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巡按提刑府,情烟的卧房。
窗外月色清冷,屋内烛火摇曳。
情烟在房中来回踱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划出焦躁的弧度。
她那张素净的瓜子脸,此刻毫无血色。
回来了。
那个杂种,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陛下眼中的“受害者”,让周梦萱那个毒妇吃了个天大的哑巴亏!
这怎么可能?
计划不是这样的!
按照殿下的布置,封行良这个废物,早就该死在断魂坡,他身上的“回归至宝”,也该落入殿下手中!
可现在,封行良活得好好的,殿下却......失联了。
无论她如何催动影蝶的秘法,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根连接着她与殿下的线,断了。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她的心脏。
没有了殿下,她算什么?
一个被困在侯府,随时可能被那个杂种玩弄至死的侍女?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却再也看不到复仇希望的可怜虫?
不!
情烟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不会认命!
殿下智谋超群,实力强大,绝不可能出事!
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殿下正在用别的方式执行计划!
对,一定是这样!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那颗狂跳的心,却怎么也无法平复。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却让情烟的身体瞬间绷紧。
“情烟姑娘,公子有请。”
门外,传来一个下人恭敬的声音。
公子......
这两个字,让情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要见我?
在这个时候?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殿下......失败了。
而我,暴露了!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冰冷,血液都快要凝固。
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她伸出手,从发髻中,轻轻拔下了那支她从不离身的碧玉簪。
簪尾,磨砺得无比锋利。
鹿家满门的血海深仇,她还没报。
就算是死,她也要从封行良这个杂种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她将玉簪藏入袖中,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推门而出。
“带路吧。”
......
通往主卧的路上,情烟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推演着所有可能的结局。
被发现身份,严刑拷打,受尽凌辱后惨死?
还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单纯地兽性大发,想找自己发泄?
无论是哪一种,对她而言,都无异于地狱。
终于,主卧到了。
引路的下人躬身退下。
情烟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吱呀——
门开了。
屋内的景象,却让她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预想中那个邪魅暴虐的男人,并不在。
房间里很安静,只点着一盏灯。
而在那张属于府邸主人的太师椅上,正端坐着一道身影。
但那张脸,那股气质......
情烟的眼睛,猛地睁大!
那不是封行良!
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那双藏着星辰大海与无尽算计的凤眸......
是殿下!
是大皇女元璇凝!
轰!
情烟的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紧接着,一股狂喜与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备与绝望!
她懂了!
她全都懂了!
殿下成功了!
真正的封行良,已经死在了断魂坡!
现在回来的这个“封行良”,根本就是殿下用她那神鬼莫测的易容术假扮的!
难怪!
难怪“他”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难怪“他”能反将周梦萱一军,让那个毒妇焦头烂额!
除了殿下,这世上还有谁能有如此通天的手段?!
“殿下......”
情烟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快步走进房间,激动得想要跪下行礼。
太好了!
殿下不仅成功了,还亲自潜入了这龙潭虎穴!
这意味着,殿下已经拿到了那个“回归至宝”!
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帝位对殿下而言,唾手可得!
而她覆灭封家,为全族报仇的愿望,也指日可待!
殿下愿意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亲自涉险,将来又怎么会不兑现承诺?
一时间,情烟心潮澎湃,所有的委屈、恐惧、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镇北侯府覆灭,周梦萱和封行天那对狗母子跪在她面前磕头求饶的场景!
她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中,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然而。
就在这时。
“嘎吱——”
主卧的侧门,被推开了。
一道身影,懒洋洋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情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机械地转过头,看向侧门的方向。
当她看清来人的脸时,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封......封行良?
那个她以为已经死了的男人,此刻正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袍,脸上挂着那种让她毛骨悚然的邪异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
情烟的目光,猛地从楚墨身上,移回到太师椅上的“殿下”身上。
一个让她无法呼吸,浑身颤抖的猜测,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难道......
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
下一秒。
让她毕生难忘,世界观彻底崩塌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位刚刚还让她重燃希望,被她视为神明与救赎的大皇女殿下,在看到楚墨出现的瞬间,那张智珠在握的脸上,闪过了一抹顺从。
然后。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太师椅上滑了下来。
她没有起身。
而是像一只温顺的宠物,四肢着地,在冰冷的地板上,朝着楚墨的方向,爬了过去。
那身象征着无上尊贵的衣袍,拖在地上。
她爬到楚墨的脚边,停下。
然后,以一种极其卑微,极其顺从的姿态,翘起了那曾让无数王孙贵族都为之疯狂的,圆润挺翘的臀部。
将那高贵的头颅,深深地,深深地,埋了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紧接着。
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从她口中吐出。
“公子。”