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处座办公室的时候,陆忠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压下了心中激动的心情。
不过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毕竟自己仅仅是介入了案子。究竟要如何营救余立奎,乃至王亚樵,还需要后续的谋划。
没有任何耽搁,陆忠锐直接叫上了自己四队的留守队员,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刑讯科。
刑讯科的那名队长翟庆坤正在那摸鱼呢。看到陆忠锐气势汹汹的闯进来,也是吓了一跳。
还以为陆忠锐回来是找他麻烦的呢。毕竟原本四队的案子是从刑讯科转给的二队。
不过没等他开口,就看到陆忠锐直接越过了他,靠近了那座他都不能随便靠近的牢房。
翟庆坤立即明白,这是上面有变动了。麻溜的点了根烟,出去继续摸鱼了。
里面那个人自从被带来,从刑讯科抽掉了两个人过去帮忙。之后那俩人就跟不是刑讯科的人一样。一个多月了,从来也不谈论里面的事情。
那时候翟庆坤就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够随便掺和的。就算是现在有变动,他也不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刑讯科因为职务关系,经常会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翟庆坤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事。
走到监狱的最深处,陆忠锐看到了正站在牢房外面抽烟的一队队长顾长春。
跟其他两队不一样,二队三队陆忠锐都是打过招呼的。虽然没什么交情,但是至少说过话。但是一队不一样。
顾长春这个人,陆忠锐几乎没有打过交道。他来之前,对方已经去操持这个案子了。之后,对方几乎是泡在刑讯科,陆忠锐甚至没跟对方说过一句话。
此时看到顾长春,对方蓬头垢面,双眼布满血丝。几乎无法判断真实年龄。不用靠近,陆忠锐都能闻到对方浑身都是酸臭味。看起来他几乎是住在了刑讯科。
由此可见,这个案子,对他造成了多么大的压力。因为没有其他的线索,顾长春只能死磕余立奎这一条线。但是余立奎硬的跟石头一样。这么多天都没有丝毫的进展。顾长春自己都憋屈的快要崩溃了。
眼见陆忠锐靠近,他猛地站起身来,挡在了陆忠锐面前。
“站住,这里是......”
“处座的命令,这个案子从现在开始,由四队接手。”
顾长春右手猛地抖了一下,烟头都直接飞了出去。一脸不敢置信的接过了陆忠锐手中的文件。
片刻之后,对方有些突然的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解脱。
陆忠锐猜测,他应该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所以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排斥。
随后,顾长春没有跟陆忠锐打招呼,直接带着自己的队员离开了刑讯科。只留下了陆忠锐跟四队的人。
陆忠锐走进了牢房。墙上吊着的,正是余立奎。
因为处座的已在催促,顾长春在他身上可是下了狠手的。但是又因为余立奎是手上唯一的筹码,下手又要留点余地。
所以,余立奎现在的状态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整个人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到一块好皮。鞭痕,烙铁,钢刷,还有很多看不出什么刑具造成的伤口。
关键是这些伤口上面,还被洒了浓盐水。别说一般人,就是陆忠锐靠近了看,都感觉浑身不舒服。
他身上二十个指甲盖全部都没有了。手指部位,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溃烂。
一般情况下的刑讯,有一个隐形的规则。那就是要尽最大可能的给对方施加痛苦。但是同时要注意,不能致死,而且也要尽量不造成永久性的伤害。比如说,直接砸断对方的双手,双腿之类的。
因为一旦造成这种永久性的伤害,容易让对方破罐子破摔。精神上的那种彻底的放弃,很容易让受刑人迅速的死在刑讯中。
刑讯是一门非常讲究的学问。陆忠锐了解的不算多。但是也能够看出,余立奎的意识其实已经非常模糊了。
就算是身上没有致命伤,但是他的精神也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直接变成一个废人,痴呆之类的。
“把他放下来,让医生看看。还有,余婉君呢?”
余婉君是余立奎的妻子。跟了他很多年了。但是按照资料上记载,她对余立奎的事情了解的其实不多。
刑讯科对她也上了手段。但是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把她也带出来,让医生看看。”
处座想要杀王亚樵,而陆忠锐想要救他。但是不管是杀他,还是救他,都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得先找到王亚樵。
余立奎必定有王亚樵的联系方式。但是按照他的性子,根本不可能问出什么东西。
陆忠锐就算是上去说,我是想要救你大哥,对方也是不可能相信的。
所以,突破点应该是在余婉君身上。陆忠锐隐约记得,后世王亚樵就是因为余婉君的出卖,而死在的军情处的手中。但是具体是如何出卖的,陆忠锐就记不清楚了。因为目前的情报显示,余婉君应该不知道如何联系王亚樵才对。
............
余婉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处理。
她心中欣喜,以为噩梦结束了。但是刚刚有所动作,就看到自己的一只手仍旧铐在床上。
余婉君顿时险些崩溃,因为这意味着噩梦并没有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陆忠锐缓缓的走了进来,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她的面前。
“余夫人,认识一下。我是军事情报处,行动科四队队长,陆忠锐。你们的事情,接下来将由我来接手。”
陆忠锐行事跟顾长春完全不同。但是余婉君并没有感到安全。甚至隐约有一种,陆忠锐比顾长春更危险的直觉。
“余夫人不用害怕。我行事跟顾队长不一样,我不喜欢对女士使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听到这里,余婉君心中稍定。她实在是受不了那些酷刑了。关键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白白受苦。
“不过......”
陆忠锐话锋一转,让余婉君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