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青阳城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匪寇,要么被我清剿干净,要么早就被我用钱喂饱,成了我养的狗!”
“这片地界,比帝都的御花园还要干净!”
“你告诉我,是哪路神仙,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手?!”
那衙役被他这副模样吓得魂飞魄散:
“手法很像......很像天澜寨那伙人!”
天澜寨!
这三个字,让刘文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股被戏耍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们难道出尔反尔!?
“先生......”孙德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六神无主地看着刘文远,“他们......他们怎么敢......”
“去!”
刘文远一把将那衙役推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派刘福去!再去风口坡!”
“我倒要问问,那个返虚期的当家,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
风口坡。
当刘福再次站在这里时,他的双腿肚子都在打转。
“沙沙......”
密林中,那群凶神恶煞的身影,再次鱼贯而出,将他团团围住。
雷虎扛着那把标志性的鬼头大刀,慢悠悠地晃了出来,斜着眼看刘福。
“呦,这不是送财童子吗?怎么,又来给我们送钱了?”
他身后的匪寇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那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刘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鼓足了勇气,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天澜寨好大的胆子!收了我们先生的钱,竟然还敢出尔反尔!你们还有没有道义!讲不讲规矩!”
“规矩?”
雷虎把鬼头大刀往地上一插,发出一声闷响。
他掏了掏耳朵,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刘福。
“我们当然讲规矩。”
他掰着粗壮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算着。
“上次,你们给钱,是让我们对付不了那位封二公子,让他扑个空,对吧?”
“我们照做了啊。他不是灰溜溜地回去了吗?”
“我们天澜寨,是专业的。”
雷虎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比恶鬼还吓人。
“一码归一码。上次的钱,保的是上次的平安。这次,是另外的价钱。”
“我们这行,讲究的就是一个按次收费,童叟无欺!”
“你......你们!”
刘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雷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无耻!
太他妈无耻了!
这哪里是山贼,这分明是一群披着土匪皮的奸商!
......
民宅书房内。
听完刘福带着哭腔的汇报,刘文远气得浑身发抖。
“砰!”
他一脚踹在身前的书架上!
那结实的紫檀木书架,轰然倒塌,珍贵的书籍古玩散落一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刘文远的胸口剧烈起伏,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引以为傲的智谋,他自认为掌控一切的棋局,此刻,被一群不入流的山贼,搅得天翻地覆!
再给钱?
这么下去,他青衣会就算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这么个填法!
这天澜寨,就是个无底洞!
孙德胜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喘。
刘文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冰冷的理智所取代。
他不能再被这群山贼牵着鼻子走了。
既然堵不住,那就......疏通。
干脆不拦了,让封行良那个蠢货,去刷这份功劳。
短时间内封行良虽然获得了政绩。
但往长期看,一次剿匪成功,他必然会志得意满,目中无人。
可青阳城,除了这伙突然冒出来的天澜寨,哪里还有匪患给他剿?
到时候,他立下大功之后,却再无寸进,只能沉溺于酒色,那种强烈的落差,只会让他更容易被腐蚀!
刘文远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智珠在握的,属于阴谋家的冷酷笑意。
他走到一张尚未被毁坏的书案前,铺开纸笔。
“孙大人,磨墨。”
......
听风小筑。
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卧房内,楚墨正慵懒地靠在床头。
月影和星痕,那对发色黑白分明的双胞胎姐妹,正一左一右地跪在他的腿边,用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为他轻轻捶捏着双腿。
而情烟,鹿婉情,这位昔日的花魁,此刻正跪坐在他的身前。
她捏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紫玉葡萄,剥去果皮,用那樱桃小口含住,然后微微仰头,凑到楚墨嘴边。
楚墨张开嘴,将那带着温润与香甜的果肉,一并吞下。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捏着情烟的下巴,看着她那双卑顺的眸子,脸上挂着玩味的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女恭敬的通报声。
“少主,城南有个叫刘先生的人,派人送来一封信。”
楚墨松开手,懒洋洋地摆了摆。
“拿进来。”
侍女低着头,双手捧着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快步走进,又快步退下。
楚墨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上的字,写得龙飞凤舞,颇有风骨。
内容也很简单。
刘文远先是痛斥了一番天澜寨的无耻行径,表达了自己作为青阳城商会会长,对匪患的深恶痛绝。
然后,他“无意”间探得,天澜寨的老巢,就在城外五十里的黑风山。
信的末尾,他预祝封二少主,此去旗开得胜,马到功成,为青阳城除去一大害。
楚墨看完,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
“呵呵......”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啪!”
楚墨随手拍了拍情烟和双胞胎姐妹的翘臀。
“起来,给本少主更衣。”
三女身体一颤,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起身,为他穿戴起那身嚣张的劲装。
很快,一身戎装的楚墨,走出了卧房。
他站在院中,对着闻声赶来的于伯,高声下令。
“于伯!召集所有人手!”
“本少主这次,要亲自带队!”
是时候让雷虎他们,给天澜寨换个名头,继续工作了。
......
半日后。
楚墨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再次“剿匪”归来。
这一次,他没有扑空。
队伍的最前方,几名护卫高高挑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整个青阳城,都轰动了!
百姓们夹道欢呼,高喊着“封县丞威武!”
城中一处酒楼的雅间内。
刘文远和孙德胜,临窗而坐,看着楼下那副热闹的景象,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
那几颗头颅,并不属于那伙七十余个山贼中的任何一人。
反而与先前被劫的商队之人有几分相像,只是血污和于伯那合道期的威压力场使周围人看不真切。
......
三天后。
刘文远正在书房中,悠闲地品着新茶,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突然!
“砰!”
书房的门,第三次,被同一个衙役,用同一种连滚带爬的姿势,给撞开了!
刘文远眼皮一跳,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衙役看着刘文远,脸上的表情,比死了爹还难看,像是见了鬼。
“大......大人......刘......刘先生......”
他的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又......又被劫了!”
刘文远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胡说八道!天澜寨已灭!哪来的劫匪!”
“不......不是天澜寨......”
衙役带着哭腔,喊出了那个让他怀疑人生的名字。
“听......听逃回来的伙计说......”
“那伙劫匪,自称......”
“流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