神情只能继续说下去。
“慕总当时......炸了花园里用来施肥的牛粪，然后一个一百块卖给了病人，全扔到医生办公室了......”
慕晚晚敛了敛神色，她收回对慕嘉昕是正常人类的评价。
“那咋了，你知道我那天挣了多少钱吗？精神病院的第一桶金是两万块钱，你知道什么概念吗？”
正说着，几人来到了柳依依所在的病房。
“柳依依，有人来看你了。”
听到自己名字的柳依依缓缓转过头，嘴里被塞了一堆黄色的不明固体。
慕嘉昕熟练的背过身，任由着几个护士冲进去。
“怎么又吃屎！这东西不能吃！不是你自己吃的？那你不会吐出来啊？”
柳依依的厨子病友，执着于把各种排泄物做成人类能够接受的食物，但是从出口出来的东西怎么都不能到入口。
慕晚晚真要吐了，没想到之前也算是光鲜亮丽的柳依依现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慕嘉昕轻车熟路的打开包，拿出湿纸巾递给慕晚晚。
“这就受不了了？”
“你以前究竟是怎么在这个环境存活的？我现在只觉得我之前可真该死啊，呕......再给我一片，你不会也吃过吧？”
慕晚晚狐疑的看着慕嘉昕，结果收到了一个头槌。
“滚犊子，老娘怎么会吃那些东西，我只是癫，不是傻。”
闻言，慕晚晚长舒一口气。
“我是喂他们吃的，想让我喂饭的人可多了。”
刚舒出的气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被慕晚晚吸了回去。
等护士们把柳依依收拾好后，给她戴好了口罩，又把她换到了另一个单独病房。
“还记得我是谁吗？”
站在柳依依跟前，慕嘉昕看着现在这个面容憔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