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
楚墨的目光看向卡斯兰娜,又从那名倔强地挺直着腰背的亡国公主身上挪开,随意地摆了摆手。
“找个丫鬟,带她去西边的揽月阁住下。”楚墨指着卡斯兰娜,对下人吩咐。
那语气,轻飘飘的,充满了纨绔子弟特有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对他人命运的漠视与裁决。
卡斯兰娜那双灿金色的眸子,轻轻一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如同毒蛇,瞬间噬咬着她的心脏。
她堂堂古兰王国的长公主,如今,竟沦落到连让对方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被如此轻慢地挥退。
可她又能如何?
父王的血脉诅咒,那“活下去”的誓言,是套在她灵魂上的枷锁。
她咬着牙,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被带离了这座让她感到窒息的庭院。
院子里,只剩下楚墨,于伯,以及那对黑白短发的双胞胎姐妹。
“你们,跟我进来。”
楚墨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进了主卧。
那对姐妹,月影与星痕,没有任何迟疑,迈着细碎而又整齐的步子,低眉顺眼地跟了进去,顺手,还关上了房门。
于伯看着紧闭的房门,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转身,如同磐石,守在了院门口,隔绝了内外的一切。
房间内。
随着房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与窥探。
楚墨脸上的那份属于“封行良”的暴虐与邪气,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无机质的,仿佛神明俯瞰蝼蚁般的淡漠。
他的身形与面容,在无人察觉的灵力波动中,悄然发生了变化。
从那个俊美中透着邪气的封行良,变回了属于楚墨自己的,那张沉稳而又内敛的面孔。
跪在地上的月影和星痕,身体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她们感受到了这股变化。
但她们被灌输的理念里,没有“疑问”,只有“服从”。
主人,就是一切。
楚墨走到床边坐下,甚至没有开口。
那对姐妹便心有灵犀般地动了。
她们取下脸上那层薄薄的,带着异域风情的面纱,露出了两张一模一样,却又因发色而显得截然不同的绝美脸庞。
月影,黑发如墨,眼神沉静。
星痕,白发如雪,眼神灵动。
她们一左一右,跪在楚墨身前,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动作熟练。
从外袍,到内衬,她们的指尖轻柔而又精准,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仿佛演练了千百遍的舞蹈。
很快,楚墨便只着一身宽松的里衣,靠在了床头的软枕上。
姐妹二人,一人跪在他的身侧,将温软的身躯贴近,用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为他轻轻捶打着肩膀。
另一人,则跪伏在他的腿边,臻首低垂,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少女的馨香。
楚墨闭着眼,享受着这份帝王般的待遇。
情报里说的没错。
这对姐妹,是完美的侍女,完美的工具。
她们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意志,她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取悦主人。
不错。
很不错。
但,还不够爽。
“来人。”
楚墨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门外。
“把情烟叫过来。”
门外,很快传来侍女恭敬的回应声。
片刻之后。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身素雅长裙的情烟,缓步走了进来。
当她看清房间内的景象时,那双总是清冷如水的眸子,骤然收缩!
楚墨慵懒地靠在床头,而那对异域风情的双胞胎姐妹,正以一种极尽卑微的姿态,侍奉在他的左右。
那画面,充满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权贵阶层的腐朽与淫靡。
情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知道,这个男人又在用这种方式,敲打她,羞辱她。
“过来。”
楚墨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情烟的指尖,在袖中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但最终,她还是松开了手。
她莲步轻移,走到床边,在那名白发少女的身后,缓缓跪下。
“给本少主,按按头。”
楚墨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属于封行良的语调。
情烟沉默着,伸出那双素白的手,轻轻地,为他按揉着太阳穴。
她的动作很轻,很专业。
这是她在“影蝶”时,学过的技巧之一。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楚墨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了情烟的手腕,将她拽到了身前。
“是时候了......一起来吧。”
他看着情烟那张瞬间变得有些煞白的脸,眼中的玩味,更浓了。
“让本少主看看,是花魁的技术好,还是这西域美人,更胜一筹。”
他早就想尝试黑白配,叠叠乐了。
鹿婉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张脸上,挂着无机质的,让她不寒而栗的笑容。
她知道,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哀与仇恨。
但这份悲哀,不仅仅是为自己。
更是为了身旁这对,连悲哀为何物都不知道的姐妹。
她们,是真正的可怜人。
被剥夺了思想,被抹去了自我,如同最精美的提线木偶,任由主人摆布。
而她鹿婉情,绝不要成为这样的木偶!
......
不知过了多久。
当鹿婉情从昏沉中惊醒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房间里,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那对双胞胎姐妹,已经不见了踪影。
唯独被单上留有两道落红。
而她,则像个被玩坏的布娃娃,孤零零地躺在凌乱的床榻上,浑身酸痛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吱呀。”
房门被推开。
一名面无表情的侍女端着水盆和药膏走了进来。
她看都没看鹿婉情一眼,熟练地帮她清理着身体,动作机械而又麻木。
仿佛这种事,她已经做过无数次。
清理完毕,侍女又拿出药膏,仔细地为她涂抹在那些青紫的伤痕上。
冰凉的触感,让鹿婉情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看着侍女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在这个地方,女人的尊严,比草芥还要廉价。
“情烟姑娘,您好好休息。”
侍女收拾好东西,躬身一礼,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鹿婉情一个人。
她缓缓坐起身,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躯,靠在床头,呆呆地望着窗外那轮冰冷的弯月。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被动地承受,被动地等待,永远等不来复仇的那一天。
她必须做点什么。
必须,掌握主动权!
一个念头,如同野草,在她死寂的心中,疯狂地滋生。
如今青阳城的情况已经摸清。
皇女大人......
或许......
是时候,联络她,汇报近况了。
此时的鹿婉情还不知道,她接下来的这一举措,将会把大皇女,拉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棋局中,落得万般侮辱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